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说书籍像什么,因为书籍给人无限的想像;我只能说书籍是什么,因为它就在我身边,陪伴我勇往直前……
一、书是娘亲——润物细无声
一个三周岁就失去了娘亲的孩子,她心里的巨大空缺无法弥补。童年的不幸要用一生去治愈。而于我是特例,可以用书籍填满。书对我的教诲犹如娘亲润物无声而潜滋暗长。正是因为有了读书,我才发现一个美好的新世界。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这是大家对失去娘亲的孩子同情,和对这个孩子成长中无娘亲教育的慨叹。读书就不一样了。无人玩耍的时候读书,书可以让你充实。在书籍匮乏的七十年代,小人书,父亲上学时的旧教材,《毛主席语录》,《毛泽东选集》,生产队里的“人民日报”,甚至邻居家糊墙用的费书纸都可以读。像干旱的沙漠遇到了绿洲,我没有被别人的可怜淹没。还记得当时一篇让我热泪盈眶的文章《雪孩子》:一对老夫妻没有孩子,就在大雪后堆了一个雪孩子,可是太阳升起来了,雪孩子融化了,两位老人十分伤心。我也按着心里娘亲的样子堆了一个雪人,看着她一点点融化。但我却天真的以为,母亲也随雪人去了天上,她可以在天上看着我长大。后来,父亲也告诉我,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成了天上的一颗星星。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喜欢星空的缘故。我可以看着朗月浅笑,我也可以对着暗夜的一点星光落泪,更多的时候,我对这群星璀璨遐想,多好,娘亲可以看着我长大,我可以对着娘亲诉说心声。没娘亲的孩子因为有了书籍的滋养,生活里充满了别样的幸福。
记忆最深刻的是晚上和社员们一起读《人民日报》社论,社员们发言群情激愤的,不断地提到党中央国务院,年幼的我就想,这得是两个多大的干部,是不是我好好读书长大了就可以见到“他们”。还记得那时在城里工作的阿哥对我说:“只要你多读书,你就能住上楼房,到大城市里生活。”原来外面有这么广阔美好的世界,那么顺着书籍的梯子,我是不是就能抵达呢?所以心里就种下了一颗种子:一定要多读书,一定要到广阔的天地去看一看。书籍就要娘亲一样谆谆教诲我,希望我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还有一件令人羞愧的事,也受益于读书。那是三年级刚学写作文,我不会写就抄了一篇交上,得到了老师的夸奖。可我却怕同学们知道文章是抄的,好长一段时间惴惴不安。终于我读到了《人民日报》副刊一篇《偷来的条绒布》,受了启发,主动找老师承认了错误。老师原谅了我,并鼓励我说:能抄到这么好的文章,证明你读书多。如果你真把文章写这么好就好了。
我连连点头,暗暗告诉自己:一定努力读书,做最好的自己。不知为什么我常常想,一个孩子的成长离不开母亲细致入微的教育,而读书恰好弥补了这补足。所以在我的童年,其实一直有娘亲陪伴着一点点长大,它就是书籍。而且,它会陪着我走更远的路,看更美的风景,创造更好的人生。
二、书是导师——会当凌绝顶
书读到初三到了我最重要的转折点。那一年,村子里的初中砍掉了,我如果想读书得到十五里外的地方。就算在本村读书,家里连学费都出不起,别说去外地上学了。十六岁的我要步行十五里路,还要住宿。我一下子陷入了无限的迷茫。这时,原来教过我的李老师捎来了口信:来复读吧,我这有和你命运一样的人,学费全免,伙食费可以拿小米顶。
我有了希望又陷入失望,父亲知道后说:没事,我砸锅卖铁都供你,只要你好好读书。
于是父亲开始低声下气地卖粮食,只图有个好价钱。他没日没夜的去煤矿干苦力,以至于贫血差点丢了性命。但他每次去学校给我送小米都是乐呵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更加发愤图强。可我总觉得父亲太不易了,自己太自私了,像犯了罪一样。一日,我读到《小说月刊》里张贤亮写的《绿化树》被马缨花感动了,马缨花向往知识,渴望追求美好的事物,正是她的爱给章永璘迷茫痛苦的生活注人了新的活力和希望。她对章永璘的爱是忘我的,是充满奉献精神的。我第一次感受到知识能给人如此大的精神激励,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告诫自己,决不能浪费一点时间去做与学习无关的事,否则我对不起父亲和李老师。所以初中那么盛行早恋,我从未涉足。
可是命运还是和我开了个玩笑,我仅以三分之差与师范学校失之交臂。我又被重新打回原形。彼时,村子里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已经开始找婆家,于是媒婆也劝父亲:姑娘养不了娘,一个女孩子读多少书都是赔钱的货。还不如找个养老姑爷,你也该享享福了。
父亲征求我的意见,我坚决不同意,说如果复习还考不上就彻底死心。父亲同意了,可是他又投入到了辛苦的玩命劳作中。我因此无奈又无比愧疚。恰巧这时我读了梁晓声写的一篇作品,名字已经忘记了,但文中他在下放中如何为上大学而挣扎拼搏深深地感动了我,那时他哥哥已经得了重病,父亲还十分不支持他念大学,家中负担非常重。但他还是成功地上了大学。这一年复读我拼尽了全力,几乎没和同学们说过一句玩笑话,我要么在学习,要么在学习的路上。如果考不上学,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那读书给予我的力量推着我向有光的地方前行。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一年我以高分被市里的师范学校录取。村子里赞声不止,而此刻我感谢那些指引我前行的书籍,没有它们,我怎么知道理想在前头,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做数。书籍,就像我的导师,它必将引领我“会当凌绝顶”。
三、书是良师——曲径亦通幽
“家有二斗粮,不当孩子王”,老话说的有道理。这不仅仅因为老师挣的少,一个月工资不过百。更重要的是孩子是活生生的人,各有各的个性,问题频出,要想做好学生思想工作,一个字:难。如果仅仅是学习差的孩子出问题也就算了,偏偏是学习好的学生也出问题,叫人情何以堪。曾经有过多次都想放下,不再做班主任了。尤其是那次班级的学习委员和文艺文员打得火热,令我一时束手无策。于是开始疯狂读书,终于李镇西的《爱心与教育》令我茅塞顿开,为了引导男女生正常相处,李老师就提前给孩子上了政治课,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跟孩子谈关于爱情的事情。并提醒孩子们:你的人生梦想是什么?你不希望其他事情影响你实现你的人生梦想。如果一个人真心喜欢你,她只希望你好,好的爱情都是互相成就的而不是只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人生不同阶段有不同的主题,因而有不同的幸福,这些阶段应有的主题或者缺失或者错位,我们的人生都将是悲剧,至少会造成遗憾。
受李老师李的启发,我决定和学习委员进行一次深入的谈心。
“你真的喜欢文艺委员吗?喜欢到什么程度?”
——“真的,从来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一会看不见她心里就空落落的。”
“可是她喜欢你吗?她喜欢的男孩一定是各方面都优秀的,而你最近成绩一直下降,你认为她会继续喜欢你吗?”
——“我觉得她喜欢我,不然她不会对我那么好,劝我一定要好好读书,我最近成绩下降是因为一时没把控好自己。以后慢慢会好的。”
“可是你如果真的喜欢她,你就要把成绩提上去,让她觉得你值得追。还有是不是也要为她的未来着想,她想做舞蹈演员,如果因为你的影响没考上,你于心何忍?”
——“老师,那我尽我的努力提升成绩,并帮助她提升成绩可以吗?还有,为了不分散她的注意力,我把感情尽量压在心里。”
“那如果是这样你还不如当面和她把问题谈开,这样你们都没有负担。或许,冷静之后,你还会发现有比她更好的追求者。”
他想了想同意了。于是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安静的场所,让他们畅谈了一个半小时。终于,问题解决了,我悬着的心放下了。
可是几年后我又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这一次难住了我,女孩子根本不配合,而且回家告状歪曲事实,家长以为我别有用心,还去学校告我。那一次,我非常受挫,几乎不能自拔。想放任那个女生自流。既然家长不领情,我也不过多干涉。可是这女生因此事成绩直线下降,家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主动来找我求和。彼时我正在读倪萍的《姥姥语录》,是姥姥的一句话启迪了我:不必记恨她,她光恨自己就够了,没有一件错事是不付出代价的,也没有一件好事是不收获好报的。姥姥宽容犯错的每一个亲人,甚至宽容她的仇人。我的心胸一下开阔了,对那个学生一视同仁。在毕业典礼上她紧紧地拥抱我,不停地说:对不起,老师……
其实,解决问题有时就需要一个突破口,而读书会无意间给予我们这个突破口。所以说好的书籍如良师,它给予你智慧,让你在夹缝中找到通向希望的路。其实爱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方,你爱就会找到一条曲径通幽。
四、书是伴侣——灯火阑珊处
谁都不可能随时随地陪在你身边,谁都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而书,能。只要你想,读书无处不在。读有字的书籍,读无字的书籍,你终会发现:你与书相濡以沫,不可分割。
好早好早,就有一个写作梦,可是只是梦而已。于是,为了靠近这个梦,读书啊读书,读了太多的书,也有了太多的思考:难道写作真的需要很高的文凭和很多的知识吗?那个写《冬牧场》的李娟高中都没毕业,竟然获得了茅盾文学奖。那个写诗的郑晓琼就是一个打工的,竟然成了全国著名诗人。那个农村妇女韩仕梅没有多高的文化水平,竟然写出了很多人认可的作品。我差啥呢?有激情有想法有毅力。于是开始写作文发表在网上,总有人不时出来泼冷水:可别做梦了,就你,还写诗。你知道啥叫诗吗?
倔强的我偏不:写不好,还不能做梦?不知道诗,写写不就知道了。
从2009年到现在,笔耕不辍。不管别人说什么,就是不停住脚步。就是坚持投稿。
终于有一天县文联赵主席回复我:徐老师,你的文章很有生活,在语言表达上再下下功夫。
我欣喜。对症下药。
终于有一天市作协王主席在发奖后对我说:没想到徐老师的散文和诗歌都进步这么快,继续努力啊。
我激动,觉得光明在前。
终于是教育局一个征文评选编辑电话问我:徐老师你的征文写的是真事吗?太感人了,我们想收集在《最美是书声》文集里。
我果断回答:那文章是我在全国聊书会的稿子,当时就获得了好评。
终于有一天红山图书馆征文办的编辑电话给我:你的诗歌获得了二等奖,能谈谈你是如何创作的吗?
终于赤峰电台读书985栏目电话约我:你是全市女性中优秀的代表,能在三八妇女节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终于一篇篇文章在《中国散文诗》、《奔流》、《江河文学》、《天津诗人》、《内蒙古晨报》、《百柳》、《红山晚报》发表,有作品被赤峰市文丛、红山区文丛收录,仅发表在“江山文学网”的文字就四十多万字……
蓦然回首,书籍正在灯火阑珊处。如果没有书籍的一路陪伴,怎么可能步步攀高,到达一个有一个风景呢。虽然,前面还有无数的风景,但路虽远,行则将至。心之所向,行之所往。不啻微芒必造炬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