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治咳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草庵拥挤不下,成了罗辩医病的一大难题,罗辩与李叔商量后,就在草庵前劈开一个场地,搭起茅棚,办起了一个医疗诊所,罗辩干脆就叫它为:“石龙岗诊所”。诊所共三间,一间接待病人的客厅,一间看病的诊所,一间执药的药房。一门而入,三门串通。人手不够,叫来李叔的老婆负责斟茶倒水,招呼客人;罗辩负责看病,诊脉,开单方;李叔负责药房执药。分工合作,诊所摆设有木条凳子,盖有茅棚,挡风避雨,有处乘凉休息,大大改观,使人满意,罗辩医咳了得,连医其他疑难病症也十分拿手,很多病人起死回生,连医病执药也不付钱,世间少有,医德感人,加上大番坡酋长积极宣传,名声传开,众所周知,周围前来看病的人络绎不断,非常热闹。有人作个统计,有七成的人是为咳病而来的,有两成的人是为疑难杂症而来的,有一成的人是其他病而来的。罗辩早就考虑到,诊所的开设,不单是医咳,而且还医其他病患者,才名正言顺,所以诊所内还设有其他药,弄成药架,分门别类。药全是罗辩自己上山採来的,少说也有上百个品种。罗辩为病人所忧,为病人所想,为方便起见,将药研成粉或制成膏,病人一来,立即敷上使用,深受病人欢迎。
河东有一药店,又是祖传的医家,以往人们都到他那里看病执药,生意十分兴隆。但自罗辩开了诊所之后,药店一落千丈,没人去光顾了。店主叫阿黑,他非常纳闷,想:怎么啦?平时他是个火爆子,恶棍出名,这次变得有忍耐,温顺?他出门低声下气地打听,一个无赖告诉他:“老板大人,你是个能人,怎么变成井底之蛙了,一点情况也不知道。”无赖叫亚三,也在耍滑,吞吞吐吐地不肯说出缘由。店主一听无赖说他是井底之蛙,一股无名火冲起,不过,他头上突然像沷下盆冰块,使他头脑清楚过来,又堆出笑脸地说:“亚三,你将情况告诉我,我便请你吃饭。”无赖亚三是个好吃懒做之人,一听请吃饭,击中要害,口水都流了出来,说:“店主老板,你平时对我不薄,何必这般客气呢。”店主答:“亚三,吃餐饭小意思,快到饭店里坐,再说,你不吃我也得吃,你来只是多添个碗筷而已。”别看亚三馋吃,也懂规矩,推搪着,阿黑顺水推舟,半拉半就的把亚三擁进了饭店里坐下。店小二上来,嘻皮笑脸地迎上,说:“客官请坐,饮茶还是吃饭?”阿黑说:“点菜吃饭。”店小二应着:“好哩。”就拿菜单按阿黑讲的记下。阿黑破格点了水鱼、斑鸠上等的好菜,馋吃的猫那有不吃鱼?亚三被当场吸引了,忍不住,迫不及待,便一五一十地把情况告诉了阿黑,说:“河西那边,来了一个种橘人,有本事,专医咳病,也医百病,又是个菩萨心肠,听说还免费不收钱。病人都挤到他那里了,所以你的生意便差哩。”阿黑一听恍然大悟,忍不住怒火,即刻一拍桌子,“嘣”一声,将亚三吓了一跳,阿黑还嚎道:“有这般事,我就去收拾他。”
突然一个人进来搭啌道:“且慢,莫急,我帮你整治他,如何?”这个人谁都认识,他就是出了名的穷秀才。虽然穷,但有些文采,很有计谋,是个地道的智多星,常帮人打官司,逢人敬他三分。可是阿黑平日看不起他。此时,阿黑听到“且慢”之语时,为之一震,想:莫非他有办法?又立即由怒转为喜,迈步迎上,谦虚地说:“秀才先生,快过来一起食饭,我有事求你。”
穷秀才也是穷字之过,一听说请他吃饭,他马上凑过来坐下,说:“老板,我有一计,不知你依否?”穷秀才便低头咐耳,阿黑听后非常赞同,拍桌叫好:“就这么办。”再低声道:“事成之后,我定有尝。”穷秀才说:“一言为定。”亚三不知他们在嘀咕什么,他懒管这么多,只知肚子饿了要吃饭,叫道:“老板,上菜。”阿黑知道做水鱼斑鸠汤,要熬一定时间,小声说:“急不得。”按平时早就要对亚三发火了,可这次忍着性子,装着笑,一边斟茶给亚三和穷秀才,又一边说:“大家肚子饿了,做熟就叫上菜吃饭。”阿黑还叫来小二再吩咐一番,又点上几个小炒。亚三受到恭维,点头哈腰,还拍着胸脯说:“老板的事,就是我亚三的事,老板你即管吩咐,我一定尽力而为,那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亚三也在所不辞。”阿黑顺机美言:“事成之后,你亚三也有功劳,我药店发达了,也有你两餐。”
暂且不说吃饭之事,却说河东药店恶霸阿黑,第二天一早,带着穷秀才和亚三,还有十几个彪形大汉,摆渡过河西石龙岗草庵诊所,去实施穷秀才的计谋。到石龙岗时已有不少人在诊所排队看病,穷秀才对阿黑道:“你们不能鲁莽,看我眼色行事。”
阿黑为了事成,听着穷秀才指挥,找个坡地坐下候着。穷秀才看看荫凉的天气,见药店多了许多人,认为是时机了,咳嗽一声,便挤进诊所,阿黑这帮人跟在后面,耀武扬威。穷秀才抬头一看,便见诊所门前贴有一副对联,横批是:“济世堂。”上联:“主治痰咳哮喘病;”下联:“亦医疑难杂奇症。”柜台的李叔陪着笑脸招呼他:“客官是来抓药的吗?”穷秀才顺手将药方递给李叔。李叔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要“家和散”,二要“顺气丸”,三要“清毒饮”,四要“妙灵丹”。李叔心想,我来宝山前,曾做过药店的执药伙计,执药多年,见过药名上千种,却没见过这样的药方。正在为难时,罗辩从屏风里走了出来,手捧着串橘红念珠说:“老板是来治咳的,还是医杂症的。”穷秀才说:“不治咳,不医病,是来执药的。就是你伙计手上拿着的药方。如你能执得齐,我来感谢你,如你执不齐,我要你搬家,留此地给我老板用。”说完后,还指着阿黑和一帮彪形大汉,鼻里还“唔”着一声。趾高气扬,昂首挺胸。
罗辩知道遇着惹事的人了,他不慌不忙,接过李叔递过的药方一看,说:“你要的药这里全有。”罗辩问穷秀才要不要,穷秀才伸手讨要。罗辩说拿去吧,便口齿伶俐地念道:“兄弟仁义‘家和散’,父慈子孝‘顺气丸’,家有贤妻‘清毒饮’,与人方便‘妙灵丹’。我历来不收钱,还奉送你一包橘红茶,饮后便‘止咳喘’,还医眼红病。”穷秀才听了心里暗暗佩服,施个礼就走了。
阿黑老板见状,紧追上穷秀才,问:“先生,怎么啦?”穷秀才答:“快走,遇着高人了。”霸道一世的阿黑老板,听穷秀才说这里有“高人”。他平生不怕恶人,就怕“高人”,他只好手一挥,带着亚三和打手们走人了。
自此,石龙岗再没人惹事,诊所越开越旺,年年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