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庄苹果（散文）

　　在名目繁多，形态各异的水果王国里，苹果分明是卓尔不凡的，果皮有着樱桃一般的鲜艳和光滑，果肉又是细腻莹润的，在白色中泛着糖汁的黄色。它的形状是在圆柱体中体现着球形。它的果柄既不像柿子那样粗短，也不像棠梨那样细长。它的形状既不似柚子那样的臃肿，也不似李子那般碎小。实在是兼备了各物之长，而舍弃了各物之短。于是有人感慨到，为手机取名苹果的人真有天分。

　　全国出产苹果的地方数不胜数，但论品质讲口感、讲色相、讲气味、讲营养，能够被称作贡品的则实属凤毛麟角。陕西省礼泉县东庄一带出产的苹果自古就声名远播，如果去问问足迹遍布天涯海角的农艺师或是专职从事水果贩运的广大客商，请给做个评价或排名，得到的回答几乎众口一词：全国头屈一指。啊！这可了不得！叫果农感觉着无上的光荣和自豪。同时也消除了当地人多年的疑惑，怪不得每年不等苹果完全成熟，客商总要远远地云集而来，原来为了争购优质苹果。这究竟蕴含着什么天赋？使它出类拔萃到令人惊奇的程度！天长日久，经过专家学者的研究，才大白于世。

　　礼泉特殊的地理位置是天设地造的生长水果的乐园，“水果之乡”的美名名副其实。礼泉位于关中平原中部的北边缘，地形北高南低，平原和土塬面积相差无几。地貌表现为一高一低两个平面和一个斜面，斜面由南北落差形成，是过度地带，它东西横亘着面向南方。站在县城向北眺望会看见其斜面做为北部台塬的棱坎犹如一道屏障，遮断视线。这条屏障很奇特，东半部分竟镶有石山的山峰和沟谷，其形状是东西长，南北窄，石山往东与泾河的出山口岸相接。屏障偏东处有一山峰分外突兀，那就是鼎鼎大名的唐昭陵。西边离其不到十里路的地方，同样有一座帝王陵墓，名叫建陵。两处都修有高等级的旅游公路，同时毗连着山上山下的交通。来礼泉办事的人只要路过，顺带着也就是一趟观光旅行。颇值得称道的是，礼泉很注重绿化和交通建设，来客一进入礼泉，不论塬上塬下还是半山腰都令人心旷神怡。现在最出名的景点是唐昭陵脚下的袁家村。每天游人如织，盛况空前。一一一封建时代的文化迷信风水学说，唐帝王陵选址礼泉，无疑是把礼泉认做风水宝地，或许是历史的偶合，现世的今天果不其然在陵山附近出现了多个意想不到的奇迹：山脚的乡村旅游与山上的东庄水库；山底的御杏和山上东庄的苹果。它们各各都蜚声国内外。

　　礼泉这坡地的一面，分布着不少的村镇。历来农业的共识是果木比庄稼适材适所。昭陵山麓的御杏、建陵的葡萄、肖山的石榴、石潭小河沟畔的酥梨都是名扬四海的地道特产。这里面包含着一个共性，那就是四种水果都嗜好光照，面南的坡形地貌正好满足了条件。

　　行文到此，细心的读者会疑心到我跑了题，分明是在讲山上东庄的苹果，怎么全说的是题外话。其实这是包含着奥秘的。曾有一个传播很广的故事，说的是，日本人羡慕我们的矛台酒，不仅购买了我们的酿造技术还把酿酒师傅请了去，而结果屡屡不能成功。接下来索性把我们这里用来酿酒的一切物料，连同赤水河的水也灌了过去，自不用说连酿造师，也尽数聘用我们茅台酒厂的权威师傅，然而看似万无一失，但酿酒结果就是不能达标，在日本的国土上终竟是酿不出与我们本土同等的品质。实践的结果是最终大家都泄了气，导致失败的原因最后由科学家研究清楚了，原来日本的空气中不像茅台镇的空气中含着有利于酿酒的多种微生物。而这富含微生物的空气可不是说想搬就能搬走的。至于茅台镇是怎么来的，不用说得益于千年酿酒的历史。这一下子终于水落石出，叫人都很信服。同样的道理，东庄的苹果之所以冠绝天下，一枝独秀，离不开本地果木多样性的辅助作用。它不光通过空气中的微生物起作用，对于病虫害的防卫上也发挥着作用，山腰地带的杂果区域以及山巅沟壑的万亩槐林和柏树林带无疑隔开了病虫害传播的空间以及病毒的传播，使得塬上的东庄苹果有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生长环境。除此以外，它还得益于水库、河谷和土壤的影响。

　　平原的泔河河道上筑有一个中型水库，库容4350万立方米。日日水汽蒸腾，四周弥漫，也光顾到山上的果园。另外毗邻着泾河河道的东庄土地，时时沐浴着顺着河谷爬升而来的暖湿气流和南风。东庄当地的土壤又是在黄土之下大范围蕴臧着厚厚的灰楼土。这种土壤肥力和矿物质的含量较黄土要高的多。

　　同样品种的苹果栽植在礼泉的山坡地带或是塬下的平原地带，其品质就要大打折扣，这是基于纬度的限制，换句话说，适宜苹果的优生区在礼泉并不大。

　　去年十月，我乘着游兴开车在礼泉漫游，遥望北面山岗的风光，它在晴辉下面一派锦绣，于是不断追逐着美景来到了东庄乡的原野。那漫山遍野的苹果林蔚然壮观，此刻果子都熟到了最美的一刻，红得分外圆润。在村南一处地方随意停下车，当端祥了一会儿苹果后，不禁摘下一颗来品味，浓汁真是甜透心扉。有关东庄乡的特产早有耳闻，现在身临其境不禁喜出望外。啊，果然名不虚传。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园中走出了一位年轻的女性，她疑惑地把我打量着。使我一瞬间生出了做贼的感觉，咬了一半的苹果拿在手里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分明是她看透了我的尴尬，嘴角闪过一丝微笑，问道："味道怎么样？""请多包涵，冒然摘了一个果子，不知多少钱？味道吗，不说假话，确实是甜得无与伦比。"年轻的她，闻声眠嘴扑哧笑出了声，"谁为一个苹果收你的钱，也太小看果乡人了。""能下车吃果子，才是果乡人的骄傲。在我们东庄，陌生的路人随便摘三五个尝尝，是没有人和你计较的。"苹果作务得这么好，乡情又这么美，心中忍不住连连赞叹。“你正尝的叫`秦冠'，还不是我们这里最上品的。"秀丽的她刚一说毕，转身走进了果园，留我茫然不解地原地站着，我揣想她，该不会是去拿她所说的"上品"吧？不出所料，当她把三个条红色晶莹剔透的苹果递给我时，我一时竟感动得双手发抖。啊，美貌善良的好姑娘，你比甘甜好看的果子更讨人喜爱。

　　随后我向她请教苹果做务的知识，她介绍说做务并不难，除了要懂修剪、疏果和防虫，再就是要偏重用有机肥，少用化肥。同时还应关注市场动态，要不断更新换代，培育优良的新品种。

　　那天的际遇真是奇特，我仿佛撞见了苹果仙子！分别时，不由一步三回头。

　　啊，可爱的东庄苹果，你真是万象凝聚的宝贝。全天下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