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背后,站着千万的小人物
每完成一个书写的总结,又编辑图片之类的,增加了新的内容之别的,常常也会有愉悦之感,不是精品,总归是成品,用了脑力生产出来的,欣赏到欲让人知道及邀人观览的冲动,此际小小劳动的收获感吧。况且,时间过得飞快,不用再看时间盼着下班之类的。前来档案室做午饭的途中,又看到了新栽的花木已花儿上下,吐蕊开放,层层朵朵,不稠密而错落有致,比拟抽象化的版画那种美好。虽无奇雄“日出云阵之壮美”,亦无“清风迢迢,山川丽丽之优雅”,至此心胸着实已足矣。在大境界或大事件的背景,以轰隆隆履带巨声,以雷鸣鸣飞行震响,谁会一人顾此,只见闻小是非、小花草、小鸟鸣呢?
要提起的是血腥大战的一坑炮灰或者深夜嫠妇,以及那些残肢上的胎记或传回的遗物,何止其声呜呜然,已怨已慕,亦泣亦诉。谁会注意到他们呢?那些小人物?征战一生的英雄,在晚年不愿提及神马战役,无以回顾那些风雪中倒毙的战士,那些倒在冻土上的孩子,那些炮火中血肉骨质燃烧的余烬。还有不敢迈步的蝼蚁之命,同滞一痴的“纱照之灯”,“每一根枕木下都埋葬着一颗呻吟的魂灵”。“祖国,我用残损的手掌把你抚摸”。怨恨还是悲悯?
长路何期待,花树正逢春。
生死两茫茫,和谁说惆怅?
是的,一粒生命的落定和“一将成名万骨枯”;一个家庭的损失和“一国诞辰众生灵”。这样的对照如何比较?比较是感慨的叹息,对照是深沉的哀悼。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视角,不同的利益,如何最大同心圆?最大公约数?命运共同体?漫漶了不同的论调和主张,我们以什么的标识来测量我们的人生和取向?是一株花树,一亩良田,一家一户,一个地域民族,还是人的本性与未来幸福?未来有幸福吗?人的本性有多少掩蔽呢?左右为难,失去定力;徘徊悱恻,站位颠簸,“不可知”的哲学,“犬儒派”的流风,“理想人与格瓦拉”的话剧。
这般注视着档案室内那阔窗投入的毫光,尘埃略蒙而不太洁净的暖色地板,还有播音器诉说着盘踞在几国交界的一支队伍,是那个势力的残余,又是什么样的恶行?还有兴都库什山脉的侵略,巴布埃尔曼德海峡的战争,等等等等的乱象,一介书生仿佛不是颓废下去,平凡和庸俗,即使看破红尘,入深山古寺,或者大市隐蔽。没有什么意见,自甘堕落,唾面自干,泥猪癞狗,又有多少虐待红尘,青莲打坐,枯夜佛灯呢?还有别的出路吗?在疑问中走路,在彻悟的回顾中度过余年,残生也是生存和生活。不知道你的背后站着多少的人,不知道你的背后,是否站着同我一样的小人物和书生。
正在阅读的《三国》,不觉以上的感慨;但是,又不甘心。
曹氏你三国,我是阅读人。
要不举明月,对影是旅亲。
一双竹碗筷,仿佛不金银。
高杯笑人世,不醉潭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