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散文

吴从亮:人生如歌•童年

作者:土八路   发表于:
浏览:67次    字数:4795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2篇,  月稿:0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水彩蜡笔和万花筒画不出天边那一条彩虹……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歌曲《童年》曲调轻巧自然,歌词朗朗上口,内容平实有趣,是一首跨越时代校园歌曲的旷世代表,每每听见,如同穿越时空隧道回到了童年。

  01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告别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在一个天气渐凉的夏末秋初,背起小书包走进了一所没有围墙和大门的学校,正式步入了如同万花筒般的童年,也引领我走向更加美好广阔的人生。

  我七岁入学破蒙,没有排斥抗拒,好奇心十足,正当其时,可谓天时;学校在家隔溪可望的对岸,直线距离不过数十米,自是近水楼台,可谓地利;数学老师吴均礼也是族叔,语文老师蒋同应,都是与父亲年龄相仿时时相见的老朋友,我并不陌生,可谓人和。初入学校,有学长抱着手把手习字,有照着老师的描红依模画样,有掰着手指头数数,一切都很新鲜而有趣。

  稍大,也许是惮惧于老师的极其威严,也许是老师的重点关注,也许是自己天性使然,读书于我是一件轻松快乐的事,真正是每天高高兴兴上学去,快快乐乐回家来。稍能识字,父亲因工作的便利,案头常有诸如《东海民兵》《山海经》之类的杂志,都被我囫囵吞枣看了个遍,也进一步助推了我对文字的亲近和对读书的兴趣。再后来,老师安排同学在我处背书,背完后让我在他们的书上签字确认,由此带给我小小的虚荣心和满足感,于我未尝不是一种动力和鞭策。

  长大后回想,那时候的条件其实挺艰苦。夏天炎热,大家有赤脚的,有破鞋无袜的,有玩得满头大汗的,脚臭、汗臭各种气味一起发酵,充斥于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午睡则睡在简陋的课桌上,或狭窄的板凳上。冬天奇寒,教室四面透风,只好自行用报纸糊着窗户,寒风所至,挡风的报纸会被撕成碎条,猎猎作响,或者用暂时用不上的课书夹在窗台的木栏杆之间,用以抵御哪怕一丝寒意。家长多半都会让孩子从家里带去火炉,也留下了一些围绕火炉发生的有趣而美好的回忆:有人因天气极寒而四肢麻木反应迟钝被烧坏了鞋子烫了脚;有人在火炉里用雪花膏的盒子炸玉米或黄豆,“砰”的一声炭灰四起,被老师抓个正着;有人课下比试谁用手绕转火炉的次数多时间长,结果木质的火炉桶与泥质的火炉钵分崩离析,留下一脸尴尬;还有同学之间借还火种或木炭,留下一份纯真无暇。

  条件的艰苦掩盖不了小学时光无时不在的快乐。那时作业不多,课程不紧张,也没有升学的压力,更没有如今普天之下如此这般内卷。清楚记得,中午只待家长到田间地头劳作去了,就和几个堂兄去祖屋堂轩供桌上打几把扑克,直到听见学校预备铃响,才匆匆忙忙赶去学校。有时也会提前去学校打篮球,也许说去学校看高年级同学打篮球更准确。因为个矮,只能在人群外围守株待兔,幸运捡到一球,投篮是沾不了筐的,只能奋力向篮筐抛去,期望离筐更近一点。碰到个大野蛮的,会从怀中生生抢了去,而我无可奈何敢怒不敢言,只好在旁边图个人多热闹罢了。

  02

  五年级时搬迁至新学校,是时任村长的父亲主持修建的,把村里的三所小学合并为一,硬件上一跃成为当时全乡最好的小学。我们是这所小学的第一届毕业生,也是这所小学的建设者:晴好天气的中午或傍晚,一起把老学校的青砖搬运到新学校,一起动手平整新学校的操场,一起为学校台阶两侧栽植的柳树浇水,我们也在那度过了一年难忘而美好的时光。

  记得第一晚住校感觉很新鲜,也很兴奋,月亮也倍儿圆。不知哪位同学半夜醒了,看窗外如水的月光,也依稀有几声鸡鸣,误认为是天亮了(老师不住校,学生都没有手表或闹钟),喊我们起来跑步,我们顺着沿河道路跑了好几公里,一路吹着哨子,还喊着“一二一一二一”的口令,跑步回来月亮依然高挂云天,似乎在嘲笑我们。只好又去睡了,直到真真切切听到“铛铛”的起床铃声才又爬起来。

  那一年,学习生活很充实。每当晨曦初露或朝阳升起,我们自行选择在教室或屋后的山坡高声朗读背诵课文;伴着渐暗暮霭和西山夕阳,我们完成作业后在球场上纵情奔跑,或去学校门前的小河里洗脚嬉戏。课堂上,老师悉心教导,耐心指导,学生聚精会神听课,自习课鸦雀无声,师生亦师亦友,同学亲密无间。尤其老师创造性地提出,作业先完成者可以提前下课,所以我们会专注认真地完成作业,再自由自在地在校园里玩耍,真正实现了学得轻松,玩得痛快。

  那一年,我们成为了小学毕业生,俨然成为了全校学生金字塔顶端的存在,特别个大体壮的同学自然拥有了睥睨一切的特权。篮球场上,我们如需要来场所谓的比赛,学弟们自会识趣地悻悻而去;厨房里,热饭或打水时,学弟学妹们自会让出一条道,以躲避“强者”的呵斥。

  那一年,我们收获满满。因新学校新面貌的鼓舞,老师全力以赴的付出,学生昂扬争先的斗志,所有的加持带来丰硕的成果和胜利的喜悦。我以全乡第一名,好像还有全乡第三、第七等十多个同学顺利携手升入初中。但遗憾的是,因为那时还没有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没有考上初中的同学学习生涯就此停步,和朝夕相处的同学有了第一次分流。

  03

  校园生活固然充实快乐,也是我一步步走向美好未来的垫脚石,课余或假期里的回忆未尝不美好而难忘。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脱下笨重的絮袄,投进大自然的怀抱,在广阔的天地间尽情舒展着肢体,放飞着心情,到铺满紫云英的梯田里打滚撒欢,嗅着泥土的气息和春天的芬芳;到披着黄金甲的油菜花间,看勤劳的蜜蜂如何嗡嗡闹着辛勤采蜜,看斑斓的蝴蝶如何自由自在展翅蹁跹;到变装新绿的山上循着淡淡的清香采挖兰花,枯枝落叶之上,一丛青绿之间,几朵或绽放或含苞的兰花淡雅高洁,连根带土迁栽至自家庭院里,仿佛迁来了整个春天,芳香四溢,或者齐根掐断已然盛开的兰花回家插进装水的瓶中,满室生香;到春花烂漫的屋后青山上,随手摘下几朵颜色各异的杜鹃花粘在鼻尖上学做公鸡叫。

  如果说花花草草有些女儿的脂粉气,大山的男孩从来不缺少男儿气概。豪情所至,小伙伴们弯细竹为弓,捻麻索为弦,苇杆顶端绑铁钉为箭,把仅扣领口的外套披在身上当做战袍,一字排开,弯弓搭箭,欲与伙伴试比高或比射程,胜出者高举“弓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不可一世。还不过瘾,就进行一场说来就来的两军对垒,揭竿为旗,以田埂为掩体,以土块为武器,谁被击中就“壮烈”淘汰,如某方全军覆没而对方哪怕一息尚存就算胜利。于是,土弹在飞,呐喊声起,一番激战,不断有人“中弹壮烈”;“将军”看胜利在望,一声令下,身先士卒,高呼“冲啊”“缴枪不杀”的口号,率兵扑向敌方阵地,失败者落荒而逃,胜利者威风凛凛。易边再战,互有胜负,精疲力尽,尽兴晚归。

  夏日炎炎,暑期漫漫。知了声声在叫着夏天,大人们自要劳作,自是无暇管束太多,孩子们暑假作业聊聊,毫无压力,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自行安排自己的暑假。那时候没有眼花缭乱吸引眼球的视听媒介,也没有迷惑心智毁人青春的网络游戏,更没有漫天内卷的各种辅导班,我们尽情地“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阳光丽日,跟随堂兄们下河打鱼或摸鱼,清澈见底的溪水中,被惊扰的游鱼四下逃窜,慌不择路,在我们眼皮底下钻进了石缝里,锤落石上,一声清脆,翻动石块,鱼肚泛白,或用双手在石底下一番摸索,一条鱼摇头摆尾跃然手上,不一会,一条长长的狗尾草魔术般变成了一串河鱼,回到家用小火烘干,和上青碧的辣椒,一碗鲜美香脆的青椒炒河鱼让你胃口全开欲罢不能。

  织网捕蜻蜓也颇有趣味:弯竹篾为圆,在竹竿顶端固定捆绑圆的一条直径,再去屋檐下、墙角落、窗户前、大树间四处寻找蜘蛛网,那可是蜘蛛花了很久才织就的捕食神器,也是织网大师编织出的经纬分明的美丽图案,有时网上还挂满了小水滴,透亮透亮的,像一串串珍珠,可此刻只是孩子们捕蜻蜓要借助的工具罢了,一网打尽。待织网来回缠绕铺满蛛丝后,走到田间地头,蹑手蹑脚用网捕捉住稻禾上停歇的蜻蜓,任它百般挣扎,只是投劳;有时蜻蜓低飞,舞动织网,蜻蜓的翅膀被牢牢粘住动弹不得,待回家,取下投之于鸡群,转瞬间,随鸡儿的长脖仰起,咯咯数声,织网中的蜻蜓变成了鸡腹中的美味;如捉得一种俗称刚铜雀(音)的青色蜻蜓,其在蜻蜓家族中是阳刚威猛的存在,在其尾部系上细线如同缩微版的风筝,关在蚊帐里让它帮助灭蚊。

  秋高气爽,稻果飘香。稻谷收割后田野变身孩子们的乐园:稻禾束把,原本是农民伯伯们晾晒风干用作牛在冬天的饲料,但在一群顽童眼中,却像列队等待检阅的士兵,或变成了孩子们练习刺杀的靶子,拳脚所至,东倒西歪,一片狼藉;稻禾成堆,我们索性躺在上面,就像躺在一床绵软的金色席梦思上,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和稻谷的清香,或铺成擂台在上面摔跤,反正摔倒了也不疼。秋天的稻田也藏着美味,那时生态环境好,没有除草剂和杀虫剂等,沟堰水渠里泥鳅黄鳝河虾随处可见,挽起裤腿,撸起袖子用簸箕对着沟堰边的乱草一阵颠抖,沥干水,几尾泥鳅或几只河虾活蹦乱跳,收入桶中;或者赤手把稻田沟边的泥巴翻转过来,粗大的黄鳝钻头不顾尾巴,泥鳅乍见阳光也不知所措,它们只好束尾就擒,半晌时间,黄鳝泥鳅小虾已过小木桶半线,在桶中一片混战,孩子们泥猴似的一身泥泞满载而归。

  除了田间,房前屋后的山头地角也是孩子们巴望的地方,因为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勤劳的人们总喜欢在那里栽上几棵果树。黄橙橙的梨子,红彤彤的柿子,裂开嘴笑的石榴,满身蓬刺的板栗,都是馋嘴的顽童们觊觎的对象,他们分工明确,有上树“作案”的,有树下接应的,有路口放哨的,一旦风吹草动,便作鸟兽散。如被主人发现果子被盗,淳朴的乡民多半息事宁人,毕竟嘴馋是孩子的天性,古人云民以食为天,何况孩子乎?如遇见远近闻名唯恐避之不及的泼妇,就会被指桑骂槐地连你祖宗十八代都要被问候,或被诅咒到身残命短乃至断子绝孙。孩子们哪会放在心上,一笑置之,还要报复性地谋划着下次把那家定为“作案”的首选。

  冬临人间,宛如童话。记忆中的冬天似乎更像冬天,雪花“未若柳絮因风起”,纷纷扬扬落在树梢上竹林间,嗖嗖有声,似与竹木久别重逢后的窃窃私语,落在田野里水面上,寂静无声,恰如给大地一个紧紧的拥抱或化为小溪里的一滴相思泪。晨起而望,“推门但见满山雪,立看何妨共白头”,屋前的稻场和台阶已被一片白茫茫所覆盖,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咔嚓咔嚓声,蹦蹦跳跳留下一串欢快的脚印。一下就是好几天,雪后初霁,“雪晴云淡日光寒”的雪乡呈现在眼前,赏心悦目。老师们人性化地宣布临时性放假,家长们在火塘里架起干燥的松木,熊熊燃烧的火堆滋滋作响,男人们点燃自家种植制成的黄烟,在缭绕的烟雾中安祥而满足,女人们就着火堆,飞针走线纳着千层底准备过年的新鞋。

  孩子们可闲不住,雪稍有停歇,十多个男孩就冲出家门,邀约来到室外,带着沙耙瓷盆一众工具,分工协作堆起了雪人,雪人以玻璃珠子为眼睛,以木炭为鼻子、嘴巴,以枝条为手,以红纸条为围巾,还戴着草帽,挺像那么回事。堆罢雪人,就玩起了滚雪球,滚着滚着,一个不安分的家伙突然发动偷袭,把雪团塞进了同伴的衣领里,整个现场瞬间演变成一场雪仗,“卑劣”的偷袭者成为众矢之的,雪团像炮弹一样飞向同一个目标,偷袭者抱头鼠窜,狼狈而逃。但小伙伴们意犹未尽,随机寻找攻击目标,一场混战在所难免。混战中,谁的流弹击中了最爱哭的家伙,呜呜回家找妈妈去了,其余的人丢掉雪球,才发现鞋已半湿手已冻僵,赶快各回各家,就火取暖,指尖有点针刺的疼,鞋和脚冒着气,免不了被家长数落。手脚稍暖,外面又传来同伴们的打闹声,如被磁铁吸引了一般,打开门冲进银装素裹的世界,把家长的嗔怪关在门里,屋前的稻场上田野里又充满着欢声笑语。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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