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阴沉沉的,不时传来几声沉闷的雷声,欲雨不雨。得旺昨晚一夜没睡好,好似夜很漫长,但却一直没有梦,他起了一个大早,因为昨晚妻子跟他约好今天去县城。
得旺出生在一个小山村,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虽然文化不高,且又长得黑不溜秋,但却长着178厘米的高个头,很是壮实,黑得帅气,最重要的,他还是一个小包工头,有着一手泥水绝活,水工、电工、木工样样了得,手艺都是他父亲手把手传授给他的,更重要的是他还遗传了父亲那担屎不偷吃的憨厚老实。得旺父亲三代单传,传到得旺这一代已经是四代单传了。
得旺的妻子来弟是他父亲在邻村做泥水活时认识并通过媒妁介绍结婚的,来弟165厘米身高,虽然样貌不是很出众,但也入得厨房,出得厅堂,很是耐看,人不仅勤恳能干,而且还孝敬公婆,夫妻十分恩爱,左邻右舍都称赞他们。只是她嫁给得旺都快五年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不仅来弟着急,得旺也着急。为此,他们曾去过寺庙烧香拜佛,也曾去过医院求医问药,什么偏方怪药都吃过了,可依然不见来弟肚子隆起,后来夫妻俩去省城检查,原来是来弟患先天不孕不育症。
知道结果后,来弟感觉好似天要塌下来了,十分痛苦,回到家里不吃不喝。老实憨厚的得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安慰来弟说,生不了就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吧,可来弟就是不吱声。
十几天过去了,来弟恢复了原来的开心快乐,一如既往地做好贤内助,得旺白天出去干活,来弟在家里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好似大家都忘记了生孩子这件事似的,都没再提起过,而且得旺跟来弟也更加恩爱了。
突然有一天,来弟提出离婚,她对得旺说:“我不能生孩子,不能因为我而断了你家的香火,离婚让你再娶续香火。”但得旺坚决不同意,公婆也不同意,结果又是不了了之。日子还得过,生活还得继续,笑声又回来了,这样又过了大半年。
夏日的一天晚上,田垌里的蛙声此起彼伏,虫鸣声热闹非凡,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声,得旺洗漱完毕,穿着一条四角裤,坦露着发达的胸脯,晾干头发刚睡下床,一阵香风袭来,来弟穿着半透明的粉红色睡衣走了过来,弱弱地对得旺说:“我们有两年多没去趁过化州街了,明天去玩玩好吗?听说那里的三江六岸做得很漂亮了。”“这几天工作很紧,东家等着用日子,等忙完这几天我们再去好吗?”得旺用征询的口吻说。“啪”来弟关了那白炽的光管,“啪”声,又按亮了那粉红色的床头灯,房间立即弥漫着浪漫而又暧昧的气息,来弟轻轻地躺在得旺身边,自觉不自觉地抱着得旺,那鼻息轻轻地吹到得旺的耳朵,热热的,痒痒的,得旺转过身……
天还没亮,来弟就做好早饭。八点多钟,夫妻俩吃过早餐后就驾驶得旺那辆比亚迪宋出发了,得旺开车,来弟满面春风的坐在副驾座,得旺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中午十一点,得旺夫妻来到了县城。他们先去了兆康超市、中信百货,然后去了星河酒店吃午饭,饭后再去民主路步行街转了一圈睇了一场电影。夜幕降临,他们一起去了九号咖啡厅吃上浪漫的西餐,重走当年两人第一次下化州街的路线,重温两人当年拍拖时的感觉。
晚上十点钟,得旺夫妻从咖啡厅出来,星星满天,凉风阵阵,灯火阑珊。在美丽的夜色下,他们决定去鉴江边吹吹风,看看有什么变化,看看文光塔是什么样子,想当年登记那天他们也是在县城度过的,也去过鉴江边散步。
第二中午饭也是在星河酒店吃的,在来弟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又饮了红酒,很是温馨浪漫,觥筹交错间,得旺开始面红了,得旺醉了,也许不是酒醉人,而是人自醉了。下午三点钟,来弟说想出去走走,来弟拉着得旺的手亲密地走出酒店,漫步在大街小巷上,得旺半是酒醉半是甜蜜,像在家里一样,温驯地任由来弟摆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民政局结婚登记处,又不知是怎样走出来的。
得旺跟来弟从登记处出来后,又回到星河酒店,晚饭依然在星河吃,也饮了红酒,商量好第二天才回家的,但当得旺半夜酒醒时,却不见来弟的踪影了,来弟走了,一声不响地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得旺拨打来弟的手机,却是一次次没法接通,桌面上却多了一封信。
得旺颤抖地拿着信,很不自然地打开信纸:“亲爱的,我走了,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不用找我了,你也找不到我的,但我绝对不会想不开做傻事的,这个你一万个放心。我走后,你要尽快把梅菊娶回来,就是我娘家隔离屋八婶的女儿,比我小七岁,你也认识的,之前我已跟梅菊商量好了……多谢你陪我度过这最幸福的几天,让我重拾当年的甜蜜,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有一句话叫做:爱你就要让你幸福。虽然我们在一起很幸福,但我心里总是很惭愧,总觉得对不起你们家,你们对我越好我越惭愧,不能为你家添后这根刺一直扎在我的心上,原谅我用这种方式离开,对不起!”
读完来弟的信,得旺已经泪流满面,虽然有万千不舍,但事实已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呢?得旺这时的心情很复杂,也很沉重。
老婆丢了,得旺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站在路边,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很是彷徨,很是无助,不知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