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趣事

死 鬼

作者:慕灵   发表于:
浏览:15次    字数:6979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0篇,  月稿:0

  “死鬼”老童这回真的死了!

  老童的死因是心肌梗死抢救无效,其过程一点也不复杂。那天几个老朋友在“农家乐”小聚,近尾声时,大家举杯相碰,老童刚刚起身,手中的酒杯便“咣”的一声掉落地上,身子随即歪向一边,幸好旁边的老李赶紧伸手抱住,才没有跌倒。在邻桌就餐的一位医生急忙跑来,一边施救一边吩咐拨打120。但待120赶到现场时,老童已经彻底没了呼吸……

  一起热热闹闹喝酒的老伙伴们一下子懵了,刚才还谈笑风生的老童怎么忽然就没了呢?人啊,真就如一只脆弱的玻璃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碎了……

  虽说老童走得干脆利索少了许多痛苦,可毕竟才63岁,怎么说都早了点。好在已经儿孙满堂,也没啥遗憾了。

  童阿婆接到这一噩耗时,如遭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如今,虽说老伴已经走了第七七四十九天了,但童阿婆依然如在梦中,她始终觉得那个被她称为“死鬼”的老头依然还会回来的。

  童阿婆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称呼老伴为“死鬼”的,在童阿婆的辞典里,“死鬼”的第一释义是爱称,与当下很流行也很俗气的“亲爱的”算是近义词。但其内涵却远比“亲爱的”更丰富也更专一。论丰富,可谓爱恨怨嗔,尽在其中。论专一,“死鬼”这称呼,喊的人不敢任意喊,应的人也不敢随便应,童阿婆这辈子只称呼童老板一个人为“死鬼”,你说专一不专一?倒是那近乎泛滥的“亲爱的”,许多情况下与爱并无瓜葛。若如今还有人为此而心跳加速,倒显得幼稚了。

  虽说如此,“死鬼”这称呼毕竟不太文明。人们对童阿婆直呼老伴为“死鬼”也颇有微词。尤其这些日子总有人说,老童死得这么早,与童阿婆一天到晚喊“死鬼”不无关系。

  其实,“死鬼”老童算得上是个人物,除了童阿婆,大部分人都恭恭敬敬地称他为童老板。他当过教师,做过公司会计,后来下海在镇里办了个箱包厂。腰包鼓起来后,他拆了低矮的祖屋盖了漂亮的三层楼,这楼算得上村里的“最美建筑”。此外,随着业务的不断拓展,老童还在县城买了两套房。曾有人传说他在城里养女人,后来证实是谣传,其实是他在城里销售部雇的一位业务员。因为是女的,便多了一些口舌,也让童阿婆不愉快了好一阵子。

  按当地习俗,人去世后的49天里,每七天要举行一次祭祀仪式。第一次称为“头七”,第七次称“断七”,其余五次分别依序而称,如“二七”“三七”等。按照传统的说法,在这49天里,童老板的魂魄尚在阴阳两界间游荡徘徊。做完“断七”,才算完成了送别仪式,童老板也就在另一个世界正式入籍落户了。

  如同临行前的最后一场酒宴,“断七”的仪式比前面的六次隆重了许多。除了通常的祭祀内容外还要做超度法事。操办这次仪式的有一个六人小组,除童阿婆和童生童新两个儿子外,还有童氏家族辈分最高年龄最长的童老先生,外加做法事的云峰道士及城隍庙派来的成坤和尚。说起这超度法事,还真挺有意思。按当地习惯,做超度法事有佛道两派。佛道两教的教义不同,其超度仪式也各有说法。但村里百姓的信仰常常不太专一,对于其异同也不愿细究。在他们看来,无论哪种形式,无非是救亡灵于水火,免堕地狱免入苦海早升天堂之类。简而言之,或雪中送炭或锦上添花罢了。既然如此,这便是一桩我花钱你办事的买卖,与其它无关。

  在这块土地上,佛道两家历来和睦相处不搞恶性竞争,该谁出场,任凭主家抉择。唯独这次有些不同以往,听闻童老板仙逝的消息后,云峰道士及成坤和尚先后登门。云峰道士说当初他们恢复班子时的衣冠、乐器等全套行头都是童老板资助的,若此刻不出场尽心,实在说不过去。成坤和尚说童老板是虔诚的佛教信徒,过去的十八年里,城隍庙每年的头香都是童老板包下的,你说,城隍庙又怎能置身事外?而且,佛道两家都说这次为童家做事分文不取。童家人很受感动,但难以抉择。最后,还是道士和尚间友好协商才有了结果:从“头七”到“六七”,双方轮流上场。“断七”这天,共同参与,轮番上阵。

  有了佛道两家的齐心协力,童家这“断七”的场面就有了看头,周边村里在家闲着的男女老幼陆续赶来。还有人自带了干粮和小板凳,大有事不完毕不走人的架势。幸好门前大片的油菜前几天完成了收割,腾出了能容纳一两百号人的场地。见这阵势,和尚道士们劲头倍增。各自使出浑身解数,似乎要在众人面前决个高下。在外人看来,无论道士和尚,都是吹打念唱,但其实各有讲究,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然而,场面和气势往往是靠看热闹的外行撑起来的。

  鼓乐阵阵,青烟袅袅。屋内屋外,张贴着红绿黄白各种符表,虽说一般人看不明白,但平添了几分玄妙和神秘。童老板生前待客的大板实木茶桌今天成了供桌置于堂前,供桌上瓜果糕点烟酒糖茶一应俱全。和尚道士们仪表端庄神情专注,诵经作法,一丝不苟。或跪或拜,或吟或歌,一招一式,皆见功夫。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不时送上大声喝彩和“噼哩啪啦”的掌声。若不是童老板的亲属们身穿孝衣神情凝重地出现在现场,人们几乎忘了童家今天是在办丧事。不过,在大伙眼里,喜事还是丧事无关紧要,热闹不热闹才是关键。

  但谁也没想到,更热闹更有看头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吃过午饭,忙乎了半天的和尚道士及前后张罗的亲友们按惯例小憩一会,看热闹的人们大多找一阴凉处席地而坐。

  稍顷,两辆大卡车驶到门前的空地上缓缓停下,原来是郑记冥器铺的郑老板带着三位伙计送货来了。

  顷刻间,闲散在各个角落的人们纷纷聚拢到大卡车前。

  说起郑记冥器铺,也算得上是百年老店,传到现今郑老板这儿,已经是第七代了。除了“破四旧”那些年关门歇业外,一直是生意兴隆。要说郑家的手艺可是名不虚传,飞禽走兽、车船房屋、家用电器、日用百货,只要人们想到的,郑记冥器铺都能凭着几把竹篾和一些彩纸浆糊等给你做出来。且活灵活现,几可乱真。

  郑老板领着伙计开始卸车,几个热心人想上去帮忙,吓得冥器铺的伙计赶紧阻拦,说这些东西的装卸是个技术活,外人掺和容易坏事。人们便后退几步,袖手旁观。

  从大卡车上卸下的东西可真不少。

  最大件的是金碧辉煌的两层小楼。这纸楼的做工真是讲究,远观,红墙黛瓦,飞檐翘角。近瞧,窗棂门槛,样样齐全,一楼堂屋的门上居然连门锁都给安上了。

  另外,还有豪华轿车、电视空调、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座机手机,真可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最后从车上卸下来的物件更是令人眼前一亮:这是以竹篾为筋骨、白纸涂色作肌肤、穿戴真衣真帽与真人一般大小的两个美女纸偶,她们被郑老板和他的伙计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搬了下来,又郑重其事地放在了纸楼门前。若说这纸人有多逼真肯定是言过其实,但仅从其脸部妆容及衣裳鞋帽的款式,就可以看出郑老板和他的工匠们是用了心的。

  在场的人们对各式冥器都不陌生,但这种纸人却是第一回见到,故而又引发一番围观议论。

  “到底是当过老板的人,冥器都与众不同啊!”

  “童生童新这两个孩子倒真是孝顺,只是不知他妈愿意不愿意。”

  ……

  听到“嘁嘁喳喳”的议论,老大童生从屋里走出来。

  当他看到放在门前的两个纸女人后,登时黑着脸责问弟弟童新:“这是咋回事?谁让你弄这玩艺来丢人现眼的?”若不是孝衣在身,老大童生真想给弟弟一拳,因为“断七”所用的冥器是由弟弟负责订购验收的。

  “哥,这个不要钱,我们定制的东西多,冥器铺郑老板又跟咱爸是朋友,因此送爸这两个纸人,免费的东西我咋能不要?”弟弟不服气地辩解道。

  “不要钱?不要钱的东西你就敢随便要?他不要钱,咱可要脸呢!”老大童生的脸都气歪了。

  “大哥大哥,别冲你弟弟发火,我与你爸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因此亲手做了两件东西表表心意。纸人而已,你千万别多想。”冥器铺郑老板见童家老大为这事动了怒,赶紧出面解释为老二解围。对于老大为什么发火,郑老板似乎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但他觉得劝老大“别多想”这话总不会错。

  “这两个玩艺不是我们订的,你还是拿回去吧,我爸可没这个爱好。”老大拉下脸对郑老板严肃地说道。老大听了郑老板的“别多想”这话,更觉得郑老板是不打自招心怀不轨。

  “大哥,这可使不得,从咱店里出去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回去的,自古以来冥器行都是这规矩。”见老大要他把东西收回去,郑老板吓得连连摆手,说话都不利索了。

  其实,这两个纸人并不是冥器铺特意为童老板做的,郑老板送这份礼也不是成心要给死去的老童抹黑或者给他的家人添堵。前些日子,他去北方参加伯父的葬礼,那场面令他吃了一惊也开了眼界。一群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在台上扭来扭去,引发台下阵阵骚动和热烈喝彩,劲歌热舞完全抢了超度法事的风头。天哪!这哪里像是在办丧事啊?更重要的,是灵前摆放的两个美女纸偶令郑老板眼前一亮。他绕着纸人转了几圈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实话,他对这里的冥器同行的手艺有些不屑,觉得做工太粗糙。郑老板对纸人感兴趣显然不是想学手艺,而是发现了新的商机。

  就这事他跟几个当地人交流了一下,人家笑他太孤陋寡闻,说是咱这儿好多年前就有这玩艺了,你咋没见过也没听过?郑老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们那确实没有这个。一位壮实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们那里太落伍了”。语气中透着三分同情七分骄傲和恨铁不成钢的关怀。虽说过去没听过更没见过,但今天既然见着了,郑老板就不会甘居人后。况且,要论手艺,他得把这里的冥器师傅甩出几条街。那天,郑老板有些兴奋,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虚此行。

  有了想法,很快便有了行动。郑老板与两位徒弟组成了攻关小组,经过三天十几次试验,攻克了几个关键性技术难题,郑记冥器铺终于研制成功了美女纸偶。其外观和内在质量,完全碾压北方同行。那天晚上,郑老板开心地买了一条猪尾巴两只猪耳朵和一箱啤酒,师徒三人搞了个小小的庆功宴。

  说来也巧,大功告成的第三天,童老板撒手人寰。郑老板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自己的研究成果很快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等待了一个月,童家老二终于上门了,他递给郑老板两张清单,上面列了“断七”仪式所需的各式冥器,要求郑老板务必保证质量并在“断七”这天按时交货。郑老板拍着胸脯让老二童新放一百个心。

  童家老二离开后,郑老板戴上老花镜,把两张清单看了好几遍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清单上,并没有他最想推出去的东西。其实,这一结果是郑老板早就料到的,也是他一直犯愁的。自己才是第一次见过这玩艺,它怎么会出现在童家的订单里呢?心里明白是明白,但人有时候常常忍不住自己哄自己,总希望有期待的结果出现,哪怕其概率只有亿万分之一。

  真可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当晚,郑老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搜索枯肠,终于有了主意。这两个试验品想卖出去的可能性是没有了,本地人对此一无所知,当然没有这个需求。既然如此,为何不把两个纸人送出去呢?那是多好的广告啊!送给谁?当然是送给童家了。既做了人情,又打了广告,真乃一箭双雕也!想到这儿,郑老板激动得翻身起床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

  不出所料,童家老二提前两天来铺子验货了。郑老板跟老二说自己跟他爸是几十年的交情了,送这两个纸人表示一下心意。老二看了看,说声“谢谢”便再无多言。

  见童家老二并未推辞,郑老板彻底放心了。

  精明的郑老板怎么也没想到,因着童家老大的多心多事,今天居然闹成了这个样子。

  遇到这样的难题,现场一时陷入僵局。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似乎要帮着童家拿出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但推来搡去,却没人正儿八经站出来说个话。

  “唉!老童这辈子不抽烟不喝酒,活得够憋屈的,也就剩下那点小爱好了,不如成全了罢了。” 终于有人上前一步开了腔。

  说这话的是河东陈家庄的剃头匠陈师傅,童老板生前剃头只认陈师傅。死后,陈师傅主动上门给童老板剃了最后一次头。换作别人,给多大的红包陈师傅也不接这桩活。

  陈师傅话音刚落,便引来一阵哄笑。有人竖起大拇指称赞:到底是陈师傅见多识广有主意!

  老大童生听了这话,又见众人因此哄笑,心里的火苗子直往上窜。

  “陈师傅,你跟我爸有交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万不能信口开河,坏了我爸的名声。”幸亏那番话是陈师傅说的,也幸亏陈师傅主动上门为童老板剃过最后一次头,否则,还真是后果难料了。

  陈师傅自知此时此刻说这话有些跑调,便知趣地闪到一边。

  此刻,一直一头雾水的老二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如此生气了。冥器铺郑老板心里头也算是彻底清楚了。唉,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郑老板的肠子都悔青了。

  “这童家老大也真是的,人都死了,还计较什么名声?”郑老板在心里嘀咕着。

  趁着和尚道士们休息的时候,老大童生去请教他们有什么高招。在童生心里,和尚道士都是高人,高人自有高招。但和尚道士们面面相觑,竟也没了主意。也难怪,这毕竟不是他们的专业。

  有人觉得应该让六人班子中排名仅次于童阿婆的童老先生作个决断,但这种想法完全脱离现实。因为童老先生已入耄耋之年且严重耳背,别说你喊破嗓子,就算天上打几个响雷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但只要童老先生还能站得起坐得下,童氏家族任何上得了台面的场合都不能没有他的身影。否则,这事情就显得不隆重不正规不合规矩。哪怕主家的酒席办得再好,缺了童老先生便少了面子。但童老先生到底是童老先生,他深知自己的地位也明白自己的局限,在任何场合,都是拄着一根拐杖,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一副亲切慈祥的长者风度。除了抬抬手点点头或“嗯嗯啊啊”几声算是回复了来宾们恭敬的问候外,几乎再无其它语言和动作。精神状态好时便多坐会,气力不足便提前退场。他深知,童氏家族需要他出场但并不真的依赖他。

  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就别指望童老先生说个子丑寅卯了,看来,最终还得童阿婆拍板定乾坤。

  之所以拖着没请童阿婆出场,是老大童生担心母亲知道这事后雪上加霜气坏身子,想着不如自己摆平罢了,而现在看来这事还真有些棘手。无奈,不得不惊动她老人家了。

  童阿婆今天大多数时间都坐在老伴的遗像前。照片上的他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似乎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她却又故意卖着关子让她着急。

  结婚那年,他25岁,她23,俩口子风风雨雨38年,吵过架拌过嘴,但从来没有动过手。凡偶尔闹个别扭,都是老头子先逗她消气。

  ……

  正在童阿婆沉浸于往事之中时,老大过来把她拉到里屋说了这件事。老大说这郑老板是不是跟咱爸有什么过节,竟用这损招糟蹋我爸。老大同时劝母亲不要着急上火,说只要您发话,我马上把纸女人送回放到他铺子门口去。

  听了老大的话,童阿婆的脸色并无明显变化,沉思片刻后说道:“我说外面闹闹嚷嚷的干什么呢,原来为这事。”童阿婆反倒劝儿子别急。“你爹不在,往后你得能扛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啥事都得动脑筋。今天,我来跟郑老板交涉,你好好看着。”说罢,母亲带着老大走出家门。

  老大想不到母亲这么冷静豁达,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敬意。以前,有啥大事都是老爸拿主意,从没见过母亲出头露面。这回,倒看出母亲是个遇事不怯场的人。他在心里琢磨着母亲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见童阿婆出来,郑老板赶紧陪着笑脸迎了上去。

  “郑老板,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份大礼实在不敢收。”听到这里,郑老板额头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他刚想张口解释,便被童阿婆摆手拦住了:“你不用说,你们的行规我也清楚,既然如此,我也不忍心让你触霉头,这两个纸人就先放这儿吧。”听到这话,郑老板吁出一口长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不过,我得把话跟你郑老板说清楚,这东西,我没付钱,从道理上说还是你郑老板的东西。等会我把你的这两个宝物随我家老头的那些家什一起烧了,再让和尚道士念经时顺便跟我家老头知会一声。这两位美女暂且由我家老头替你照应着,等哪天你到了那边,让他立马还给你。”

  有人悄悄地笑了:“到底是知心知肺的老夫老妻,童阿婆对老头子还挺放心的”。

  也有人说,生姜还是老的辣,这妙招只有童阿婆想得出来。

  有心人注意到,童阿婆在童老板死后再也没了“死鬼”的称呼,刚才与郑老板的一席话中也是口口声声的“我家老头”。

  童阿婆不急不忙的一番话,弄得郑老板如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的心里没了章程,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同时,童阿婆的那些话让他觉得朝自己身上泼了不少晦气。

  确实,此情此景,让郑老板毫无招架之力。面对足智多谋的童阿婆,郑老板连连抱拳作揖:“童阿婆你误会我了,真是抱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说罢,郑老板立马转身离开了。

  这两个纸人你们爱咋处理都不打紧,只要不让我拿回去就是万幸了。童老板心里暗暗思忖着。

  唉!没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却弄出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回到铺子里,郑老板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如意算盘落了空,郑老板觉得浑身没劲,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天渐渐暗了下来,累了一天的人们等待着最后的节目给今天的仪式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几个人把体量巨大的各式冥器归拢到门前的那片空地里。

  老大童生将一把黄表纸卷成一个火把,点燃后扔进那纸糊的小楼内。火苗由小到大,很快便吐出了熊熊火焰。和尚和道士们远远地面对着不断窜动的烈火,各敲各的锣,各念各的经。

  伴随着一阵“噼哩啪啦”的响声,金碧辉煌的纸楼瞬间坍塌,活着的人们献给另一个世界的所有荣华富贵包括那两个权属不太清晰的纸女人也在顷刻间化为纸灰随风飘散……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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