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

【晓荷·暖】打糯糍(散文)

作者:狮子山中人   发表于:
浏览:97次    字数:3011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41334篇,  月稿:0
  打糯糍

  前两天,写了一篇老家传统美食豆折的文章,有位老乡在评论区里留言,老家吃的,也就是这个豆折能拿得出手,可以去申请非遗。

  的确如此。评论区里还有老乡留言,豆折是隋唐时期,庐山大寺,大医禅师司马道信所创。照这种说法,豆折经唐宋元明清至今,时间跨度之长,超千年的豆折的确可以拿出来,去传统美食申遗。评论区还提到浪皮粉,不过豆折和浪皮粉不同。豆折要加芥麦,磨浆,柴锅煎出来;浪皮只是米浆荡出来的。再说两者味道差远了,浪皮粉吃起来口感单一,豆折可煮,可炒,可蒸,加了芥麦,味道更可口,那吃味和吃法是浪皮粉不可比的。

  家乡美食,不只有豆折。实际上,过年时打糯糍——糯糍粑,叫搭哪糍(方言),也是很有特色的,说不定也可以拿过去申请非遗。

  老家,地处鄱阳湖上狮子山下的榨下刘家。不但有来自狮子山上,自吼月寺,观音脚印绵延而至的大小青山;还有枫水塘,大堰,长堰,奖家塘,中堰,下塘等绿水溪流环绕,大小良田百顷置身于村前屋后。山和水,九九归一,融入了浩瀚的鄱阳湖。老家过去是一个柴方水便,纵使人不走出去,只要你勤劳,耕种好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是比起穷山恶水的地方,却也是有饭可以吃的好居所。

  这里的农家人,多少会种上三五分田糯禾。糯禾产量不高,而且难于栽种,谷稗还特别炎人,而且痒。对于过去少粮没饭吃的农家人,种的不多。尽管如此,大家还是会种上几分田。也许是鄱阳湖里水好,狮子山风清水秀的缘由,所栽种的糯禾,长出来的糯谷,颗粒饱满,厚实,软糯。做出来的糯米,特别受人们青睐。

  糯米做成的糯米饭特别香,粘,嫩,,韧而可口。用大蒜,腌肉炒着糯米饭吃,吃一次,这味道会让你记上一辈子;糯米还可以用来吊酒,做糟,做糯米粑;煎熟的糯米粑,淋着红糖,白糖吃,比神仙还舒服。这些留到以后再慢慢来讲,今天就讲打糯糍,也就是人们讲的年糕,糕粑。

  冬天,农家人,农事少些,有空会用自家做出来的粮食,就地取材,开始准备年货。过年吃的,招待亲朋的美食,糯糍粑是不可少的。

  这个糯糍粑,先要用木甑蒸好糯米饭,然后趁热,把它杵成一个大饭粑。再在篾筐上洒上香油,或者是在一块木板上也行,双手抡起那个杵成一团的大粑,一下又一下的举起,砸在篾筐,或者是木板上。如此高高地举起,又重重地砸下,循环往复,直到把这个杵成的糯米大饭团,打成软软的。随便撒下一小块,像棉匠师傅弹的棉絮一样,放在嘴里,吃不出有饭粒的口感,只是绵绵糯糯的,细嫩的感觉。打的时间越长,这样就越熟,吃起来口味就好,老家叫打糯糍。

  事实上,打糯糍,这样打起来是很累的。我也试打过,用不上三五下,会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吃起来容易,一口一块的美味,但是打起来却不容易。真有如打起来十分功,吃起来不要一分钟。不过打糯糍粑,除了打,还可以用对臼杵。

  我家里就有两个青石对臼。一个在原来的老屋地基上,后来做了菜园,前几年做路,被挖机翻了起来。我三四个人把它一撬一滚,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弄到了小院里;另外一个就是过去父亲用来杵糯米糍粑的。

  对臼就里一个里面被石匠剜空的四棱柱。下面小立在地上,上面口面大,里面被石匠凿刻成一个圆锥的形像,把一个倒立的圆锥,给掏了出来,也是上大下小;还有一个对嘴,八九十公分长的小圆柱体,下端稍圆而钝尖,直径十公分左右,和对臼一样,都是青石凿成的。

  用对臼杵糯糍粑时,父亲会先在对青石对臼里,青石面上涂摸上菜籽油,对嘴上也一样,然后把蒸熟杵成一个大饭团的糯米粑放入对臼里,再双手提起对嘴,一下又下地杵在糯米粑上面,直到和上面打的糯糍粑一样,杵熟透了才行。我也学着父亲,用对嘴去杵过,两只手在对嘴两边攥紧,用力提起来,再重重地砸在糯米粑上。不一会儿功夫,手上就会起着血泡,继续杵,等血泡破了,会火辣辣地疼。看着父亲一下又一下的杵,貌似挺轻松的,其实是很辛苦的。父亲那一双厚实的手,好像铁钳一样,沉重而有力。长期劳作,而生长在父亲手上的茧,替代了手上起的血泡。不然,父亲这双平凡的手,又怎能托起一个家。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工作起来总说累累累;生了一个娃,养起来也说累累,不再生了。那个年代,不是有许多像我父母一样勤劳的,养儿育女。我姊妹五个,不就是父亲用一双一穷二白的手,硬是通过劳作耕种,把我们一个个都养大了。

  小时候,看着人家打糯糍,还有父亲杵糯糍粑,菜籽油的香味和熟透了的糯米饭香,揉合在一起,特别糯香宜人。总想等糯糍粑被高高举起,而没有放下的空档,赶紧撒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或者是父亲杵的对嘴高高提起来的时候,过过嘴瘾,好让肚子里的谗虫也解一解渴,止住那叽哩咕噜的肠鸣。

  打糯糍粑,无论是打,还是借助对臼杵,都是原汁原味的物理方法。大量消耗体力的农家活,做出来的糯糍粑就是菜籽油打出来的,加上从身上快速分泌掉下来的,咸咸的汗水味,揉合在一起,成了可口的糯香味。做好了以后,把它抚平成一扁圆型,等冷却成形后,再切成一块块长条形,就是街上叫卖的年糕(糕粑)的样子。

  这些打好的糯糍粑,用水浸好,能吃到明年扯秧,春插的时候。做的吃法有很多种:家里来了客人,可以截成块,放在糟水碗里,面条,或者豆折碗里,做点心;还可以放在粥锅里,当早餐;用青菜,大蒜叶炒来吃,这样味道最好。

  不过,这个糯糍粑的保存方法,小时候还听大人讲过,景德镇浮梁那一带,也有打糯糍粑的,他们可不是用清水浸来保存,而是放在流水沟里。那些污泥里面,据说能吃到第二年暑假的时候,六月天里都不会坏掉,挺新鲜。天知道这说法是真的,还是假的?一直也没有去考究过,只是今天写这个打糯糍粑的文章,这个听来的说法又冒了出来。还是小时候一样的感觉,一想到白花花的,香喷喷的糯糍粑,被浸在污泥浊水里,胃就在反着翻江倒海似的。我想就即使要放,也可能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的,不然拿出来可怎么能吃?

  过去打糯糍粑的,嗨呀啊的声音,村里屋前房后,大人小孩围在一起,观看的热闹场面,已经好久不见了。不但只不见了,已经没有人再愿意摔开膀子打了。不过用对臼杵糯糍粑的还是有。我老家就有一个堂哥,也是我家姑表姐夫,这些年,每到年末,他都会带上四五条糯糍粑来。说是自家做的,用对臼杵的。你还真别说,这吃起来的味道,还真像过去,父亲杵的那个味道,和如今街上叫买的,超市里买的味道,还真是不同的呢。

  我家的那个杵糯糍粑的对臼,还在老家院子里,就是不知道那个青石对嘴在那里。听房下一位叔讲,这个对臼能卖上五到六百元一个,曾有人上门来收过。不知道收的人,是买过去杵糯糍粑,还是摆在那里做古董,或者是文物展出。如果是前者,不妨卖了,这杵糯糍粑的手工,也能得以赓续下去;要是后者,弄过去做摆设,还不如放在自家院子里。五六百元钱,一用了就没了;而摆放在小院里的对臼,它也是一个时间段的印记,承载了太多的故事。只要一回到老家,一走进院子,一看到摆放在院子里的对臼,每时每刻都能给我带来满满的回忆。过去的温馨,父母,兄弟姊妹,隔壁邻舍,在一起的欢乐场面,浓浓的亲情,乡情,足够可以让我去想像着,去再现过去打糯糍粑的过往岁月。

  尽管时间不能倒转过去,看次看到这个对臼,却能睹物思人。我能想起父亲双手高高举起,打糯糍的样子,还有提起对嘴时的吆喝声,伴随着乡里乡亲的温馨笑语,浓浓的乡情,厚实的年味。这些都是过去时空里永久的情感和怀念。  

【审核人:站长】

收藏   加好友   生成海报   分享
点赞(0)
打赏
Tags:

发布者资料

热门文章

大学生活

查看更多大学生活
首页
栏目
搜索
会员
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