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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子报三春晖(散文)

作者:斯潜   发表于:
浏览:19次    字数:3219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27841篇,  月稿:0
  在小区晒太阳,邻居们议论:李家寡母含辛茹苦把四个儿女抚育成人,晚年竟无人奉养的惨状。听罢不胜感慨:对寡母李某的晚境凄凉充满了同情,怒斥他的不孝儿女禽兽不如,天理难容,对自己的独生儿子事亲至孝感到欣慰、满足。

  儿子周冀昕出生100天,我带领学生去呼兰郊外打柴禾,摔成重伤,十二胸椎压缩性骨折,不能再生育。儿子虽是独生子,但他性格独立,能吃苦耐劳,事业有成,善解人意,最突出优点是孝顺。

  礼记云:孝子养老也,乐其心,不违其志。意思是孝子奉养父母,不违背父母的心愿,让父母从心里感到愉快。

  丈夫离世。儿子怕我孤单寂寞。嘱咐我:妈,只要是你高兴的事,我无条件支持你,需要钱的话,我也支援你。

  儿子知道我热衷于旅游。总是帮我挑选景点,安排游程,送往迎来,乐此不疲。我的足迹遍及大河上下,长城内外,乃至中国周边邻国。览今访古,寻幽探胜,欣赏名山大川的恢宏壮阔,享受祖先遗赠的丰富文化遗产。潇潇洒洒,游哉悠哉,惬意畅快。家乡的近处名胜景点:伏尔加庄园、普罗旺斯薰衣草庄园、丁香公园、外滩公园、我也年年光顾,儿子开车陪我,绝不缺席。我还不失时机地把旅游经历写成多篇游记,见诸报刊,网络平台,收获快乐,为我的晚年生活,添姿增彩。

  我患有慢阻肺,每到冬天老病频发。儿子为了让我舒舒服服越冬,2010年,在人间天堂三亚高档小区凤凰水城高层,买了100多平方米房子。小区内锦阵花丛,浓荫叠翠,环境优雅。从我家晒台向东望去,远处是苍茫的大海,脚下是婆娑的绿树,西南隐约可见朦朦胧胧的山,坐在晒台上晒太阳,观景,遐思翩翩:“晒台藤椅悠闲坐,半浴阳光膝下热。近赏碧树远观海,子报三春暖心窝。感谢儿子为我安排如此美好的越冬环境,享受啊!入住浪漫三亚,好日子活色生香!

  五年后,年近八旬,我这只候鸟飞不动了,又不甘心在冰城越冬。儿子又研究:哪里安排老娘过冬舒适呢?考察发现威海空气湿润,秋暖冬温,冬季室内供暖,是全国著名的宜居城市,乘飞机不足两小时,东北人大批在此地买房子。儿子托朋友在威海高区选择了威高天伦苑老年公寓。这里设备完善,光是文体活动场地就占了二层、三层,两层楼。书画室、音乐教室、台球室…应有尽有。三层楼的半层楼是医院,看病很方便。我有几句:天伦房间亮,冬辉映小窗…习字享清雅,…练歌唱激昂…乐而忘蜀乡。歌颂它。这里的服务员服务到位,嘘寒问暖,体贴入微。服务员和老年人亲如一家。食堂的伙食搭配味美适口,荤素兼备。老年公寓对面的半山坡是花园小区,是天伦苑的后花园。春天花团锦簇,芬芳四溢,醉人,迷人,让人目不暇接。我也写一首南乡子:桃花妍,连翘黄,半藕半白玉兰香,傍山石旁春波绿,常小憩,日绕山匝赏不去。更让老人期盼的是每逢佳节,都有联欢会,才艺比赛,运动会,退休的老人在这里听丝管之音,赏曼妙之舞,其喜洋洋。

  2018年春节晚会上,我献歌,献诗,还献上一幅大大的横幅书法作品:“宾至如归”,这是我对天伦苑发自肺腑的赞美,后来,我的书法作品装裱后,挂在书画室正面墙上,位置醒目,来此参观的人,都会观赏,美评我的书法。我美美地想:友莲书法也风流了!在这里,我过了两个冬天,心舒意爽,此心安处是吾乡。

  暮年有宁馨,浪漫,幸福,也有不测风云。进入耄耋之年,小心谨慎怕摔跤也没躲过摔跤两劫。一次摔成腰椎骨折,寻医问药,床前床后,折磨儿子近三个月,那天我在保姆搀扶下在地上练习走路,儿子开门进来,看到这情景,三步并两步走到我跟前,抱着我高兴地喊:“老妈,能下地啦!”乐得像一个孩子,这一天,儿子已经期盼好久。林语堂说:一个天生自然的人,爱他的孩子,一定有教养的人定爱他的父母,儿子爱我。

  不幸的是时隔七年,2022年11月,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刚一迈步,重重地摔在地上,股骨头粉碎性骨折。早就听说老年人骨股头粉碎性骨折,是人生最后一次骨折,死亡率极高。住进哈医大医院,儿子联系到骨科权威医生,开始多项术前检查。我住20层楼,CT、核磁等均在负一层,多次换电梯,儿子推着我的病床,转弯抹角,小心翼翼怕碰到我的伤处。每次检查,尤其抬我上检查床都要求人帮助。十一月,天冷了,儿子穿单衣,却满头是汗,又累又紧张。医院实行一患一护制度。重症患者一位陪护,真是难以应付。一会儿医生下医嘱,一会儿护士吩咐拿检查单,呼来唤去。一会儿订餐,一会购买气垫床,助行器。儿子单位事情太多,电话不断,一顿饭要停下几次接电话,忙得像陀螺,晕头转向。

  手术前一天晚上,医生告诉儿子,手术可能失血1000CC,我是高龄患者,不输血可能下不来手术台,可是三年疫情医院血库几乎见底。动用了所有人脉资源,各方求助,至深夜无果。他忧心如焚,一夜未眠。直至手术当天早晨,副院长特批二百CC血浆,手术顺利,儿子历尽波折,从死神手中抢回老娘一命。

  更折磨儿子的是我住院一直不排便,只排气,肚子胀得鼓鼓的,无法进食。各种排便药,按摩,针灸,灌肠都无济于事。输抗炎药,营养液,白蛋白,从早晨,输到午夜,儿子一边儿盯着针管,一边问我有大便吗?一会儿帮我翻身,一会儿又给我按摩,一会又查尿管。一周时间不能换陪护,睡眠严重不足,焦急,担忧、疲惫,焦头烂额,熬红了眼睛,苦不堪言。但儿子从不叫苦不抱怨。他也是花甲之人了。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我对儿子说:妈,太累赘你了,不该活这么久。可是儿子总是和颜悦色地劝我说:德高延年,你一辈子做好事,当好老师,你是修来的高寿。我累点儿没事儿,你生我时险些搭上一条命,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悠悠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儿子应该的。

  出院后,原来的保姆身小力亏,不能抱我上下床,只好再请一个保姆。儿子知道我心疼钱,偷偷劝我:“妈,别心疼钱,钱是身外之物,眼前只求你少受罪。”我太折磨儿子了,心情抑郁,冰心曾说老而不死是为贼。真渴望死。儿子察觉了,给我写封微信:“亲爱的娘,我感觉最近你的心态有问题,所以给您写这段文字。你老年轻时何等风光?课堂上神采飞扬,一生桃李满天下,喜欢唱歌,所以儿子小时候对红歌耳熟能详,这对我健康成长很有帮助。我20多岁,你还打乒乓球,你长寿源于科学养生。不要每天纠结于给我和小沛(儿媳)添麻烦,在我看来这就是人生,百善孝为先,你给我生命,把我抚养成人,恩重如山,没有您,我就是孤儿。一定要理直气壮地指使儿子。孝敬父母是天职,我觉得给老娘端屎端尿,我活得心安理得活得踏实,自豪。无论天下儿子是谁,哪怕马云,王健林,他如果做不到我这样,我也瞧不起他,他也不配是成功人士…”这封信读得我胸中热流涌动,潸然泪下,多孝顺多贴心的儿子啊!

  去年7月,我摔伤之前,在圣安医院治牙,医生建议做一个小手术,吃饭时下牙就可以固定了。问问价钱,2万!天价!我坚决拒绝,可是儿子毫不犹豫地付款了。谁料这个手术极其复杂,极其不顺利。从去年7月开始治疗,其间疫情不断,儿子又在外地工作太忙。我摔伤后儿子送我去医院,要扶我上轮椅,推到汽车前,再半扶半抱把我放到汽车座椅上,医院门前台阶很陡,轮椅上不去,每一次出入医院,儿子都要求人帮助抬轮椅,去了十五、六次,不断失败,返工,徒劳,眼见得没完没了,我懊悔不已,什么人受得了啊?我想放弃了,想投诉医院,可是儿子不烦不弃,他说:“只要镶好牙,老娘吃饭方便,有利健康,再麻烦也不能放弃,一定治好,我可不想留下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遗憾。”

  孝心遗传,这是周家家风,我丈夫,儿子都孝顺,孝子还生孝顺子,忤逆还生忤逆儿。在疫情狂飙般席卷中国大地的日子,阿兹夫定,血氧仪紧缺。孙子千方百计,辗转求人,不惜高价购到,从上海寄给我,发微信告诉我如何用药,如何防护,叮嘱再三。有这样的儿孙,此生足矣!夫复何求?

  儿子为我捧出一颗清纯孝敬之心,为我晚年撑起一片新的蓝天。孝心是美德,是希望,是人性光辉,在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不乏不孝之人,孝已经渐渐地走到了主流之外,而儿子却努力传承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儿子好样的!妈妈爱你,感谢你!  2023.7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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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散文 三春晖 子报 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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