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粉”,也可称作“拌粉”,做法很简单:干米粉煮熟后浸泡在清水里,用沥勺捞出放至装有开水(少许)的瓷碗内,加入佐料(酱油,葱蒜和辣椒粉等)搅拌后即可食用。
腌粉味纯,鲜辣香脆,有嚼劲,是“当街”(赶集)人早餐的首选。
太多享用腌粉的场景旋即浮现于眼前。
在粮站,父亲将过秤的公粮搬至仓库内时,已是上午九点多钟,我帮着拉了近一个小时的咕噜车,早上喝的那点汤汤水水早就没了踪影,于是就小声对父亲说:我想吃腌粉。
粮站出口,有一个中年女子在卖腌粉,她的身旁,放着一张简易的木桌,上面有两只面盆,一只装着泡过水的米粉,一只装着拌料,面盆一侧垒叠着瓷碗和筷子。
中年女子手脚麻利,一些些工夫,一大瓷碗腌粉便递到了我的手中。
没有凳子,我就站在那里狼吞虎咽,只剩下一些汤汤水水时,父亲接过了瓷碗,打算将那汤水喝尽。
“等一下。”中年女子抓出一撮米粉,放进了瓷碗。
连续的答谢声中,那点米粉和汤水迅速钻进了父亲的喉咙。
傻傻愣在一旁的我,直感到那个中年女子的腌粉,味道香甜,好吃!
单干以后,父母带着售卖余粮的钱,让我们兄妹跟去赶年集。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是这一年当中的最后一个大集,大人们都要在这一天里备齐年货,然后欢欢喜喜地准备过年。
店铺内,各式商品琳琅满目,五光十色;街面上,农副产品沿电线杆摆放,一直延伸到铁路近边。人们的脸上挂满笑容,或走或看,或站或蹲,询价还价,整个集市里人山人海,一片闹腾。
父母拽着大包小袋从人缝里钻出来时,我们都提出要吃腌粉,父母很爽快地答应了。
腌粉摊就摆在肉摊左侧,四方桌边放着几条长凳,长凳旁边,是烧煤饼的炉子,铁锅里的热气正“呲呲”地往上冒。
“现煮现拌,新鲜热乎着呢!”摊主的声声叫唤直引得我们要流出口水来。
每人一瓷碗,现煮现拌的腌粉,我们坐在长凳上狼吞虎咽。父母也要了一大瓷碗,父亲还添加进许多辣椒粉,让那腌粉变得白里透红,闻闻就觉得呛鼻子。
母亲被呛住咳嗽时,我们已将碗里的腌粉享用干净,嘴巴里余留的味道,除去鲜辣,还有油香,那种土芝麻油的芳香。
我还感受到,坐在凳子上吃腌粉,比站着吃要神气得多。
时光飞逝。
归家省亲,和母亲谈及吃腌粉的事,母亲就笑了,她提出:要么买些干米粉来,自己做——
“粉摊上的(腌粉),味道太浓,现在的人重口味,又不大喝水——”不知道母亲是要说明什么。
将干米粉放入水中浸泡,再倒进锅里煮开,把粉条捞出,继续浸泡在清水里。我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母亲制做腌粉的常规操作,脑子里却在想着小时候吃腌粉的场景。
母亲亲手制做的腌粉,用煎鸡蛋和熟肉丁等搅拌而成的腌粉,味道确实不一般,但我却吃下去不多,我总觉得,它还缺少点什么。
到底缺少点什么,我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楚。
2024.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