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进区礼嘉镇政平的贾家塘,在方圆数十里范围内,算得上是一个大村庄了,我家就在朝西那一排最南边的第一家,隔壁就是院子里有棵大枣树的贾福荣家。
那棵白乌枣树有多大?凭记忆中树干的直径约为五、六十公分粗,上面分叉长的枝干、树冠长得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占了那个大院一大半,还有的伸到我家的房檐上。
那时生活条件较差,哪有如今的小孩们有各种各样的水果、糕点和饮料吃?因此,只要到了大枣树上的枣子快要成熟时,一有刮风下雨,村子上的小伙伴们就会三三两两结伴去福荣家捡些掉下来的枣子吃,而能自行掉下来的枣子其实基本也成熟了,外观白里透黄,放嘴里一咬,既甜又脆,无论大人小孩都说好吃!
夏末初秋,常有台风(常州方言叫排风),掉下来的枣子就更多了,几乎铺了一地,这时福荣的娘会招呼她男人和一些小孩帮一并收捡,放入一个蒸饭用的竹箪里,然后再分送左邻右舍有小孩的人家享用。我们平时去捡枣时也乐趣多多,因为去的次数和打扰多了,福荣家的金法老爷爷也烦了,尤其当饭后午休时光,记得他会搬一张中间有个洞的大长櫈放门口午睡兼作看守,后来我才知道那张为什么要有一个洞的大长凳,原来是中间插上一个带十字形的木棍架,是专门养蚕喂桑叶和拣蚕用的。有时候,金法老爷爷他旁边会特意再放一根竹竿以吓唬小孩子们,但似乎并不管用,终有胆大又调皮的小孩子,会趁他似睡非睡时偷偷地溜进去,看看是否又掉下枣子没有?
福荣家前面通三间的大门口,很少堆放杂物,主人还总是把之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更显宽敞,所以,那时有贾元根、贾洪良作导演的锡剧“争儿记”、“白毛女”就在他家反复排练而成,文场乐器也基本齐全,有镗锣、板鼓、跋、二胡、唢呐和箫笛等等,只要引领开场的镗锣一敲,场景和气氛热闹非凡!我堂哥贾金大是首席二胡琴师,另外还有两名作二胡伴奏,领头演奏的锡剧中的“大陆调”、“玲玲调”、“紫竹调”等乐曲,熟练得犹如行云流水,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尤其当外出演“白毛女”剧目时,扮演地主婆的贾宏珍曾受到过台下一些“愤怒”观众泥块的袭击,工作人员不得不去台上大喊一声:“这是演戏哦!”,可见由贾家塘组成的草根剧团演出之水平,这也让贾家塘村名声大振!
后来,我去常州热工仪表厂上班,有次回家发现大枣树突然间没有了,顿时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再也不见了的大枣树,再也见不了已先后“远去”既节俭又勤劳一生的父辈们!再也回不了的亲情、乡情和过去了的少年时光!
留下了无尽的童趣记忆和怀念,还有,在时不时的梦境中……
2024年5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