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散文

卿秀文:梨儿长在树上(外两篇)

作者:卿秀文   发表于:
浏览:71次    字数:1518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66篇,  月稿:0

  梨儿长在树上

  十六岁前,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十五里外的怀远,每一次都是背着沉重的农产品埋头赶路。到了街市,就急于把面前的干猪草或山黄瓜、手搓茶卖出去换成钱,然后买点用旧报纸包起的盐巴,或一小坨死猪肉做成的马墩儿香嘎嘎,轻轻放进空了的背篼,匆匆返回。走累了,就在崇州与大邑交界的分水岭岗歇歇,偶尔会从花衣服包包里摸出一分有汗味的硬币,买一杯甜蜜蜜的“荷兰水”好好慰劳自己。

  那时候,喝“荷兰水”已经是最爽的了,没想过、也想不到去买点豆豆果果的尝尝。

  那时候没有水果的概念,只晓得像梨儿这些东西长在树上,长在村子那家那户的房前屋后,长在树林里的那些卡卡角角,完全不晓得外面还有个世界,更不晓得外面有什么。

  那时候,相邻几个村哪家有啥果树,我了如指掌:棕根子家旁的那棵大梨树结多少黄梨儿,泥砖石拱桥边的刘家李子好久熟,大队书记家屋后看守沣水梨儿树的恶狗拴在哪儿,白岩山下李家那几棵杏子树的地势分布……我做梦都在想。

  我和伙伴们像坝坝电影里的游击队一样,神出鬼没,为整到点好果子吃,和天斗,和大人斗,更与恶狗斗。尽管现在我小腿上都还有一个较深的狗咬窝,但留在记忆里的,还是那最好吃的少年味。

  在城里工作到退休,不仅吃了不同颜色、大小的梨子,还吃过来自世界各地的鲜果奇瓜,但还是觉得小时候的酸李子、烂梨儿好吃。

  捡梨儿

  小时候,梨儿成熟的日子,我最喜欢刮风下雨。棕根子家离我家最近,一有风吹草动,他屋旁的那棵大梨树最让我惦记。

  白天,我戴着草帽,假装到大梨树坎下的那块稻田边割猪草、逮蚂蚱,眼睛却躲躲闪闪地关注着梨树下有没有风吹落的梨儿。我随时藏好身子,又随时准备冲刺,生怕被主人发现,生怕有人竞争。

  晚上有夜雨更好,梨子特别容易掉落。我总是麻麻亮就赶到树下,轻脚移步,轻手拨弄草丛,小心得就连目光的移动都怕惊动屋里人。

  虽然,多数时候是失望而归,但也有喜出望外,运气好时,还会一次捡几个,哪怕捡到的一般都有虫眼、有破损,但已是极大的欢喜了。

  还是小时候容易满足啊,捡个酸李子烂梨儿,都会笑几天,好久都还吹牛,还在回味。

  老梨儿树下

  那颗大梨儿树,一直屹立在我的记忆深处。

  离乡多年,又回它身边时,我已不再是少年捡梨娃,它也老得更加苍劲。老梨树的主人棕根子,不再是那个流着鼻涕的光脚板娃娃,他已和儿孙们搬到了新小区的楼房里。

  这回,我可以大胆呼吸,可以在大梨树旁随意走动,不再惧怕有人看见。

  已小区化的村子,这样的老梨儿树已成稀有的风景,好多人走向梨儿树,可能和我一样只想背靠这棵大树,静心阴凉阴凉。

  因为来往人多,老梨树低处的果子已被摘光,只有最高处还耀眼着一枚硕大的、金色的顶花梨儿。

  喜欢安静的一群人围坐在树下,我也捡块空位坐下来。

  我想闭目安放乡愁,感觉闭上眼睛更能穿越。

  有几个人影在面前晃来晃去。他们各自计谋着,想得到那颗诱人的顶花梨儿。在他们看来,顶花梨儿已不再只有梨儿的味道,得到它是一种战胜,是一种荣耀,我只想让劳累的身体接着地气,看到那些求之心切的身影在面前跃跃欲试,我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们踩在我肩膀上爬上树去。我的善举打动了一个坐着的闲人,他也献出了双肩。

  浓密的枝叶,在空中撑成一把绿色大伞,我们享受着树下的悠闲。

  突然风起云跑,树冠发出不耐烦的“哗哗”声。因为树下安稳,我尽可放心看周边草木随风起舞,墙头草左右摇曳,也正好满足树下人看风看雨的心情。

  可树顶争夺大梨儿的,高处不胜风,他们难有抓拿,几人都从高处重重摔下……那枚硕大的顶花梨儿,掉落在树下那个闲人的怀里。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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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梨花 卿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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