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感悟

王树民:刻在心底里的记忆

作者:王树民   发表于:
浏览:142次    字数:2722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91篇,  月稿:0

  因疫情防控,已有很长日子没有去过城外了,陌生了春天,尤其是陌生了田野里的春天。宅在家里,凭阅历想象着那一幅幅光景。杏花开了,又谢了;桃花开了,又落了;油菜花开了,又成荚了;梨花开了,又凋零了…山绿了,水绿了,情绿了,心绿了,一切皆绿意茵茵,蓬勃盎然了。

  随着疫情形势的逐步好转,管控的范围和尺度也相应进行了调整。尽管出行仍然受着一定的限制,但在主城区内不违规,不越界,还是可以自由来往的。

  这日清晨,怀着一种期待和憧憬的心情,信步走进了城市与乡村的结合部。随着脚步的移动,一双眼睛也忙不迭地欣赏着街道两旁和田地间的明媚春色。所有的树木早已嫩叶成伞,就连迟发的枣树同样枝杈细芽如绒了。用力嗅嗅,空气中飘来一丝丝的香味,不停地钻进鼻孔。细寻之下,几株居民楼前的香椿树像是含情脉脉的少女,在向路人炫耀着自己的“杰作”。晨练的人们,个个戴着口罩来往穿梭于街道和公园里,看不出有半点是刚经过疫情封控后的慌张表情。

  城区外,景色与初春时判若两样,早已是旧貌不见,焕然一新了。一畦畦的韮菜、小油菜、莴笋、生菜等绿油油、水灵灵地有序排列着,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煞是可爱。忙着打理采割的老人,身后跟着欢蹦乱跳的小狗,不时撒娇地哼唧几声,俨然是一幅人与自然、人与动物和谐成趣的美妙图画。远处,一块块麦田,像一方方绿色的地毯,平崭崭地铺展开来,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出无限的遐思。走近地头,才猛然发现,它们正在拔节抽穗。点点白色的小花挂在半裸露的穗上,如点缀于绿色衣袍上的碎玉,显得非常的优雅。一阵阵暖风吹过,摇动着柳丝,抚摸着麦芒,恰如湖面上涌起的层层波纹一般,惹人心动。

  触景生情,这话真是一点不假。眼瞅着麦田,我的思绪随即也飞往了那久远的年代。一幕幕与之相关的影像跳进了脑海,闪回到了眼前。

  那一年初春,我6岁,正是麦苗返青,油菜花开的时节。跟在去锄麦地的母亲后面,和几个同龄的小伙伴,疯了般地淘玩着。一会儿上到树上,折一段柳枝当笛吹。一会儿撵着蝴蝶满地追,一会儿又在土坡、地堰上放火燎起了荒。可谓是上蹿下跳,随心所欲,不亦乐乎。忽一日,在麦垅里小憇的野兔被惊醒,逮兔子的喊声迅即四面响起。刹那间,前后左右干活的人们,纷纷扔掉手中的农具,大呼小叫地向中间围拢过来。奔跑,喊叫,蹚起的灰尘一团团地在麦田里此起彼伏。男女老少像进行一场“战争”似的,上演着热烈、混乱、刺激的画面。惊慌、恐惧之下的野兔开始还有所选择地朝人少的方问逃跑,但在被封堵了去路的时候,思维肯定混乱了起来,竟毫无章法地东一头,西一腿地疯狂冲撞。随着包围圈的逐渐缩小,绝望中它们只好匍匐在地,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口地喘着粗气,束手就擒,任凭摆布了。这真是:无论人类还是动物,选对了时间和地方,即是一场好梦;否则,就会成为一场恶运。

  那一年,我12岁,正在读高小六年级。初夏时节,村子四周大块大块的麦子长势特别好,并且开始由青转黄。按民谚所言:“麦子黄梢,地有狠羔”,这正是一些野兽出没觅食,藏身麦地的时段。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二时许,我和大一岁的本族哥哥就伴去村西剜猪菜。钻进几乎与个头相齐的麦垅里,满心欢喜地拔着肥嫩的“刺叶菜”(一种叶子边沿带刺的野菜,是猪的可口美食),快到西头地边时,当直起身的一瞬间,三十米开外的土岗上站着一只土豹子(后听大人们告诉说),在紧紧地盯着我们。当即头皮发麻,心慌腿软,惶恐中扔下手中的菜篮子,扭头不顾一切,哭喊着向村里跑去。我俩的喊叫声惊动了附近的人们,很快就聚拢了十来个人,听完我们带着哭腔颤抖的诉说后,纷纷拿起棍棒、锄把和镢头,一齐大声喊叫着向土豹子出现的地方涌去。也许是路过,也许被众人的阵势吓怕,已不见了它的踪影。尽管是虚惊一场,但每每回想起来,总还会觉得有点后怕。

  那一年,我17岁,高中毕业后就参加到了生产队的日常劳动中。锄麦子,浇麦子,割麦子等成为了家常便饭。五月麦收,我在打麦场上试着扬场,看似平常的活,真正干起来还确实不易。扬起的麦子不是直上直下,就是甩出去很远,更别提借风巧扬了。不一会儿,不但弄得满头大汗,满身灰尘,而且手忙脚乱,脖子硬胳膊酸痛。当队长的舅舅起初在一旁还耐心地进行指点,介绍扬场的基本动作要令,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木锨,大声训斥起来:“真是能吃不能干,笨蛋一个!”然后亲自为我示范,并手把手地教,直到像点模样了才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个经历,我深深懂得了:看着十分简单的农活,真要干好干巧当需下一番苦功,付出一定的心血汗水。人的一生,何不如此?要取得一些成绩和收获理想的结果,就必须劳其筋骨,苦其生活。

  那一年,我18岁。时已秋分,正是农村播种冬小麦的季节。经过一年多的磨砺,普通的农活我基本上都能熟练地完成,唯有耩地还没有涉足,一直成了心里的一种欲念和奢望。这一天,我打下手配合他人耩麦子,在反复要求下,终于实现了梦寐以求的愿望。当手扶耧把,躬身践行时,才知道竟然如此之难。麦区农民出身的朋友都清楚,耩地是一个技术活,不经过认真揣摩和历练,要想达到滿意的效果是绝对不可能的。双手扶耧把既要平衡,又要着力均匀。双眼不但要向前,而且还要向下。向前是把握方向,向下是掌控节奏。腰、腚、腿要协调-致,左右偏离就会影响到麦垅的歪直。总之,心、眼、手、腰、腿等全身都须协调联动,保持一致,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耩好地就是一句空话。来回两遭下来,我早已是精疲力竭,一下子瘫坐在地头,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因为无法检验我耩地的效果如何?收工回家时心里仍似十五只吊桶打水一一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之后每隔一两天,我就去那块地看看,时时担心着新出土的麦苗出现糟糕的现象。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待麦苗全部出齐后,竟然是稀稠适中,行距直溜匀称。接下来生产队组织勘验的时候,我的“处女作”的还意外地受到了大家伙的好评。

  ……

  绕着麦田转了一圈,蹲下来用手抚摸挂着露珠的麦叶麦穗,仿佛触摸到了那些逝去的时光,又感受到了那从灵魂深处长出来的情愫。恋恋不舍中我踏上了回家的路,时走时停,时而回头,望一望越来越远的麦田,希望能够更多地捕捉住它们传递过来的信息。

  再过一些日子,就要进入夏季了。麦子也会随着温度的骤升,快速地拔节、灌浆、成籽,再经过强烈的紫外线照射,热风的熏拂,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可以成熟收割,成为人们餐桌上新鲜香甜的面食。

  我在想,现在从下种到收割,基本上实现了机械化,省却了农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艰苦辛劳,而且产量实现了几倍的提升。人们不再为能够多吃上几顿白面而渴望,也不再为因灾害绝收而忧愁。我们怎能不感谢:父母给了我们生命,土地给了我们营养,伟大的国家,伟大的党给了我们尊严和幸福!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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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记忆 心情 王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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