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喜不喜欢,音乐总是无处不在,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你,影响着你的生活和生命,自始至终。从你降生之初,从你的第一声啼哭,这世界就充满了音符。母亲因疼痛而发出的呻吟,父亲因欢喜而发出的喘息。这些都属于你,都属于你鲜嫩的听力和心悸。包括蝉歌蛙鸣,包括燕子、麻雀的和声,以及阳光的脚步和云朵的流动。甚至种子发芽的声音,花朵开放的声音,皆属于你最初的清纯。
盲人,都是孤独的。但我更喜欢闭上眼睛,来倾听这个世界的原声和安宁。风跑过山谷,星星在水面上闪烁。石头风蚀,树木的年轮悄悄滚动着。这些细微的声音,只属于喜爱生命的人,只属于喜爱大自然的人。若能把这些音符握在手中,刻于心灵,那你就是这世界最自然的生命。
而愚钝的我不能,而麻木的我不能。
童年的雨声和蝉声,以及雪花飘落流水冻结的声音,我都没有留存。地球轻轻转动,星辰悄悄流动。炊烟上升,尘埃落定。这些都值得你去倾听,都值得你去感动。大自然的每一个音符,都不可辜负。它就在你的身边,无论黑夜与白天,无论清醒与睡眠。它总在试图用轻灵的音符,去消除你的忧郁,去消除你的孤独。亦或用清新的旋律,去吻合你的欣喜,去触摸你的心悸。
而我们的耳朵,往往沉溺于那些流俗的歌曲。爱你,忘记,忧悒,哭泣。浮躁,咆哮,哀怨,低嚎。在电音和架子鼓的震颤里,迷失自己,消沉自己。在尘俗的故事和歌曲里,寻求生的意义,寻求活的乐趣。又在这无谓的寻求中,渐渐沉于水底,渐渐失去呼吸。霓虹闪烁,声带撕扯。摇晃的头颅和屁股,喷洒的唾液和泪珠,让生命在喧嚣中愈发孤独,在宣泄中愈发苦楚。
此时,我们应该走出去。远离都市的马路和酒店,跟着奥利弗·史瓦兹,来到阿尔卑斯山的森林和峰峦间。聆听风吹过幽深的山谷,吹过茂密的松树。采集白色的雪绒花开放的音符,紫色的龙胆花凋落的音符。亲近流水穿过青石的缝隙,而发出的笑语和叹息。捕捉猞猁在雪地上走路,土拨鼠在泥土中打着呼噜。这些都是音乐,都是大自然最美的最淳朴的原声音符。清新纯粹得不沾染一丁点尘土,不沾染一丁点世俗。
这些都是以奥利弗·史瓦兹为主心骨的,班得瑞创作团队的音乐来源和灵感源泉。别人要创作音乐,大都是在尘世的喧嚣中捡拾音符,在都市的潮汐中捕捞简谱。而班得瑞不,他们的音符和乐谱只隐藏在阿尔卑斯山的深处,只属于那皎洁的月光,融雪的流淌和白雾的迷茫。每每有了创作的欲望,他们就会远离城市大路,消失于山间小路。走进松风的最深处,走进流水的最深处。尽可能贴近野山羊的呼吸,贴近胡兀鹫宽大的羽翼。
在那里,你会拥有零压力的呼吸,零污染的思想。忘却尘世的纠结和忧伤,让肉体和心灵在山谷中自由飞翔。
而来自大山和大自然的原生态音符,和班得瑞细腻的情思相接触,一首首山泉般清澈的曲子,也就汩汩流出。若春花初开,若秋叶初红,若野山羊降下的新生命,发出最初的叫声。班得瑞善于采集高山流水的空灵,并将它们撒播在琴弦之上,笛孔之中。精细斟酌每一帧音轨,用心开具最纯净、最轻松、最安定的音乐处方,以治疗那些尘世中的忧伤。
这是一项极为艰苦的工作,最能考验人的性情和品格。你要耐得住寂寞,静心聆听岩石、青苔和藤萝的诉说。为了短短几分钟的音效,而隐居深山数月,风餐露宿,不急不躁。甚至翻山越岭,登高临风,身处险境。而数月的艰苦付出,换来的却只是纯净到简单,简单到简朴的几串音符。这看似得不偿失的结果,却恰恰正是班得瑞刻意追求的。
他们的音乐去繁就简,去粗取精,只萃取心灵和大自然最纯净、最柔美的部分。没有宏伟的篇章,没有复杂的层次,没有多余的和声。若说交响乐是章回小说,那么班得瑞的短曲就是绝句了。单纯简洁,却又具有独特的超广角音场、空灵缥缈的编曲和高临场感的大自然原声。这些都使班得瑞的曲风,卓然独立,与众不同;就像超脱俗世,居住深山的隐士。这种风格自然不能哗众取宠,自然不能博取丰厚的利润和显赫的名声。但它却是这日益浑浊的音乐之河的一股清流,泾渭分明地保持着自己的本色和纯净。
班得瑞从不在媒体曝光,从不进行浮躁的宣扬。他们只纯粹地为了音乐,为了把大自然的纯净和古典乐器的淳朴结合起来。排箫的低沉舒缓,长笛的清越婉转,竖琴的空灵安静,恰恰适合了大自然的本性,以及班得瑞沉默淡然的性情。这种不食人间烟火,不为名利拼搏的心胸和品格,甚至一度引起人们的疑惑。很多人怀疑“班得瑞”是根本不存在的,一种虚构的,神话般的传说。
可他们的音乐却是真实的,真实得让人难以割舍。《寂静之声》、《安妮的仙境》、《月光水岸》、《风的呢喃》、《清晨》、《童年》……无不安静清纯,像从天而降的甘霖,慢慢洗净我们身心的浮尘。聆听班得瑞,就像聆听阿尔卑斯山最深处植物的呼吸,月光的流动,岩石的安宁。让我们的魂灵瞬间摆脱了鹬蚌相争、狗苟蝇营、蠢蠢欲动,瞬间在山涧溪流中,涤荡了肉体和心灵。
这就是班得瑞的个性,在与众不同之中,寻求着自然、音乐与灵魂的和谐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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