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至2019年,三十年的分别岁月。谁也未曾想到89年第三期卫训队那一群少男少女们能在迟暮之年,五十岁团聚在一起。那份惊喜、感慨,重逢后的喜悦出自群主朝文、长涛、杨铮、玉莲大手笔。这便应了那句,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在于你有心与用心。当接到玉莲那一声:“你是汪淑芬吗?我是你在161卫训队同学郭玉莲。”那个既熟悉又遥远的声音让人兴奋又不敢相信,这得多大能量。六十位同学,五湖四海,山东、河南、山西、河北这些三十年未曾谋面的少年建个群又组织在一起,多难!
是的,现代信息发达,网络快速。可要找六十位学员原藉,还要在百万个人名中找信息非容易之事。这样劳心费力的事非坚韧不拨意志难以达到。听玉莲姐讲,不好找无法找到号码,长涛同学像邮递时代一样,按查询地址真诚地动笔。每个学员和我一样,听到那个召唤声,几天没合眼,那份兴奋,激动难以自制。
图为赵教员生日会
思绪又飞回到1989年7月1日,我生命中的贵人吴医生,她给了我一个学习机会,到161卫训队三期培训护理知识。和一群兵哥、兵妹们吸收新鲜文化,在一栋二层楼的教学楼接受理论学习,人生有了转折的机遇。这些是一位儿科医生,共产党员,一位老党员给予的,生命中的贵人。
卫训队楼下大门左右两间大屋,分别是男女宿舍,宿舍里有铁制高低床。中间是宽敞大厅,是过道,也是大门出口。靠女宿舍有一间小房,是老兵班长叶文臣的寝室,平时他管理我们生活起居。后门下台阶左边一排水池,学员洗漱用。旁边两间厕所,对着洗涮池子,有个开水房,供学员取热水。
早上六点钟,刘队长吹着囗哨。立正,报数,向后转,跑步。沿着医院慢跑一个小时。我们这些地方女孩穿着便装,在清一色的绿衣中像五颜六色另类花朵。非常醒目,扎眼。早操跑完,散场。洗漱池挤得很,六十位学员,轮着也须六趟。洗脸水管只有十个。但毕竟是战士,有克制力,自律性。急在心里,行动上还是礼让。7点集合上食堂吃早点,饺子、饼子、稀饭、包子、热干面几种面点,满足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士,医护人员的需求。中午菜品也多,还配专炒窗口。不管是早、中、晚,只要卫训队到食堂门前,医护人员紧走快跑抢在卫训队进食堂前面买饭。六十多人买饭,不是闲人谁也等不起。如果医护要接班,更是等不起六十人买完饭去上班。抢,是不得已而为之行为。
课程有解剖、西医、中医、内科、五官科、护理、传染科、针灸、战地包扎等十几个科目。上午学习上三节课,下午二节课,睌上自习。第一次,赵教员带领我们上太平间隔壁一间解剖房。那是一位男性尸体,头和脸盖着,身上有浸泡药水味,难闻,呛鼻。当时赵教员戴着白手套指着大腿内侧拉起一根筋,说这是股动脉。明显,清楚。那天晚上一夜难眠,那个尸体总在脑海挥之不去。
刘队长是黄陂人,教五官科。记得他说,麦粒肿,百姓俗称,刁虫。刘队长有些唠叨,像个话痨。知道他心好、细致,可年轻人嫌啰嗦。赵教员用眼神说话,语言不多。他看人坚定,温喛。背着他俩,学员称,刘队长,妈妈婆,赵教员,父亲爹。这俩个称呼恰如其分描述他俩性格。
图为作者和吴医生
六十人分了7个班,每个班一个班长,班长主要管理教员看不到,够不着的日常。比如,教员下班了,快睡觉了,某个同学来个战友,必须要见面。得班长批准,规定在允许时间外出,准时归队。十八、九岁还是个孩子,来到卫训队,教员担了份责,出事不好向家长交待。管理有利无害,所以我们这几个地方伢也沾光接受了7个月部队生活,受益非浅。
学习护理课进行实操,谁也不愿无故被扎疼。可肖同才不怕伸出胳膊让同学扎。大半数同学用过才哥肉胳膊,平时他热心帮人分忧。是个暖男,像个向日葵。刘队长有时也活跃气氛,点同学唱首歌,有专业的吴淑平。一首《我爱祖国》同学们听得如痴如醉。刘队长提一句,大家鼓掌!同学们从美妙歌声中回到课堂,大家不停鼓掌。直到刘队长叫停才歇。专业人带入感超厉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图为汉平、梁明、长涛.
7个月的朝夕相处,让同学们的战友情在生活、学习中增长着情意。男寝室上下铺,梁明、汉平整天形影不离。从前少年郎,今日白头翁。7月份他俩相约来汉看长涛,重游武汉大桥,人生感慨万千。这个群建立六年,报到声、讨论声、欢笑声、求助声每天热热闹闹。有什么医院解决不了的小顽疾可以问浩子。
六月份,表妹湿疹在医院看不好,浩子开出治疗方案,在原水剂药中加支庆大霉素和地塞米松,第二天疹消。有时钱不好使,但同学情好用。闹了半个月湿疹被浩子哥哥给治疗好了。
同学里变模样数长涛,基本换了个人。听民警的杨铮介绍,在执法中,长涛和歹徒搏斗,为了保护百姓,长涛被刺中数刀,在手术台上差点下不来,这是捡回一条命。英雄警察,英雄长涛,我们因你而骄傲,自豪,你用生命捍卫了人民保护神的颜面与尊严。
培训临近尾声,每个同学拿着留言本想留下墨宝。教员领着学员在汉口、武昌景点照相留影。在武昌火车站,朝文、玉莲、文梅和我看着即将离开的学员,相拥而泣。7个月,在人生中很短,不值提。可它是年少7个月,绽放的7个月。青春,热血奔放的7个月,刚从课堂出来,奔向部队,萌萌少年,满满真诚拥抱生活。最美,最单纯的样子,我们彼此见过。
每个人遇见,不是偶然的,他们上天赐予每个有缘人的礼物。深情而厚重,在生命来过的人都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