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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林:一“笑”一“怅”两风流

作者:玛仙   发表于:
浏览:152次    字数:2704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9篇,  月稿:0

  崔护与杜枚,均为唐朝诗人,论诗名,前者远不及后者,杜枚的咏史诗振聋发聩,启迪来者,流誉千古。笔者将此二人相提并论,并非比较他们诗才之高下,而是因为他们都有一段相同的刻骨铭心的情感体验,这段因偶遇而产生的恋情,质朴,内敛,而又热烈,藏之于胸,幽思难忘,终至不能自已,流诸笔端。一以团圆的喜剧谢幕,一以好事未果致使主人公怅恨久之。

  年轻的崔护,风流蕴藉,那年他上朝取应,结果未中,便旅居京城刻苦攻读,准备再考。不知不觉中清明节到了,窗外春风骀荡,人们纷纷远足郊野。崔护禁不住诱惑,便搁下笔,合上书,带紧门,独步都城长安南庄,观赏草青花艳的田园风光。他东走走,西逛逛,忽然间抬头一看,一家小小的庄院呈现在眼前,他顿时感觉有些渴了,便想讨杯水喝,想与人说说话,于是就走近院子。院内桃红柳绿,静悄悄地不见人影,崔护上前敲门:“有人吗?”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女孩从屋里出来,在院门缝里偷偷看他,细声软语地问:“谁呀?”

  “我是博陵书生崔护,到长安应试来的。今天出门踏青,走了不少路,口渴了,姑娘能赐杯水与我么?”

  那女孩不说话,转身从屋里端出一杯水来放在石桌上,打开院门让崔护进院,又从屋里搬出一把椅子,请崔护坐着喝水。然后,便退到一棵盛开的桃树旁,身子微微斜倚着,现出腼腆的神色,侧身睥睨着英姿勃发的崔护。崔护也拿眼看她:娉婷袅娜,双眸明澈,樱桃小口,双颊飞红,一身布衫透出皂荚的清香,在一团粉红桃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艳,好个清纯内秀的姑娘!不觉怦然心动,顿生爱恋之情。他边喝水边跟她攀谈起来,可姑娘低着头,一句话也不答,只是手捋发稍,时而微笑,含情脉脉地抬眼看他……时间不知不觉地溜走,眼看天色将晚,崔护起身道谢后便告辞出来。姑娘赶忙把崔护送到门口,张口欲言,然而终未说话,依依不舍,突然掩面转身匆匆进屋……,崔护也频频回头张望,不胜依恋地离开了。

  打这以后,崔护心中老是惦记着这位姑娘,但为了功名,只好埋头苦读,不敢再上她的家。

  乌飞兔走,又是一个清明节,崔护蓦然想起了红艳的桃花和娇羞的姑娘,长时间潜伏在心底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他不再延宕,立刻动身,大步流星地来到南庄,只见小院静,杨柳青,桃花艳,风光依旧,只是门环上多了一把铜锁。崔护大失所望,呆立良久,离开前,在院门上署名题诗一首: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几天后,心神不宁的崔护又去看望姑娘,想探个究竟。当他来到门前,便听到屋里传来“呜呜”的哭声,便“笃笃笃”地敲门。门“吱扭”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位老者,哽咽着问他道:“你就是写诗的崔护吗?你可把我女儿害苦了!”原来,姑娘自崔护走后,就沉默少语,朝思暮想,盼望重逢,竟致衣带渐宽,消瘦变形了。几天前同父亲走亲戚回家,看到门上的诗写得情真意切,心里更是难受,恹恹无绪,茶饭不思,竟生起病来,就在刚才,突然间昏死过去。崔护大吃一惊,赶紧进屋,半跪床前,双手捧着姑娘的脸,急切地喊到:“崔护在这里!崔护在这里!”不一会儿,姑姑身子微微一动,睁开了双眼,终于渐渐苏醒过来了,崔护悲喜交集,愁眉舒展!老人见女儿和崔护如此痴情相爱,就让他们结为夫妻。夫妻俩执手于飞,卿卿我我,相敬如宾。后来唐德宗贞元年间,崔护考中进士,官至岭南节度使。

  崔护的诗和它承载的故事可用一“笑”字概括:桃花因春风而笑;两情相悦终结秦晋之好,感情历程由初会时的爱慕窃喜,到别离后的思念期盼,直到再会时心灵感应,起死回生,喜极而泣,相拥而笑;读者又何尝不是会心一笑呢?

  无独有偶,晚唐诗人杜牧也留下一段风流韵事,让人咀嚼玩味,唏嘘不已:

  自是寻春去较迟,

  不须惆怅怨芳时。

  狂风落尽深红色,

  绿叶成阴子满枝。

  你知道这首诗的意蕴吗?也许你要说:不就是一首咏物诗吗?只因他姗姗来迟,本来要寻找的姹紫嫣红的春景已不存在了,鲜花怒放的胜景一经狂风吹扫,顿时落英缤纷,残红铺地,随后的日子里便见到绿肥枝沉,青涩的果子藏于叶间,缀满枝头:由隐而露而现,由小而大而圆,由青而黄而红。这样描写符合植物的天性,揭示出生长规律,因为只有花儿凋谢,才能换来丰硕的果实啊。照理说诗的情感基调当是令人宽慰而欣喜吧,其实不然,杜牧因寻春去迟而怨而惆怅呢!为什么?

  原来杜牧游历湖州时,遇到了一位清纯脱俗的民间少女,芳龄十余岁,一见钟情,有心娶她,便与她母亲约定:“让姑娘等我十年,十年不来再嫁他人。”姑娘的母亲见他志诚,便答应了。日月如梭,光阴似水,十年过去了,姑娘家不闻喜鹊叫,不见故人来。十四年后,杜牧果然到湖州任刺史,上任伊始,就去寻访心中的恋人,可是寻访到的消息是:昔日的少女已成为少妇,“儿女忽成行”了。杜牧感慨万端,怅然赋诗,当时没有题名,时人命题为《怅诗》,事见唐人高彦休《唐阙史》(卷上)。宋人计有功《唐诗纪事》(卷五十六)也载有相关故事,宋人魏庆之撰《诗人玉屑》又将题目改为《叹花》,把诗句改为:

  自恨寻芳到已迟,

  往年曾见未开时。

  如今风摆花狼藉,

  绿叶成阴子满枝。

  两相比较,“恨”字醒目,直抒胸臆,不及原作含蓄。有人认为,“不须惆怅怨芳时”是原作,且较雅,故佳;“往年曾见未开时”是口语,较俗,欠佳,言之有理。“狂风落尽深红色”与“如今风摆花狼藉”两句描写各有侧重,原版突出风之“狂”,花落之“度”,落花之“色”;改版突出花枝之“态”,落花之“状”。风“狂”致花“落尽”,花枝因风而“摆”,而“摆”不及“狂”有力度。全诗围绕“怅”字着笔,前两句自叹自解,抒写自己寻春赏花去迟了,以至于春去花谢,错失良机。首句的“春”同下句的“芳”,指“花”,特指心中的“她”。开头的“自”字富有感情色彩,把诗人那种自怨自艾、懊悔莫及的心情充分表达出来了。第二句写自解,表示对春暮花谢用不着惆怅,也不必怨嗟。诗人明明在惆怅怨嗟,却偏说“不须惆怅”;明明是痛惜懊丧,却偏要自宽自慰,遮遮掩掩,欲盖弥彰。这在写法上叫腾挪跌宕,在语意上是翻进一层,越发显示出诗人惆怅失意之深,同时也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懊悔至极的情绪。了解了该诗的写作背景,后两句的诗意就不难理解了。作者托物兴寄,用自然界中的花开花谢,绿叶成荫,子满枝头,暗喻少女妙龄已过,适人生子。这就是“比”的手法,这种比喻不是直露生硬的,而是婉曲含蓄的。诗人成功运用隐喻手法使得本诗构思新颖巧妙,语意深曲蕴藉,耐人寻味。

  回望揣想,木已成舟,事过境迁,也许,也许,也许杜牧真的不须怨叹,不再感伤,而是割断情丝,目送春芳,举手劳劳,祷祝伊人:宜室宜家,母子平安…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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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风流 杨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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