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啃阅读方面的理论,颇有一些联想。
新课程背景下的语文学习任务群教学,一定要设置任务情境,以期引发学生的言语实践活动,让学生通过实践活动完成所设置的任务,只有以完成任务为目标的阅读,才能提升学生的核心素养。在这个过程中,学生所阅读的那一组组文本材料,只是帮助完成任务的辅助性材料,并非学习的终极目的。比如说,你不必去记忆“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红杏枝头春意闹”这些事实性的句子,你甚至不必记忆“比喻的作用”这种概念的解释,你需要的是,通过这些事实性句子的揣摩,去完成某项任务,比如,观察一处风景,写一段类似的话。
文本本身的材料、知识,是帮助学生完成任务的辅助性材料,不是学习的目标,这种说法令人耳目一新。我们小时候的阅读,未曾经历这样的训练,以为阅读就是对材料的记忆理解,所以,我们虽然读了不少书,记了很多东西,却很难顺利地完成一项任务。比如,有人谈哲学、历史,谈文学、政治,哪哪他都懂,读书可谓不少,可是如果叫他去写一篇像样点的东西,他觉得万难——我自己就是这样子的。
有的人喜欢读书,喜欢沉浸于书本之中,积累很多人文掌故,追求个人化的深刻体验,“入乎其内”,美则美矣,可是,却又不能“出乎其外”,添了一种读书人的迂腐,做不了事情,完成不了任务,成了人人笑话的“两脚书橱”。新课程的要求全不是这样的。
从这个角度看,语文教学设置驱动型任务,真的很有必要。当然这里的任务,不是指世俗功利任务,比如考试什么的,而是通过阅读去完成真实情境下的学科任务,编者也反复强调过,这我懂。
说到这,我引发了联想。很多文人饱读诗书,却做不成事情,为什么呢?很大一个可能,是他把读书本身当做了人生目的,为读书而读书,而不是把读书当成做事的辅助性手段。你看,有些人书虽读的不多,却很会做事,能完成任务,甚至有大作为,比如古代的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却比君子强了很多。比如现实中的马云,书读的不算多,但他能成事;又比如王健林、任正非,也没有听说读过很多书,照样不耽误他们成大事。这是因为,他们善于捕捉任务目标,读书呢,不过是帮助他完成目标的手段,读多少书不是关键,关键是要能帮助他完成任务。
“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人们都以为刘邦、项羽不读书而能征天下,其实刘邦也读书,只不过不是读死书。我这里没有揶揄谁的意思,我是想给百无一用的书生们提一个醒:读书是帮助你做事的。
这就是我对阅读理论的重新认知。
忍不住产生了另外一种与读书不大搭界的联想。比如,曾经有一个时期,很多不喜读书的人,却轻轻松松进入官场,反观一些以“修身”“齐天下”为志向的勤奋读书人,却被排除在官场之外。原因之一,大概就是这些读书人只知沉浸在书海里,沉浸于自己的道德遐想中,却忘记了会做事、能完成任务才是官场的硬道理。官场要的是能执行任务的人,与读书多少、道德素养高不高没多大关系。这不像中国古代,中国古代尊奉儒家标准,要“以吏为师”,官员的德才条件是很严苛的。如今呢,现实中的某些官吏,他们在单位里也不一定是书读得最好的人,也不一定是道德素养最高的人,但他们为什么能掌管一个单位、一个部门呢?原因就是他们会做事,能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
记得李鸿章说过,这个世界最容易的事就是做官。李鸿章为什么要说这话呢?我有些迷惑,难不成是因为一个人做了官就变得无所不能了么?可李鸿章自己做得并不轻松呀。
说到这里,我便有了逻辑推理的兴趣:假如一个人沉浸于书海,执着于个人的道德完善,那么他就难以为官。如果这个命题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个命题的逆否命题就是:如果一个人在官场如鱼得水,那么,他就不大可能沉浸于书海,也不大会执着于道德完善。
从逻辑上看,好像是对的。
要补充的是,他不爱读书、不谈道义,不代表他不会做事,不能完成任务,尤其是那些官场的任务。一个人的官场立场与他读书状况、道德状况相距甚远。比如附近一个县的前县长,还有前前县长,平时的政治口号那真是喊得声嘶力竭的,可是呢,一个“进去”了,另一个也跟着“进去”了。对于“进去”了的人,你总不能说他道德素养有多高吧?
你看,我本想反思阅读的事,结果却反思成这样了,弄得文不对题。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