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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琴:父亲二三事

作者:毛新萍   发表于:
浏览:38次    字数:2384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2篇,  月稿:52

  父亲的一生,行得正坐得端,没听老一辈叔叔、哥哥们说起过有什么特别歪门八道的事。他做过不少好事,一件件一桩桩。印象中几乎没有听他专门讲过这方面的故事,他只是做,全凭我们的心、眼、耳的见证,有的还是在他身故后听人感念于他身前的帮助而说起。

  01

  在我们三十多年前的农村,老大穿的衣服老二接着穿的年代,家家过着苦巴的日子里,各家有多少多余的物资,更不谈有多少多余的闲钱存放。那个年代人若生病,生那种稍微严重一点的病,是要急死人的。同屋侄子辈的一个老哥(父亲同龄人)就得了一种病,他的家人向亲戚六转借遍过后还是差那么几十块钱,最后借到了我的父亲这里,最终父亲借给了他们这二三十块救命的钱。具体这些钱是从何而来,是积攒下来的还是也有向外借来的,只有父亲自己知道的。就这件事,直到父亲故去,我们家人都没有听说起过,只是听那个侄辈哥哥(已故)的家人在父亲去逝后提起,感念于他,忙前忙后。行好事无人知,身后有人念。这也让我想起父亲的名字。他的名字原来是叫旺得,得到的得,不知从何时起,大概是在他的后半生里,他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旺徳,也算是做到了依名而行依心而行,实至名归。

  父亲去逝后,有年我到老家老屋转了转,在隔壁同辈的老哥哥家坐了坐。老哥哥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村人,他的年龄是比父亲大的,大概是与我家小姑妈同龄的年纪。与我聊起父亲,没有直呼父亲的名字,而是称呼父亲为“老叔”,“老叔这个人,好,很好的,屋里头的人都念他的……”以此称呼说起一些父亲身前的事。带着一种敬意。父亲在时,还在老屋住时,只要他们都在家,都会时不时地在一块喝喝茶聊聊天或是端着碗一个桌上吃饭,不是在他家就是在我家。那时听得多的是老哥哥叫着的是父亲的名字,“旺徳,旺徳”的叫着。后来发现他们年龄越大,老哥哥称呼父亲也随之而有变化,“旺徳”、“老叔”变换着叫。也没多在意,后知后觉有种说不上来的这种称呼变化上的情感,大概他们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吧。

  02

  年幼时期上学之外,不是找伙伴玩就是帮家里搭把手干点活,大人世界的事是没有怎么过多去关注的。在印象中,父亲还做过一件别人根本意想不到的事,大概是发生在我和弟弟上小学还是中学期间。

  这得从父亲的家庭背景说起。父亲生于一九五四年,那年长江流域发生了特大洪水,之后五八年开始闹饥荒,后来三年自然灾害,以及后来发生的文化大革命,以至于他的年幼时代正处于我国一个特别困难的时期。自打记事起,只知道父亲没有兄弟,只有三个姐姐。我大姑,是我大爹(爷爷的哥哥)的女儿,因大爹他们走得早,后来她就是在我们家长大直到出嫁的。二姑,跟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不知为何,二姑后来跟着她的妈妈一起离开了爹爹去了附近的唐屋,而后爹爹再娶,也就是娶了我奶奶,生下了我小姑和我父亲两姐弟。其实在父亲之后,爹爹奶奶还有生下另一个儿子我小叔的,只不过在那个吃不饱的年代,小叔被饿死了。相较于同屋其它的刘家几房,父亲这房男丁是单薄的,其它房都有兄弟几个,而父亲只有他一个。在那个艰难的年代里,重男轻女倒显得合乎现实。

  说完了父亲的家庭背景,接下来说下我们屋场刘家的另一房。这房跟父亲同辈的一个伯伯,也有三个儿子,其中年龄大的一个是与其他两兄弟是同父异母所生,住在一边。这个哥哥的年龄好似比父亲还大点,老实巴交的农人,因为家里穷,四十左右的年纪还没有讨到老婆。后来,隔壁的另一房叔叔准备给他做媒,寻到了一个大脑不是很灵匠的大姐姐,也就是现在的嫂子。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让父亲萌生了一个念头:自己花上一笔钱,将这个哥哥过继到我家这房,并且又能帮助这个哥哥娶妻生子成家过活。在全屋人的见证下,办了仪式。就这样,我们有了一个老哥哥。一千块钱,在当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说当时大姑妈听说后震惊说是没跟她们讲这个事,就连我们到现在这件事的印象也是淡淡的。我想,在当时是没有什么人想做这样事的吧,除了父亲。

  直到现在,两家还是有来往的,有人情礼节。老哥哥和嫂子现在也当了外公和外婆。娶妻后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都很健康。孩子大一些后也盖了新楼。两个女儿也都成了家生了自己的小孩,儿子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了。都很好。

  说实在的,对于过继这种事情在以前的农村是很多的,但对于这样的过继没见过。具体的感受不是很强烈,应该是因为不是直接参与的,更多的只是记忆中有这么一件事情,谈不上理解不理解。

  03

  要说起父亲的事,是不好说完的了。

  初中时期,屋场出门打工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干田地里的农活,都是在附近找一点工做做。到了高中时期,就慢慢有人出门了,但还是不是很多。那时两个姐姐也是在农忙之外在学校附近的地毯厂上上班。再后来,二姐也出门去了浙江。

  我们屋场最早出门打工的都是到浙江那边。有好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出门没有路费,都寻到父亲这里借上一点路费钱。只因那时父亲除了忙家里的农活外,在县城租了个小摊档跟外公他们一起做点木材生意有点活路钱。一次两次,一年两年。后来,他们的生活好了起来,也就不需要了。而我家的开支花费也很大。三个孩子读书,一家子的吃喝拉撒,这都依仗于父亲和母亲的辛勤抓拉以及未上学姐姐偶尔打零工的帮衬。

  有关父亲类似的这些,太多太多,自己是难已超越的。只是生命中总会有些东西不自觉间在向他靠近。他不伟岸,但他不伟岸的身躯里藏着大大的能量。他做的多,说的少,严肃,认真,想事周到,自尊自强等等等等,这都是父亲给我留下的印象,像河流一样静静地流淌,像高山一样的存在。

  二零一七年元月二十二日,父亲在凌晨五点四十几分永久地离开了我们,走完了他从“得”到“德”的一生,享年六十三岁。遵循他身前的意愿,他永久地躺在了他的父亲——我的爷爷的墓旁,紧紧地挨着,不至于恐惧,不至于孤单地开启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旅程。

  父亲安息,女儿敬上。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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