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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晓棣:学生时代

作者:笑我钟情   发表于:
浏览:200次    字数:3626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9篇,  月稿:0

  看到现在青少年们优越的学习环境和完善的学习条件,以及良好的生活保障,我总会想起几十年前自己的求学经历,想起父母和家人克服困难,全力支持我上学的情形。

  01

  我的家乡在安徽省肥东县的一个贫困山区,家人祖祖辈辈务农,没有几个识字的人。只是在新中国成立后,通过参加乡村开办的识字扫盲班,亲友们才能看书认字。那时,我家经常是村里识字扫盲班的课堂,我也常坐在小板凳上似懂非懂地和大人们一起听课,从小就受到了学习氛围的感染。

  由于地处偏僻,交通不便,我们家那里方圆十多里原来都没有学校。新中国成立后,经多方努力,才将宗族祠堂改造为校舍,从合肥城里请来了两位老师,办起了小学校——双山小学。之后,在政府的扶持下,又陆续增派了几位老师,但教学条件和学习环境仍然很差,教室里的桌椅板凳都是学生们开学时从家里搬过来的,高矮宽窄不一,五花八门,教学器具也少得可怜。

  到了我上学年龄,母亲领着我去学校报名。我们家的田地就在学校旁边,家人在田里干农活时,总能见到老师们,所以很熟悉。母亲便利用下地干活时将我交给了老师。母亲用家织布给我缝制了书包,用鸡蛋从货郎挑子那儿换了铅笔和大张的白纸,再将大张白纸裁成小块白纸订成写字本子,我从此开始了小学生的学习生涯。

  那时虽然是小学生,学校也经常组织勤工俭学活动,到处拣废弃物品,去地里拾麦穗、花生、红薯,去很远的粮站剥花生米。那时,全民大炼钢铁,我们小学生也不例外,也到处捡废铁,甚至将家里的锅、门上的铁环等所有铁的物件都拿到学校,然后集中起来送到有炼钢高炉的地方。还参加全民除“四害(老鼠、苍蝇、蚊子、麻雀)”活动,每天要交一定数量的麻雀和老鼠,到处敲锣打鼓轰麻雀,让麻雀没有落脚的地方,最终吓死、累死、饿死。到处挖老鼠洞,用烟熏老鼠。

  我们上小学时正值大跃进年代,学校开办了学生食堂,我们有近一年时间吃住在学校,过集体生活,晚上几十个男生在一个大屋里睡地铺,打饭、洗碗、洗脸、洗脚、铺床、叠被等都要靠自己。那时候没有电灯,晚上上自习课的时候,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盏用墨水瓶自制的小煤油灯,几十盏灯一起亮起来,灯芯吱吱作响,满屋是呛人的煤油烟味。煤油灯的油要自己从家里带,有时突然没油了学习只得停止。为了给煤油灯加油,除了从家里带,老师还组织我们男生钓泥鳅,发动大家找些一尺多长的细竹竿和小木棍,在每根的下端拴根粗线,线头处拴上用编灯笼用的细竹丝剪成两头尖约一厘米长的卡子,挖来蚯蚓穿在卡子上,晚上将它们插到水田里、沟渠里,泥鳅想吃蚯蚓,一口吞下去,就被卡在嗓子里了,只好吊在线上。第二天一早,我们拔起一根根竹杆、木棍,一条条泥鳅就挂在上面,有时一天能钓上好几斤。将泥鳅和收集的废弃物品卖了,打灯油的钱就有了,也补充了班级的学杂费。

  不住校后每天走读也很紧张和艰苦。一早要到学校早读,早读后回家吃完饭再上学,中午放学回家吃饭后继续上学,下午放学回家吃过晚饭还要到学校上晚自习,然后才回家休息。学校离我家有四里多地,每天加起来要走二十四五里地。

  02

  我小学毕业时,国家仍处于严重自然灾害中,家庭生活也极端困难,母亲(那时父亲已去世)继续支持我上学,考上了离家二十多里外的县重点初中——肥东县长临河中学。学校前身是1947年秋通过募捐创建的私立巢湖中学,之后更名为私立肥东崇实初级中学、肥东县第二初级中学、肥东县长临河初级中学。我上学时,学校增设高中部,晋升为全日制的完全中学,被命名为安徽省肥东县长临河中学。

  我上学期间,因粮食供应不足,在学校是一天三餐喝稀饭,由工友用大木桶将照得见人的稀饭抬到班级的门口,一位工友用大锅铲在木桶里不停地搅动,将稀饭搅均匀,另一位工友迅速用大舀子将稀饭倒入我们每个学生的盆和碗里。由于在学校饿的很,每个周末回到家里,吃什么都香,如生花生、生红薯、干红薯片等,因为吃得过多,每个星期日到学校后,总要闹肚子,经常肚子胀、呕吐、胃痛等。

  那时,星期一到星期六住校,星期六下午下课后回家。学校距离我们家二十多里,没有公路,更没有公共汽车,都是沿着崎岖的山路步行,每次天黑了才能到家。有时下课晚了或有事耽搁了,就要在黑夜里走二十多里山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空旷的山洼里行走,不时听到突然的响动、吹起的晚风、路边池塘里的波浪及附近村庄的狗叫声,往往会毛骨悚然,但也得硬着头皮往家里赶去。在家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星期日下午又得返校。

  母亲知道我在学校挨饿,每次在我返回学校时,她都要炒好一大瓶咸菜,包上一些花生、红薯片让我带上,补充我一个星期的伙食。初中三年忍饥挨饿学习,加上年龄小,升学意识不强,结果全班没有几个人考上高中,我也落榜了。

  考高中落榜后,我当时心情很难受,母亲就耐心地开导我、鼓励我,坚定我继续求学的信念。通过多方联系,安排我到另外一所中学——山王矿山中学(后来更名为桥头集中学)复读。这是一所“大跃进”年代创办的半工半读学校,因办学有特色,曾受到过中央的表彰。它依附肥东县双山白云石矿开采厂,老师带着我们半天上课,半天去矿山打炮眼、炸矿石、粉碎矿石。虽说是复读一年,却只是上了半年课,但也进一步强化了我的学习意识,深化了过去所学的知识,人也变得更加成熟了。

  03

  1965年,我满怀信心地参加了初中升高中的考试,填报的志愿是一所历史悠久、师资雄厚的安徽省重点高中——滁县中学(后来更名为滁州中学)。滁县中学前身是“安徽省立第九师范学校”,由老同盟会会员汪树德(原海协会会长汪道涵之父)于1921年创办。我上学时,滁县中学建校已四十多年,学校条件、教学设施等都比较好,初中部和高中部都是滁县地区最好的,录取分数线也最高。

  随着新学期开学时间的逐步临近,其他人的录取通知书都来了,可我却一直没有消息,我心里凉了半截,肯定又没有考上。母亲不甘心,让在县城工作的二哥陪我到肥东县教育局查问,教育局的同志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立即给滁县中学打电话查问,对方明确答复:已被录取,通知书早就寄出。马上就要开学了,再补寄已经来不及。由县教育局开张证明,直接到学校报到。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先乘坐淮南铁路北上的火车,经合肥、水家湖到达蚌埠,再换乘津浦铁路南下的火车,经凤阳、明光到达滁县(现在叫滁州市),到学校后,看到学校大门内公告栏上的高一新生分班名单有我,别提多高兴了,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开学一个多月后,接到二哥的来信说我的录取通知书找到了。原来是我考完后,考虑自己住在农村家里,交通不方便,为尽快收到录取通知书,便将收信地址写了我二哥在县城工作的单位。结果邮递员在送录取通知书时,因我二哥单位的办公室没人,而且锁了门,他便将我的录取通知书与报纸卷在一起,塞在办公室(平房)外面屋檐的隔层里,直到一个多月后清理卫生时才被发现。

  真是欲速却不达,闹了一场恐慌,差点误了我上学。在这个过程中,要感谢母亲和家人的关心与支持,感谢肥东县教育局对农家子弟的同情与帮助,感谢母校滁县中学的灵活变通和妥善处置,使我能够按时到校进入高中学习。对此,我难以忘怀,成了生命中一段曲折的求学经历。

  滁县离我们家乡二三百里远,上了滁县中学高中部后,半年才回家一趟。除了往返路费和学杂费,每月还需要十元钱的生活费,这对于以农为生、无其他经济来源的家庭来说,无疑是很大的负担。母亲和哥嫂们精打细算、省吃俭用、多方筹措,再困难也是每月按时将十元钱寄给我。

  那时中午就餐,学校食堂往一个个小盆里放米、加水、蒸饭,开饭时将盆里的米饭一分为四,给我们每个学生一块,这根本吃不饱。于是我和同学们一样就自己买点米,每天用茶缸子放点米送到食堂,校工给加上水,帮忙给蒸成饭。我们先吃食堂分的,再吃自己蒸的。当时蒸饭的事,我是和同村的一位叔叔、也是高三年级学生的傅诗鳌合伙。家里每月寄来十元钱,交给学校伙食费以及购买生活用品、学习用品后,就没有多少了,用剩余的钱买几斤大米蒸饭吃。再就是偶尔下次饭馆,去青石街的小饭馆要一碗水煮猪皮和两碗米饭,两个人狼吞虎咽地将饭扒拉光。

  1968年,学校正式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号召,学生们都回家去了,临走时,学校给我们每个学生赠送了一套《毛泽东选集》一至四卷,从此彻底离开了学校,回乡务农。

  正是因为以前学习生活的不易,正是时刻牢记母亲和家人的期望,所以我非常珍惜每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参军入伍后,除了平时认真自学外,还多次参加北京大学、北京军区、集团军、省军区组织的专门理论集训班学习;先后参加了人民日报社理论部进修学习、西安政治学院学习、军事科学院函授学习、北京市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党政干部专业基础科)学习、中共中央党校函授学院经济管理专业学习。此外,还多次参加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组织的专业培训及各层级的新闻报道、文字编辑、刊物出版等业务培训。通过持续不断的学习,使我丰富了知识,开阔了视野,增强了才干,提高了工作质量,在部队建设中充分发挥了作用。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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