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趣事

徐恩芳:两角钱

作者:徐恩芳   发表于:
浏览:279次    字数:2640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61篇,  月稿:0

  01.板车费

  1963年夏,我接到了安徽财贸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在开学前两天,我从颍上县城轮船站乘船,天黑到达终点站,寿县的重镇正阳关。次日天麻麻亮登上开往蚌埠市的淮河轮船。

  那天轮船顺流而下,下午五点多就到蚌埠了。由于淮河水位超高,轮船无法通过船舶过河闸,在离船站七八里处就停泊了。

  下船后,初次出远门,人生地不熟,不知学校在哪里。此时正好有个拉板车的年轻人,热情招呼我,我问安徽财贸学院在哪儿?如何走?他讲很远的,你背着被服行李,天又热,不如我送你去,你坐在车上,我拉着跑的快,你也不累,收你两角钱。

  到学校一进大门,正好碰到接待新生的王金普老师,他一看拉着我和行李的车不是学校接站的板车。就问我:“轮船站有学校接新生的老师、学生和板车,专门接新生的。你没看见吗?”轮船站距学校约四五华里。我下船地点离学校十多里。

  我后悔没往前多走几里路,如果走到轮船站,这两角钱就可省下了。于家住农村、贫如洗的我,那年月的两角钱是什么概念,就是一天的伙食费。我花了两角钱,感到很心疼。古语“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我们是平头穷百姓呢!

  02.伙食费

  1966年,文革开始后,学校各班都进住了工人支左宣传队和解放军支左宣传队;简称工宣队、军宣队。我们班的工宣队师傅是蚌埠机床厂的工人张师傅。他每天与我们在一个食堂就餐;他住在男生宿舍,曰:“同吃、同住、同学习、同革命。”他介绍自己每天火食费是两角钱。早餐稀饭、馒头、一分钱咸菜;中餐晚饭米饭或馒头就咸菜。他吃的伙食费标准比我们经济困难的学生还低,当时享受头等助学金的同学每月13元。

  03.大通铺

  1968年8月,我和先生结婚后,一道回我家探望家人。在我家住几日后,我恋恋不舍离开家。步行二十多里,到达刘集镇轮船站,乘坐颍河小轮船,顺流而下。在天黑透了才到达正阳关。要等到第二天才有轮船可乘。必须在正阳关住一夜。为了节约俭用,干脆住大通铺,将就几个小时算了。

  正阳关大通铺,爬上铺,头顶着墙、和衣而睡。不分男女,虽不雅,一人一晚两毛钱,但实在太实惠了。男女接壤处,谁愿意和不相干的陌生人齐头并睡呢!店主真有办法,问谁是夫妻,我们自告奋勇,这样和先生成了男女界限。通铺上挤得满满的,通铺下边还加了地铺。连下脚的空隙都没有。

  04.残次品

  1976年,我在蚌埠毛巾厂做会计工作。保管员孙金华,是我的同事,也是好友。她丈夫是蚌埠市轻工业局的科长。她得知我想给即将上学的女儿买一个写作业用的小方桌。就主动热心帮助我。

  她让她丈夫写了个“条”,叫我家拿着“条”去门市部买。售货员一见“条”,果然认认真真给千挑万选。每张小方桌售价6.8元。他挑出一个用料硬实的小方桌。桌面有一条隐隐的痕,算是残次品,可便宜两角钱,即花6.6元买来家。帮助我们节省两角钱。

  多年后那条隐隐的痕变成一道裂缝。改革开放后的80年代,经济情况好转,家具更新。我托便车带给我老家。先由便车带到县城,其时被在县城工作的侄女截留使用几年。数年后侄女才把小桌带到夏桥镇。又被我姐姐家留下用了几年。最后才到农村老家我父母那里。后来在弟媳家当服务多年。

  几年前弟媳家盖了楼房,娶了儿媳,抱上了孙子。那个小木桌也该退役了吧。

  05.等外品

  1978年,安徽财贸学院,在教职工强烈呼吁下,学院为教职工解决洗澡问题,决定建一个淋浴澡堂;并决定在澡堂内设3个泡澡小浴缸。学院总务处长是“南下”老革命干部。该总务处长亲自去无锡购买陶瓷浴缸。陶瓷浴缸26.8元一只。他为了给学校节省钱,买了等外品,每一个便宜两角钱;节省无处不在。回来受到学院领导地表扬。有些老师听说后,抿着嘴苦笑。

  06.旅社通铺

  蚌埠皖北旅社,位于蚌埠市交通路的东侧,就在安徽财经大学老校的对面。旅社里的通铺就是在大厅里摆着一排排单人小床,每铺每晚两角钱。比正阳关整体火炕式大通铺进步文雅一些。

  上世纪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我家住在学院宿舍,离火车站仅一百多米,离汽车站也只有一华里。成了方便的“交通要塞”给家乡人、同学朋友提供了便利。于是亲朋好友同学们便把我家当成了“中转站”、“办事处”、“落脚点”。

  南来北往的、东去西回的,隔三差五,就有一个两个父老乡亲、或亲朋同学等,走进我家。有到蚌埠医学院附属医院看病的;有邻居的孩子要去外地上学的;有打工从外地回家的;有军人转业、复员回乡的;有逢年遇节探亲的,他们大都是路过此地,在此转车候车,顺道而来。

  一般来三四个人,就在家里打地铺挤挤过夜。虽然学校对门就有旅社,一来是要花钱,二来是磨不开面子让人出去住旅社,怕客人会感觉生疏、不家常、不亲近、不热情。

  07.割尾巴

  蚌埠毛巾厂距蚌埠火车站一百多米远。我在该厂工作期间,曾被推选为厂党总支宣传委员。一天上午,一进厂门,值夜班的保卫科长找到我。要我参加一个批判会。他说,昨天半夜,火车站的保卫处逮到一个投机倒把分子,是我们厂织造车间的女工。夜里偷偷向旅客卖茶叶蛋。她把装茶叶蛋的小罐挂在脖在上、藏在棉袄里,也被逮住了。经审查是我们毛巾厂的,就送到厂里来了。叫厂里严肃处理,彻底割掉资本主义尾巴。接着,他长叹一口气说:“她也万不得已才去干的。她家俩个小孩,婆婆和丈夫身体不好,自己一个月才35块工资。每月都向互助会借钱,寅吃卯粮。白天上班,半夜三更,提心吊胆的,卖几个自己加工的茶叶蛋。全家一个月的鸡蛋票,加上工友们省下来的鸡蛋票,买回鸡蛋,加工成茶叶蛋,好不容易挣了两角钱也被没收了。”我们批评教育一下算了。

  08.夜餐费

  文革十多年,经常召开大小批判会;把“封资修”批倒批臭。就是把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的余毒肃清。改革开放初期,政策稍有松动,发放补助、福利,例如夜班夜餐补助费等。各厂的领导也是提心吊胆、心有余悸。生怕说是刘少奇的物质刺激余毒死灰复燃、斗私批修不彻底,生怕戴上刘少奇的孝子贤孙的帽子。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各厂相互观望,见有先例,则小心效仿;如蚌埠市棉纺织厂率先恢复了文革前给工人发放夜餐补助费,一个夜班发两角钱,月底根据考勤表计发。毛巾厂领导认为,我们都是纺织系统,立马决定,也立即照此办理。

  可别小看这两角钱,小小刺激,其积极作用立竿见影。常泡病假的人也抢着上夜班。由每逢夜班就病假缺勤多,变成夜班满勤了,再也不用我们科室人员去顶夜班了。

  当年两角钱在人们心目中的分量,甚至超过如今的两百元。那时花掉两角钱比现在花掉200元还困难、心疼;如今拿出200元比那时拿出两角钱还轻松。经过那个年代的人才可体会到。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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