美文摘抄

我与火车四十年的情缘 | 张志和

作者:分享服务   发表于:
浏览:100次    字数:2362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129篇,  月稿:0

  年已经过完,仰望正月十六夜天空的明月,我想起五年前过年前的一件事。堂弟发来微信,说买了2月10号的火车票从广州东站回老家过年。那一天我还在从澳大利亚回广州的飞机上,无法到火车站送他。这些天来,我的眼前经常浮现出堂弟夫妻俩乘坐火车的情景,经常闪现出一列列的火车在祖国大地上疾驰的画面。堂弟来广东打工20多年了,每一年都坐火车回家过年,真可以说是火车的铁哥们了。而我,四十多年来也跟火车结下了深厚情缘,现在回想起坐火车的经历,真是既辛酸,又温馨。

  读小学的时候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心,很想去看看能够带我们出远门的火车,我对小自己两岁的邻居傅奇铃五岁就坐过火车特别的羡慕,多次跟他说过,要他带我去邻县横峰坐一次火车,他答应了。我对父亲说过,想跟傅奇铃一块去横峰看火车,父亲没同意,可能是因为家境贫寒。我就悄悄邀上傅奇铃,选择一天的一大早就走路出发了,没跟父母说。那时我俩年龄小,都不懂事,只知道满足自己对火车、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心,不知道这一走,会给父母带来多少担心。

  我俩走了三十多里路,花了四个多小时,才到了横峰县的铁路口。一路走得很辛苦,累得腰酸腿痛,但一想到马上就要看到火车,竟然一下精神焕发,不觉得累了。站在铁道边,等候火车的到来,感觉时间过得真慢,像蜗牛爬行一样,十多分钟的时间像是过了半个世纪。终于看到火车远远地奔驰而来了,我激动地按住自己的心口,盯着由远而近的钢铁巨龙,哐当哐当地从自己的眼前疾驰而过。目送渐行渐远的列车,好久好久心情才平静下来。本来想去坐下火车,但又担心爸妈惦记,就提出赶紧回家,于是我们又花了四个小时走回家来,累得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等到了家里,已经是日落西山了,等待我的是父母的愤怒像火山爆发一样,母亲拧了几下我的脸,抱着我大哭起来,而父亲用力把母亲拉开,举起手上的扫把朝我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打得我哭叫起来,母亲和几个妹妹都不敢过来拉开父亲。我的哭声惊动了邻居胡少峰,他家房间的窗户对着我家客厅,听得到。他急匆匆地跑到我家,硬是把我父亲给拉开了,他母亲也跑来劝我爸,我爸这才消了怒气。胡少峰跟我玩得好,比我小两岁,从小就很结实,很勇敢,敢打架。这次事件就这样平息了下来,过了好几个月,我都不敢往外乱走了。

  过了几个月,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我,又拉上傅奇铃悄悄地出发去横峰,到了大湾渡,坐上渡船,碰得巧,船上有一辆货车是去横峰的,我俩悄悄爬上去,等到了横峰县城,在货车有事停下来的时候,我俩从后面悄悄爬下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然后顺着铁道走到火车站的站台,上了一列前往南昌去的客车。那时候真是胆子大,身上一分钱没带都敢出门,都是因为太想坐火车,想去外面的世界开下眼界。我正在为坐上了火车,即将能去省城南昌而激动不已的时候,才坐了一站就碰上查票了。查票的人翻遍了我俩的口袋,没查到有钱,就把我俩赶下车了,到了我从没到过的弋阳站。我很是惊慌,问傅奇铃怎么办,傅奇铃带着我去投奔他在弋阳的亲戚。那个亲戚得知情况后,很是生气,带我们到了汽车站,买了两张车票,让我们坐车回家。

  回到家里,结果跟上次一样,被愤怒的父亲打得遍体伤痕,其中一棍子打中鼻子,弄得鼻血涌流。我只好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滴鼻血。父亲沿着鼻血追赶,我赶紧用手捏住鼻子不让血流出来,才算是躲避了追赶。我在小巷子胡乱走着,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心里越来越恐慌,正在着急之时,忽然想起了一直疼爱我的伯父,赶紧前往伯父家。伯父见到我胸前的斑斑血迹,很是惊讶,赶紧带我到厨房洗了一把脸,问明情况,让我吃完饭,拉着我回到了家。父亲见伯父拉着我进了门,满脸焦急的神情一下子就缓解了,母亲拉我过去,抱着我低声哭泣起来,伯父把父亲数落了一顿,说得父亲低着头,不吭声。伯父坐下来,聊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一直到考上大学前,我再也没有悄悄出门去坐火车了。读大学的时候,傅奇铃来过我的学校玩,带我买票去坐了一趟火车,这次坐得很安心,不用再担心父母亲的挂念了。

  参加工作以后,坐火车已经成了一件很平常的事,小时候对火车的好奇心不复存在了。那时坐的火车都是慢车,逢站必停,到趟广州要24小时。从1998年开始来广州打工,每年为买火车票回老家过年,过了年又要买票回广州来而烦心不已。2000年到了放寒假的时间,我都还没买到回老家的票,心里非常着急,好在搭班的英语老师熟人多,帮我弄到了一张卧铺票。过完年回广州,票也不容易买,是在火车站工作的堂妹夫帮忙才买到了一张卧铺票。2002年过年只买到大年初一的票,初二早上才回到老家。

  2000年国家刚开始实行黄金周假期,劳动节出外旅游的人到处人山人海。我带着父母亲、女儿和四妹一家三个,夜晚坐上了一列前往杭州的火车,去上海看望三妹一家,打算在那里玩几天。火车上挤满了人,根本找不到一个位子。看着60多岁的父亲在人群中站着,我着急心疼而又无奈,年幼的女儿和外甥缩在厕所边,一脸疲惫不堪,快要支持不住的样子。妈妈见此情景,赶紧找到一个列车员,塞给她五十块钱,求她让两个孩子在乘务室坐一下,列车员见我女儿脸色苍白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带着两个小孩坐进了乘务室,母亲焦急的神情缓和了,我心情也平静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到了杭州,然后带着一身的疲倦去汽车站坐车赶往上海。

  来到广州工作以后,我只选择在暑假回老家。因为这时坐火车上的人远比春运时少,坐起来宽松舒坦。傍晚上车,在火车上睡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家,那时只需要坐十四五个小时就可以了。前年老家通上了高铁,从广州到上饶,只需要五个半小时就到了。那年暑假我跟二妹回去,享受到了午发夕至的惊人速度。

  四十多年来,我跟火车结下了深厚的情缘。我爱火车,因为它安全便捷,价格不贵;坐起来舒服,可以自由走动;有床铺可以躺下来休息,睡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到家了。以后出远门,坐火车还是我最优先的选择。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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