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忘不了那段时间,那是2004年的尾巴,2005年的开头。刚刚升入初中的我不能适应突然改变的学习模式,总是听不懂老师讲的课,为此郁闷苦恼。在此之前,我的一辆自行车在考试时被人偷走了,为此我忍受着巨大的压力,经常自责懊恼。接连不断的压力导致我经常头痛,吃了很多药,怎么也治不好。好几次因为回答错了问题被老师处罚。挫折接踵不断,好像怎么也改变不了运势。
也就是那一年,我姥姥去了江苏舅舅谋生的地方。姥姥家里有两只狗,一只黄的,一只黑的,母亲每天去给两条狗送点吃的。后来黑狗下了七只狗崽子,母亲把它们安置在厨房里。后来小狗一天天长大,直到满月他们终于可以自己出来了,也会吃东西了。那也是我在那漫长的一学期里第一次感到惊喜。后来我的心情仿佛开始好转,我喜欢一个人到水塘边的土坡上寻找干螺蛳。我把它们一个个捡起来,收集起来,我感到很惬意,我走的时候也不会把它们带走。或许现在看来,那么无聊的“游戏”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但是我想那大概就是大病初愈的感觉吧!假若你有段时间特别倒霉,经常受到打击,再加上身体上经常不舒服。忽然一切有所好转的时候,你感觉做什么都是惬意的,哪怕是你一个人晒太阳,一个人看蚂蚁搬家你都觉得特别有趣。就好比天天给你喝苦药,忽然有一天不用喝了,递给你一杯普普通通的白糖水你都觉得幸福。但假若天天吃蛋糕巧克力,有人给你一根棒棒糖,你可能都懒得吃。
后来接近期末,圣诞节要到了,一群小伙伴高兴得不得了。事实上,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圣诞,只是喜欢去礼拜堂凑热闹。因为那天礼拜堂要表演节目,甚至还有免费的饭菜。我开始没当回事。那天我放学从那里过,发现那里确实热闹,一群人端着碗在吃饭,我是拉不下那个脸去蹭人家的饭。但是我进到里面看见一群女孩化着精致的妆容站在舞台上。第二天下午,母亲卖菜回来说她今天捡到了五块钱,给了我五毛让我随便花。之后一群小伙伴说我们去礼拜堂玩吧!我便跟着一起去了。我们在教堂旁边买了点零食,那时候的棒棒糖一毛钱一根。之后我们进到里面找个地方坐下,看着上面的人表演节目。我们在下面说说笑笑。忽然看到旁边一个男的,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他不停的跟着台上人的歌声节奏晃动着自己的下巴。我们在旁边不停地嘲笑他,觉得很好玩。直到表演结束了,我们出了大门还在讨论那个男的,他那时成了我们的笑柄。
那个下午便留在我的记忆里。以至于第二年我还期待着圣诞节的到来,还想去教堂重复那一次的快乐,但是我的伙伴拒绝了。她那时候已经辍学打工了。后来我再也没去过教堂凑热闹,大概是我慢慢长大,学业压力越来越大,亦或是当初的那份纯真已慢慢耗尽。
现如今的我已经三十出头了,当年那些一起玩闹的伙伴大多都已成了家,要么为了生活奔波劳累,要么为了孩子省吃俭用。甚至有的人三十多岁还单身,有的人已经再婚,有的人为了攒钱买学区房不舍得给自己买件衣服。我常常怀念小时候,那个时候不用操心买车买房,没有所谓的高价彩礼,甚至没有任何攀比,因为要穷大家都穷。
我有时候也会为现在的孩子感到遗憾,手机占据了他们的大部分生活,电子产品把他们限制在狭小的空间里。我们那个时候虽然没有智能手机,但是一边跑一边笑,与大自然为伍,今天去这个河边坐一会,明天到那个草丛里采采野花,今天捉到一只蚂蚱,明天采到一堆野果。今天尝了他家种的樱桃,明天再一起搭个小灶烤个红薯。
现在的物质生活充裕了,曾经简单的快乐消失了,复杂的烦恼接连而至。马上深冬了,忽然想起那两年我总是盼望着交九和腊八,母亲会买一个鸡框子,所谓鸡框子就是鸡身上肉最少最瘦的那个架子,因为好肉都被挖去了,所以比较便宜。因为便宜所以我们都能吃得起。但那浓浓的汤味却散发着寒冬里幸福的味道。上个月我买了一只肥鸡炖了汤,结果没吃多少几乎全扔了。我在想到底是鸡肉变得不好吃了还是吃鸡的人变了?
曾经的快乐只是一碗鸡汤,如今因为愁工作,愁养儿育女,愁未来的走向而失去了吃鸡的欲望。所以曾经的快乐是否还能重回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