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的女人(短篇小说)
大山碍口的老槐树下,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静静地坐着。凌乱的头发散落在肩头,任凭冷飕飕的山风使劲地吹拂,吹拂。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迷迷茫茫,黑眼圈的周围,装满了无尽黑暗的深渊,没有一丝光亮,她默然地望着天空,望着大山,望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起皮,微微颤抖着,好像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哀伤和痛苦;她的身体已经消瘦、发黄而憔悴。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可以说,她已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要不是坐着,随时都会被风吹倒。她的脚手皮肤不再有往日的光泽,变得粗糙且黯淡,满是被皮鞭、棍棒暴打的伤痕,宛若一张张被岁月和苦难过度侵蚀的蜡纸。
阳光照在大山碍口,她那铺满泥土的额头上,凸显出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粘在皮肤上,混合着灰尘,显得脏兮兮的。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纤细却毫无力量,指甲里藏着血迹斑斑的污垢,她已经放弃了对自己的一切打理,任由自己陷入那种邋遢而绝望的状态。
她背靠着老槐树,双腿蜷缩在胸前。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她对任何声响都没有一点反应,只是静静地呆坐在那里,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她坐在那里好长时间了。也许是路人时不时地出现,她会突然用手抱住自己的头,手指深深地插入头发里乱掐,她多么想要把脑海中的伤心和痛苦记忆都揪出来。她揪住头发的时候,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但很快就被无尽的沉默所取代了。她不再对周围的事物有任何兴趣,甚至对食物和水都开始抗拒,任由身体逐渐虚弱下去。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凝视着远方的的天空,那眼神中没有对生的一点留恋,只有解脱的渴望。看得出,在她的心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曾经遭受的蹂躏如同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不断在她的脑海中回放。她觉得自己就像一片被践踏的树叶,残破不堪,没有了尊严和希望。每一次回忆起那些痛苦的经历,她的心就像被长刀剜割,然而,那种伤心痛苦已经让她麻木,对未来不再有任何憧憬。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是被世界抛弃的人,除了爹娘,没有人可以牵挂了,为了让爹娘在世人面前能抬头做人,死亡对她来说,不再是恐惧的事情,而是一种解脱,是逃离这个充满痛苦和绝望的世界的唯一途径。可是,爹爹皱巴巴的脸,妈妈整天以泪洗面总在她眼前晕绕,使她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怨恨,怨恨那些伤害她的人,也怨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她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是她遭遇这些?为什么她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 而是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意义,周围人的关心和劝解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她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深渊,没有任何光线能够穿透这片黑暗照亮她,她刘金秀,被拐的女人 。
老母亲处着拐杖,擦拭着眼泪,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到万念俱灰的刘金秀的身边,坐了下来,从衣襟的口袋里掏出梳子,小心地替刘金秀梳头,嘴里呢喃地叨念:“妈妈的女儿啊,妈妈的心肝,老天爷,你咋不睁睁眼,让我的女儿遭那么多的罪呀!”
刘金秀扑在母亲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可是,她已经没有一滴眼泪了。
母亲的体温暖暖的,过往的日子一幕幕闪现在刘金秀的面前: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是爸爸的掌上明珠,是妈妈的小棉袄,从小备受宠爱。从小学到高中,她和村里的女孩子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父母辛勤劳作,供她读书,希望她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高中毕业后,刘金秀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成为了全家人的骄傲,村里的骄傲。
那一天,父亲替她背着沉重的行囊,把她送到汽车站,掏出身上的所有,塞在他的手里,然后转身离去,那一瞬间,她撕心裂肺地哭着叫道:“爸!”
父亲听到她的呼喊,脚步微微一顿,看了她一眼,抹了一把泪,头也没有回就走了。他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狠不下心让女儿去远方追寻梦想。
她看着父亲,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在阳光的映照下,那身破旧的衣衫更显单薄。她看着父亲渐行渐远的身影,手里紧紧攥着那带着父亲体温的钱,心中满是愧疚与不舍。她知道,父亲为了给她凑这笔钱,一定又在工地上加了许多班,那双粗糙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汽车缓缓启动,她透过车窗,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父亲离去的方向。车站的人渐渐模糊,可父亲的身影却像是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开始担心起父亲一个人在家的生活,没有她在身边,母亲生着病,谁来给他做一顿热饭,谁来听他讲挣钱的不容易。泪水不停地从她的脸颊滑落,她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山道弯弯,弯弯山道,汽车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哦!繁华的大城市,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
她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她满脑子都是父亲和母亲。她按照之前联系好的地址,找到了自己要住的公寓。
那是一个狭小的出租屋,简陋的环境和家里相比差了很多,但她知道这是她新的起点。
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但也充满了各种诱惑。刘金秀在校半个月了,她看到有些同学整天沉迷于游戏、或者参加各种无意义的社交活动。她想起病床上的母亲,不知疲倦劳累的父亲,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她的家庭并不富裕,父母为了她的学费和生活费辛苦工作。所以,她拒绝了同学的邀请,选择参加一些与专业相关的社团,既能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又能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
她在社团里,积极参与项目活动,从一个懵懂的新手,慢慢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核心成员,她的实践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也为她未来的职业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她欣喜若狂。
她刘金秀清晰地记得,大二的时候,挨家的同学给她带来了家里不好的消息。她的父亲在劳作时被飞来的木头砸伤了,伤势很重,需要一大笔钱来治疗,这对于她的家庭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刘金秀心急如焚,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她想过辍学回家,可她知道,这样做父母肯定不会同意。她想了一个晚上,最后的结果在心底萌生,一边在学校努力学习,争取拿到最高的奖学金,一边利用课余时间去做兼职。
她发过传单,做过家教,在餐厅打过工。尽管生活很辛苦,但她从未抱怨过。进过长时间的努力,她不仅帮助家里度过了难关,自己也变得更加坚强和独立。
刘金秀上大三的时候,母亲生病住院了。这个消息让她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崩塌了。她在医院和学校之间来回奔波,整个人疲惫不堪。那时候,她努力支撑着,决不能倒下。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她开始在网上寻找各种兼职和筹款的途径。
她发起了网络众筹,根据自己的实际,详细地讲述了自己家庭的情况。
还好,许多善良的人被她的孝心和坚强所打动,纷纷伸出援手。她在鼓励自己好人有好报, 她没有耽误自己的学业,她在母亲的病床边看书学习,最终顺利完成了那个学期的课程,她的母亲也在她的悉心照料下逐渐康复。
大学的那一天,班主任对她说:“她的专业是会计,在这个领域有很多不同的发展方向。她可以选择进入一家大型的互联网公司做会计,也可以去考公务员,追求一份稳定的工作。”
刘金秀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回到家乡,用自己所学的知识为家乡的发展做出贡献。因为她看到家乡的农产品,因为缺乏网络推广而滞销,她想通过自己的技能搭建一个农产品销售平台。
她放弃了城市里的高薪工作机会,毅然回到了农村。她开始学习农业知识,结合自己的技术,打造了一个专门销售家乡农产品的电商网站。
刘金秀在大学期间对金融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深知金融行业对于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并且她也发现自己在数学和数据分析方面有一定的天赋。她决定毕业后报考金融专业的研究生。可是,备考的过程是艰辛的,她要复习大量的专业知识,还要准备英语和政治考试。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凭借着自己的毅力和对梦想的执着,成功考上了一所知名大学的金融研究生。
在研究生期间,她跟随导师参与了很多重要的金融项目研究,她的研究成果得到了业内的认可。毕业后,她进入了一家国际金融机构工作,开始了自己在金融领域的逐梦之旅,她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一名金融专家,为祖国的金融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开始新生活并不容易,找工作就遇到了很多挫折。她去了很多家公司面试,有的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工作经验拒绝了她,有的则是因为她来自小地方而表现出不屑。每次面试失败后,她都会想起父亲送她时充满期望的眼神,这让她又重新鼓起勇气。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不断努力下,她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总算有了个开始。在大学的校园里,刘金秀发现这里的一切都与农村的生活截然不同。课程的难度远超她的想象,周围的同学也都十分优秀。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学业压力。
上课的时候,看着老师在黑板上快速写下的复杂公式和深奥的理论知识,她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那一瞬间,父母在田间辛苦劳作的身影,就会在她眼前浮现,给与她千万个鼓励,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克服困难。
她开始每天早起晚睡,泡在图书馆里,一点点地弥补自己知识上的不足。时间就是生命啊!经过一个学期的努力,她的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 让她更加自信了,明白了只要自己努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工作之后,她每天都会给父亲打电话。她会跟父亲分享自己在工作中的点滴,从第一天上班的紧张到后来逐渐适应工作的成就感。
父亲在电话那头总是静静地听着,母亲总会说:“好,好,我闺女有出息了。家里的老母鸡又下蛋了妈给你留着,院子里的花开了,妈给你寄过去。家里一切都好,而且特别好。”
人走运气马走膘,她的工作越来越顺利,工资也慢慢提高。她开始给父母寄钱,想让父母改善生活。父母每次收到钱都会打电话来说不用给这么多,让她自己留着花。听着父母的声音,她知道,父亲心里是高兴的,这是她对父母爱的一种表达。
节假日,她都会思念父母,她想回家,天知地知,总有忙不完的事,总不能如愿回家。这种思念让她更加珍惜和父母之间的感情。
初冬的一天,她接到了邻居的电话,说父亲突然生病了。她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买了最快的车票赶回家。回家的路上,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父亲的各种样子,她害怕失去父亲。
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病床上虚弱的父亲,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父亲看到她回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虚弱地说:“闺女,回来啦。”
她紧紧握着父亲的手,心中充满了自责。看着父亲,回过头抹泪,她不停地埋怨自己太不孝,如果自己能多回家看看,多关心父母的健康,也许父亲就不会病得躺在床上。她深刻地体会到了亲情的珍贵。
父亲的病慢慢好了起来,她也决定以后要把父母接到自己身边生活。她不再只追求事业上的成功,她知道,有父母在身边,才是最大的幸福。
她明白,无论自己走得多远,父母永远是她心中最坚实的依靠,而她也是父母永远的牵挂。那一次在汽车站的离别,成为了她心中永远难以忘怀的场景,时刻提醒着她要珍惜和父母之间的感情。
起风了,树叶莎莎地响,老母亲抬起头,为刘金秀擦拭了额头的泥土说:“女儿,人这一辈子,三穷三富不到老,苦难磨难也不少,老辈人说,‘命中才有八角米,走骗天下布满身’哎,改造得罪已经糟了,往后的日子还得过,看你爹也咱在这里好久了,脸上的皱纹又多了,我们回家吧!”
刘金秀从母亲怀中抬起头,看着久已站她面前的饱经沧桑的老父亲,手里的塑料袋在风中颤抖,煮熟的糯米发出阵阵熏香。刘金秀,硬撑着身子站起来,左手拉着母亲,右手拉着父亲,转过身子,慢悠悠地离开大山碍口,向村庄走去。
刘金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睡不着,她晃晃悠悠的走进那个黑暗的日子。
那一天,她刚下班,一个衣裳破烂,看似和蔼的中年妇女主动,站在她面前说:“帮帮忙吧,我要回家,身上的钱被小偷偷走了,姑娘,看你面善,给点路费吧,我会报答你的。”
看着可怜巴巴的女人,她掏出了一叠钱给她说:“拿着回家吧,不用报答的。”
女人对她又是鞠躬,又是感谢,她说:“不用,回家吧!”
她说完正要离开,不料撞上一男子,她正要发火,那男子望着她嘿嘿一笑说:“这不是高中同学刘金秀吗,多年没见了,越来越漂亮了。”
她也惊讶地说道:“是吴少伟,在哪高就啊!”
吴少伟指了指他上班的地方,好家伙,房地产公司开发公司。
吴少伟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表说:“正好到吃饭的点了,走走走,多年不见了,我们一起去吃一顿饭,我请客。”
她想拒绝,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刘金秀,是你吗?”她转过头,看到一对看起来很普通的夫妇站在她面前。女人也是高中同学冷香花,男人是她的丈夫。
她疑惑地看着吴少伟:“你们认识?”
吴少伟开朗地笑道:“他们是我的远房亲戚,这不,我是来接他们的,走,别站在这里,一块吃饭去。”
热情地邀请,刘金秀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出于礼貌,还是微笑着答应了。
那天晚上,刘金秀跟着吴少伟和冷香花来到了他们的“家”。他们的热情劲让她喘不过来气,甚至于快要窒息,吃大块的肉,喝大碗的酒,她有些迷迷糊糊,倒在餐桌上。
她醒来的时候,知道自己被玷污了,吴少伟突然变得凶神恶煞,淫邪地看着她奸笑,吴少伟和冷香花将她强行关进了一个黑暗的小屋。
刘金秀惊恐万分,拼命呼救,但外面却没有任何回应。她意识到自己被拐卖了,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的脸色苍白,眼睛里都是无助。
接下来的几天,刘金秀经历了她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她被吴少伟和冷香花弄在小黑屋里,反复折磨,冷香花拿着一份协议走到她面前,尖声尖气地说:“签吧,签了就好,否则,鞭子……”
“我不签,我不签。”
吴少伟走上来,掐着她的脖子,拿起她的手, 蘸着她的血,按在虚假的婚姻协议上。
那一晚,她被卖给了一个偏远山区的农民。
这个农民名叫李大山,是个粗鲁的中年男人。他把刘金秀的手和脚都被绑住,用麻袋装起来,拴在摩托车上拖回家,关在一间只有一张床的屋子里,白天,给予她食物和水,夜晚冲进屋里对她实行野兽一样地糟蹋。她感到绝望,可连死的地方都没有,她感到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每天晚上,她以泪洗面,祈祷有人能够救她出去。
刘金秀在田间劳作时看到,在这个偏远的山区,她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还有其他几个被拐卖来的女人,她们同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刘金秀在李大山有事出门的时候,偷偷和几个女人往来,她们彼此慢慢熟悉,慢慢了解,逐渐建立了逃跑的一致性,她们互相支持,共同面对生活的苦难。她们彼此分享着自己被拐的经历,互相鼓励,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
刘金秀从头至尾都没有放弃过逃跑的念头。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希望能够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她知道,只有回到家人身边,才能真正获得自由。每天晚上,她都会默默地计划着逃跑的路线,寻找可能的帮手。
她反抗、哭闹,可换来的只有毒打。她想逃,却发现这个村子的人都在盯着她,只要她有一点逃跑的迹象,就会被抓回来,遭受更残酷的惩罚。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生下了女儿。
女儿的出生,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带着女儿逃离这个地狱。
随着女儿慢慢长大,她开始悄悄地给女儿讲述外面的世界,告诉她她们不属于这里。
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偏着头往外看,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村口的路灯还亮着,她知道,李大山醉酒了,全村人也熟睡了,她带着女儿偷偷地跨过小屋子,跑了出去。她不知道她当时有那么大的气力,背着小女儿一路狂奔,不敢停歇,她不知道跑了多少路,她看见一辆亮着灯的卡车朝她开来,他举起高高的手。卡车停了,司机下车说:“去哪啊!这么早?”
“师傅,求求你,把我带到县城的公安局或者派出所,我要到很远的地方,我给钱。”
卡车司机想了想说:“上车吧!”
她上了车,卡车便开动了,天亮的时候,卡车司机把她送进派出所。派出所值班的是个老头,听她述说完经过后,倒了一杯水给她,说:“我帮你把信带出去,你找个地方住下,等着吧!”
她对值班的老人说:“谢谢!我会等着的。”信中,刘金秀详细描述了自己的处境,请求家人尽快报警。
几天后,两个警察和她的父亲终于找到了她。他们找到了李大山的村子,走进了李大山的家,村长也带着几个大汉走了进来。李大山坐在堂屋里的火塘边,喝着闷酒,不是抬起头看看她,又看看警察。
警察说:“你叫李大山吧,你知道婚姻法吗?”
李大山摇摇头说:“不知道。”说完跪到警察面,带着哭腔道:“我是花了一辈子的积蓄的呀!”
村长也说道:“你们就行行好,孩子也有了,虽然是买卖婚姻,但是,我们这地方偏远,要找个媳妇不容呀!刘金秀已经是李大山的妻子,不能被带走。”
警察说:“她愿意,我们不会带走,他要走,你们就不能阻拦,是吧,你们的被人贩子拿走了,我们同情你们,但不是留下一个被卖的女人的理由,他家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是吧!请不要为难我们执行任务就好。”
所有的人都不支声了,刘金秀泪流满面,心中充满了感激和解脱。她紧紧握住父亲的手,抓住了生命的希望。后来,警察好李大山他们交涉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反正女儿留下了,警察费了好大的力。他们才得以出村。
派出所的帮助,让她联系上了自己的家人。她的丈夫,那个一直在寻找她的男人,听到消息后立刻赶来接她们回家。
刘金秀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父亲坐在她的面前,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喂她米汤,老母亲替她换了衣裳,替她擦拭着污垢的身子。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她的受到了严重创伤的心灵,在父母深深的自责,陪伴的里有了一丝光亮。
她的心在呐喊,在呼唤,爸爸!妈妈!她的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就这样结束生命,爹娘会更加痛苦。她在不停地挣扎……
夜深沉,家里围坐村里的男女,他们唱起了《离娘调》《想娘十二月》《孝敬父母出本心》。刘金秀的心在颤抖,泪水向断线的珍珠,不停地滴落,她的心扉在优雅的歌声中开始慢慢地震颤。
天亮了,看着爹娘那担忧的眼神,她心中一阵刺痛。她早早起床,家里的鸡喂食,帮妈妈做早餐,抬着锄头跟着父亲走向田野。她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了一些力量。
午饭后,她走进村里的妇女群,听她们说话, 学习种植一些蔬菜,爹娘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一天,刘金秀做完了所有的家务,告别爹娘说:“爸爸,妈妈,我明天要上班去了,你们的养老钱我都放在卡里,卡我放在抽屉里,密码是我的生日。”
老母亲说:“要不别去了,妈老了什么也干不了。”
父亲说:“让她去吧,吃一堑,长一智,好好生活。”
刘金秀说:“爸妈,女儿心中的仇恨不在蔓延,不再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一夜,她开始谋划着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她要到城里,打听着那些拐卖她的人的下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她觉得这个世界对她不公平,既然没有人给她公道,那她就要自己去讨回公道。
几天后,刘金秀找到高中同学吴少伟和冷香花的家。
她趁着夜色潜入,拿着一把杀猪刀。当那个曾经伤害她的人看到她时,满脸的惊恐。刘金秀没有任何犹豫,她冲上去对着那个人就是一刀、两刀、三刀。冷香花骂骂咧咧的走下楼,刘金秀冲上去又是一刀、两刀、三刀。冷香花的惨叫声在夜里回荡,刘金秀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感,只有无尽的空虚。她知道自己犯了法,但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刘金秀报了警,很快,警察就到了。她被带走的时候,爹娘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刘金秀看着爹娘,心中充满了愧疚,但她也觉得这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在监狱里,她拒绝和任何人交流,她把爹娘交给丈夫,她不愿意见到他,她已经不干净了,她只希望他好好活着,重新组建家庭就好。她每天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被彻底摧毁。她不再对这个世界有任何期待,只是等待着最后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