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感悟

孙鹤——父亲的遗产

作者:孙鹤   发表于:
浏览:163次    字数:1432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7篇,  月稿:57

  父亲走了,就在2007年的冬天,他走的是那样的匆忙,他一生的勤劳与俭朴竟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遗产,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按着鲁南我们老家的风俗习惯,老人过世了,但凡是他用过的所有物件,不管值钱不值钱都要随他而去,哪怕是一双用过的筷子也是不可以留下的。可,父亲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些,他用过的物件连同和他有关系的记忆,还是有很多是怎么也不能随他而去,那是无价的。

  父亲1975年离休回到老家,带回家的只有一麻袋地瓜干和两把他曾经座过的椅子。就那,还是向站长申请,经粮站领导班子研究许可了的,理由是:父亲是解放前的老干部,是共和国第一批离休干部,最不值得一提的理由就是,父亲离休时是粮站的保管员(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一麻袋地瓜干对于当时的我们,好好地饱了几天。两把椅子就放在堂屋里主桌的两边,算是父亲一生的炫耀,西边的那把家里人都可以坐;东边的那把都是父亲坐的多,我也就是偶尔坐一坐,家里其他人是不可以座的,就连母亲。在当时,那两把椅子可是风光了不少,不管那家有喜事都要借过去,摆在堂屋主桌的两边显摆它的价值充当着现代文明。以后的年月我还留意过,自从母亲过世父亲一个人生活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就像父亲曾经收藏过的一个非常值钱的物件一样不知了去向。

  父亲和母亲都是心地善良的人,邻居家的孩子有病,父亲是一定要拿出一些钱的。邻居家的孩子考上学,父亲也是要拿出一些的,对那些家境贫困的,甚至是手里有多少就拿多少,从不吝啬,虽然他们的生活依然地拮据,虽然家里的其他孩子也没有得到父亲多少钱。父亲最后也只给自己留了3600元钱,那是在他去世后,我们收拾他的住处,在他病床旁一个一尺见方的自制简易床头桌上的破报纸下发现的,那钱足够安葬他。

  父亲做过一件很是让我震惊的事,是母亲在世的时候给我讲的。父亲从没说过,我问他,他也只不过是淡淡的一笑,没有任何的语言表达。那是解放战争年代,应该是1946年,父亲被国民党抓了壮丁,跟着溃败的国民党部队一路南下到了大别山。他知道这是一支不得民心的部队,曾试着逃跑,当他看到逃跑士兵被抓回来就枪毙后,他很是小心地寻找时机。1947年6月30日,刘邓大军遵照中央军委“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中央突破、南渡黄河,直取大别山”的战略方针长驱南征,8月底到达大别山,在敌人心脏里作战,建立革命根据地,取得抗战胜利。国民党部队眼见大势已去出现慌乱,部队里管制有些松懈,父亲抓住这个机会就在10月初逃出了兵营。他先是在老乡家换了衣服,白天看准太阳下山的方向,晚上判断着月亮在不同时日的起落变化,选择自己家的方向昼伏夜行,就这样昼伏夜行一路向着东北方向,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回到了家。至于吃什么,父亲就连母亲也没有说过,你想啊在那个年代一个逃兵能吃上什么,老百姓家里又有什么可吃的,路上遇到了哪些困难吃了多少苦,父亲更是没有说,跟着他一起去了另一个世界。回到家的父亲,坚信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救中国,便积极投身到新中国的建设中,成为一名普通的粮所职工,任劳任怨地看护国家粮食直到离休。离休后,还仍然在每年的夏秋季节去老家的邹城市峄山粮所帮征,直到重病缠身帮不动。

  父亲走了,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对家人的无限眷恋。父亲留给我的,是那本开启我文学梦的《林海雪原》还有那部布装的鼓励我研学汉语言文字的《学生字典》,以及他那醇厚的为人之道、以邻为伴与邻友善的处世哲学和着节俭度日的长长的故事,让我享用终生。父亲真的走了,就在这个世纪初的2007年农历11月22日,一百多个送葬的亲人跪拜在冰水里。

  2019年07月16日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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