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树在摇，鸟在叫，马路上背着书包的孩子们说说笑笑，吵吵闹闹是每个城市的风景线。
流行病毒打乱了城市的生活，网课成了平常。
闲来无事，想起了20多年前我身边的那些稚气的少年，今天都为人父母了。当年那些顽皮少年的故事，依然住在我的脑海。
01
1998年我工作的开滦某中学，学校开了一天半的春季运动会，在进行曲的音乐声中落下帷幕。同学们说笑着排着队回教室…
体委对我说：“老师，校长叫你去他办公室呢…”
我嘱咐体委，同学们到教室先等我…就去校长办公室了。
校长懵懵的说：“我没找你呀…”
我匆匆回教室想问问怎么回事?刚踏进教室，全班同学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我再看黑板，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老师，今天愚人节!”第一桌的小男生模仿着语文老师的声调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们笑着。
那笑声今天还能回荡在耳边。
1999年初夏。一天晚上9点多了，我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懒洋洋的躺着。忽然有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我的体委小安慌慌张张站在我的门前说：“老师，帮帮我，有人追着打我…”
我赶紧关上房门，问他怎么回事?看的出来他很害怕。接着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也听到一个青年再说，“就在附近…”
过了一会儿，我的门外安静了。我的体委小安也平静了很多。我们俩面对面坐在两个小板凳上。
“告诉我，谁在追着打你?”
“我爸。我哥在追我。”
“为什么?”
他有点难为情又不得不告诉我。
他喜欢上了隔壁班的一个女同学小晶。他的铅笔盒里有两张课表，一张自己班的另一种就是隔壁班的。每当隔壁班上体育课的时候，他就魂不守舍，盼着小晶能出现在他的眼前。小晶每次体育课后都能收到小安送的哇哈哈瓶装水。
这事情被他妈妈知道了，自然他爸爸也知道了。饭桌上，他爸妈又说起这件事情…小安顶撞说：“爸，你有啥事儿都不瞒着我妈，对吧?我妈也是啥事儿都告诉你，你和我妈那么好，为啥就不许我和女同学好呢?”
于是，他爸就抽了他一巴掌。他离开饭桌对着他妈妈吼：“妈，你告诉我，为啥你可以和我爸好，就不许我和小晶好?”
他爸抄起笤帚就要揍他，他就带着一大堆问号跑出来了。
我通过他爸爸的BB机和他家通了电话，告诉他父母，今天小安住我家了，让他们放心。
小安在他父母那里没拿到解药的这大堆问号，都扔给我了，我们俩聊着。
他问我：“我为啥不能和女同学好?”
我告诉他，想和女同学好，说明你健康!生理成熟的人不想和异性要好的，要么是生命倒计时的人，要么就是有特异功能的人…
但是你…
我们聊到大半夜。
他长大后，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了高管，也没娶少年时候的好朋友小晶。
02
初夏的上午，年轻的楚老师在上数学课。
老师叫汪同学到黑板演练…汪同学一边在黑板上做题，一边趁着老师不注意，对着座位上的同学扮鬼脸，本来严肃的课堂被他夸张的鬼脸，搅动的成集市了。老师责问他故意捣乱吗?他小声嘟囔着说：“老师今天你的裙子真好看…”
老师生气的大声说：“你严肃点!”
他和老师顶撞起来…
初中毕业后汪同学参军了。去部队之前他穿着军装到学校，给教数学的楚老师行了个军礼，表示歉意。几年后他从部队复原又回到了家乡。
又过了几年，近中年的楚老师到驾校学开车考驾照。一个教练非常严肃的说：“楚同学，好好听讲!”
楚老师仔细一看，“这不是小汪同学吗?哈哈”
“我是汪教练，严肃点!”
几天的驾校学习，汪教练耐心的手把手教楚老师，什么时候踩刹车，手和脚怎么配合，怎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时不时开句玩笑，“你真笨，比我当年还笨…”汪教练笑了，楚老师笑了，学员们笑了，驾校操场的垂柳笑了，空中那群呼啦啦的信鸽也笑了……
03
建伟同学上课经常走神，愣愣的看着一个女同学发呆…挨批评也是经常的事儿。
毕业后他不顾一切的娶了自己最爱的那个女同学，那个初恋。结婚后他们夫妻俩没有先享受生活，而是将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办了一个儿童英语培训机构～童铃英语启蒙。
那次建伟的太太约我吃便饭，已经做了妈妈的她，身体微微发胖，依然那么爱整洁。黑亮的长发编着麻花辫，灰蓝色的连衣裙衬托着年轻的脸，显得那么干练。她的手腕上戴了一块石英手表，没戴其他首饰。
我玩笑的问她：“做建伟的太太什么感受呀?”
她说：“建伟知暖知冷的疼我，我很满足。现在我们俩有点难。老师您不是说过，一个人的困难，两个人分担就变成了半份嘛，眼下的困难我和建伟一起分担…”
我退休后，建伟邀请我到他们的学校服务。我虽然做了几十年老师，对这社会办学还很陌生。建伟耐心给我讲，社会和学校的规则不一样…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老师当年批评我说，我当了校长您就听我的…就为您这句话，我就下决心当校长。”
我们开心的笑着。
他对我说：“当了校长才知道什么叫蜀道难，责任重大呀。但是，认准的路再难我也坚持，我不能让丈母娘看不起我呀…一个人要想快乐长寿，就当个老百姓，要想寻求刺激，就选择当官。”
我嘱咐他说，想办法弄到“教师资格证”，哪天觉得校长的岗位累了，多一条选择的路。
我喜欢和成熟的建伟闲聊。
又多少年过去了，童铃英语启蒙学校在当地小有名气啦。到“童铃”应聘老师岗位的大中专学生络绎不绝，接受启蒙英语的小学生座无虚席。建伟的孩子也读小学了。
20年过去了。当年那些孩子们有的考进了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定居南京，成了国家高级人才。
有的毕业于南开大学，在外企做了白领，是国家的高纳税人之一。
那两个考到医大读英语护士的女同学，后来到阿联酋服务。回国后分别定居江南;定居北京。今天在抗疫一线挥汗如雨，为百姓拉起白色长城，誓将病毒挡在门外。
当年我们的班长，今天站在北京大学的讲台上，成了北大医学院的老师。当下正带领她的学生们站在抗疫一线，守护着我们的平安。
他们有的在家乡互联网行业打拼，有的做起小老板，有的做了公务员…
他们在手机微信里发我一束鲜花，在电话里喊我一声“班妈”，他们的宝宝喊我一声：“老师奶奶…”就像美妙的音乐唱醉我的余生。
六一儿童节之际，遥祝大江南北，我的孩子们儿童节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