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蔚县,农历七月十五虽然比不上农历八月十五隆重,但也是不可忽视的民俗节日。七月十五叫“中元节”,也叫“鬼节”。一般七月十五的头一天,家家户户都蒸好白面馍馍,再弄点米饭和菜,给祖先上供,第二天早晨再拿着这些供饭去上坟。
七月十五除了有祭祖的习俗外,还有一个习俗就是“捏面人”。每年农历七月十五的前几天,女人们就开始张罗着捏面人了。特别是那些家有小孩的人家,或者是小孩的姥姥家、奶奶家,更是预先蒸好面人,送给外甥、孙儿女。七大姑八大姨多的小孩,能收到好几个面人呢。
转眼又是一年七月十五了,记得小时候每逢七月十五,姥姥总是要给我们捏面人。
姥姥在麦子疃村是出了名的心灵手巧,而且姥姥人样也好,心地善良,受到很多人的尊重。我记得,有讨饭的人上门,姥姥总是给他们吃的饱饱的。看见他们的衣服破了还要给缝补起来。我随姥姥、姥爷在涞源住时,虽然那时我不大(7~10岁),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有一个迟钝的哑巴,常穿着破乱不堪的衣服,行走在路上总是被狗咬破衣裤,咬伤腿脚,姥姥总是给他上药包扎伤口、缝补他那又破又脏的衣服。姥姥的善良换来长寿,陪我们度过一年又一年。在姥姥90岁那年,慈祥的姥姥永远离开了我们。
今天是中元节,姥姥,我想你了,也想你给我捏的面人。
姥姥捏的面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我见过姥姥捏的面人有睡娃娃、爬娃娃,爬娃娃的头在盘回的胳膊里仰着,后面紧贴着屁股,喜庆,很招人喜欢。
姥姥还喜欢捏“相公”和“女女”,相公大家知道是头戴相公帽,身穿状员袍,英俊漂亮的男子。“女女”有丫鬟也有小姐,丫鬟是发髻,小姐是盘发,她们的灵气在姥姥的双手下鲜活。
爬娃娃怀里抱着一个果子,活灵活现。相公和小姐怀里则抱着小面鱼或小兔,面带笑容,栩栩如生。
小时候我们总是盼望着家里给捏面人,或亲戚给送面人。小孩睡觉时都要搂着面人睡,抱着最大最好看的那个面人跑到街巷,小孩子们互相比谁的面人好看。没有面人的孩子一下寒酸起来,就像过年没有新衣服穿而难过。
大人将面人摆在柜子上看着好看,不知怎么回事,小孩子总感觉面人特别好吃。耍着耍着面人脑袋掉了,开始还凑乎再插好枳芨棍连着,等面人干了脑袋就越发不稳固了,成了拔浪鼓左右摇头。
面人是一点点消失的,先是抱的兔子、鱼,后是花瓣。留下最好看的相公和小姐先是胳膊腿没了,后来脑袋没了,残缺不全只剩身体也慢慢被分解到了肚子里。
小孩子心心念着七月十五,无非多几个白生生,花嘟嘟的面人抱在怀里。面人抱着面果子、面鱼、兔兔,孩子们抱着可爱的它们,童年的美好尽在其中。
面人是送给孩子的礼物,有孩子的家庭才捏面人,因此捏面人成为家庭兴旺的标志。更是劳动人民智慧的象征,更承载着无数淳朴厚道的传承。
赠送孩子漂亮的面人,可以向孩子传递一种美好的审美观,捏面人是一种制造艺术的劳动。通过给孩子捏面人,可以使孩子感受到父母爱的温度,还可以增加孩子对父母的崇拜感。
希望年轻的父母们动起手来,给孩子捏面人。面人里爱的温度要比“提匠人”高的多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