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秋时节，突然想起了乌镇。
勾起念想的是今年的茅盾文学奖。这是中国作协主办的，专门为长篇小说创作设立的最高荣誉奖，1981年根据茅盾遗愿设立，并由他捐献的25万稿费为基金，每三年(现改4年)评审一次，今年是第11届，大奖奖金由5万提高至50万。小说好坏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主观性课题，很难有规范的标准。因此每一届评奖结果出来，都会有不同意见，今年似乎意见更多了。茅盾奖总会有矛盾!
乌镇是茅盾的故乡，曾经来过很多次，却一直未曾认真地拜谒过他的故居，作为文学爱好者，似乎有一点讲不过去。因此必须专门跑一趟，至少得认一下茅盾家的门。
去乌镇的路上大雨滂沱，抵达后却雨停云住，古镇显得尤其清新。我们直奔东栅茅盾故居，先看他接受启蒙教育的立志书院，里面仅有茅盾的生平展。立志书院的隔壁是茅盾他们家，书院专门开了个侧门联通。这是一座并不很宽敞的小楼，饭厅、客厅、书房看起来都很袖珍，倒是厨房比较大，两只大水缸就占了很多位置，灶头是四眼灶，当时他们家三代同堂，有22口人一起用餐，饭厅置放有三张八仙桌，可见鼎盛之况。
茅盾家在东大街西头，转过弯去不多远就是木心家，也是现在木心旧居所在地。木心家与茅盾家是远房表亲，作为作家的木心，除却母亲给予的影响，另外一个外因大约就是茅盾了。茅盾有许多藏书，可以算是木心的定制图书馆了。木心很爱书惜字，在茅盾这里借去的书有损伤的，他都会小心修补后再还回去，茅盾见了特别高兴，因此对这位小表亲自是另眼相看。
在茅盾故居并没有看到太多意外的东西，因为胃在隐隐作痛，也就没有多盘桓了，后续木心家也就无心再去，留待下次吧。想找个“茅盾纪念馆”的匾额拍照片，并没有见到，心里留了个疑问。
第二天雨一直下，去木心美术馆时，雨下得尤其大。木心美术馆建在乌镇大剧院隔壁，现任馆长是陈丹青。美术馆耗资2亿多，陈丹青作为木心弟子，是很化了心力的。美术馆号称是收藏过去、展示未来的地标性建筑。我们入馆时，正是雨幕低垂、乌云笼罩，馆内光线实在沉暗，压抑得透不过气来。只得作罢，撤了回来。
从木心美术馆沿河岸长廊回下榻酒店，见有一堆人围在一座古宅前，听人在高声演讲。陪的同事告诉我，这里是茅盾纪念馆!心里一惊，昨天在茅盾故居找纪念馆，原来故居是故居，纪念馆是纪念馆。再延展开来，木心旧居是旧居，美术馆是美术馆;东栅是东栅，西栅是西栅……
为什么这样安排呢?我们不知道。
想起了早先读到木心文字《上海在哪里》，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在这样的转折中我东张西望，想怀一下旧，三十年前我主持过这个建筑群的内部设计，奇怪的是什么痕迹也没有了，眼前的实体平凡无特征，懒洋洋、乱糟糟，得过且过的模样，那种远远落后于现代的后现代感。昔时虹桥机场规模虽小，处处煞有介事，表呈了咬牙切齿求摩登的心愿，而今大而疲苶，于我是全然陌生的”。
这是木心“叛走”他乡多少年后，回来踏上上海虹桥国际机场时心里活动。而我想的是，倘若茅盾、木心现在回乌镇，回东栅老家，再游西栅景区看到各自的纪念馆、美术馆，又该想些什么呢?
西栅茅盾纪念馆离水上市集仅十几米路，而它的隔壁是王会悟纪念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