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时候,我回了趟老家,在县城逗留了两天。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去看看我弟弟。我弟弟在县城的中学教书,我给他打去电话的时候,他说:“哥,你有事吗?”
我说:“我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
他笑着说:“哥,你又来了,上个月你不是刚来吗?”
我说:“上个月是上个月,这个月我想你了。”
他继续笑着说:“那你来吧,来了后我请你吃好吃的。”
于是,我就去了县城。其实也不是想他,就是突然想去县城逛逛了。虽然我在县城生活了二十多年,可自从离开县城去了北京后,我就很少回来了。在北京的时候,偶尔我会想起县城的生活,想起在夏日的傍晚,和朋友们坐在桥头,看着落日和河面上闪烁的波光,聊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那时候,我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可后来,我们都去了不同的地方,然后就很少再见了。
县城的变化不是很大,和我记忆中的模样相差无几。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我的思绪就回到了过去。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在秋风中摇曳着金黄的叶子,地上的落叶被行人踩得沙沙作响。
我弟弟的学校在县城的东边,是一所重点中学。我去的时候,正好是放学时间,学生们背着书包,像一群快乐的小鸟从校门里飞了出来。看着他们的身影,我就想起了我读书的时候,那时候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每天背着书包,穿行在县城的大街小巷,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我弟弟见到我的时候,有些惊喜。他说:“哥,你真的来了啊。”
我说:“是啊,我说到做到。”
他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呢。”
我说:“我像是说着玩吗?”
他摇摇头,说:“不像。”
然后我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这家餐馆是我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来的,那时候,我和几个朋友,经常在这里喝酒聊天,谈论着各自的梦想。现在,餐馆的模样还是没有变,只是老板换了一个人。我弟弟问我吃什么,我说随便,他就点了几个菜。菜上来后,我看着眼前的菜肴,突然就没有了食欲。
我弟弟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就是突然不想吃了。
他说:“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就是突然不想吃了。”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我,说:“那怎么办呢?”
我说:“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
于是,我们就离开了餐馆,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这时候,一阵凉风吹过,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我弟弟赶紧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我说:“你不冷吗?”
他说:“我不冷,你穿着吧。”
我穿着他的外套,感觉心里暖洋洋的。我们就这样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走了一会儿,我们来到了一座桥上。这座桥横跨在一条河上,连接着县城的南北。桥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人在散步,有人在聊天,有人在看着河面上的风景。我们也站在桥上,看着河面上的波光粼粼。河水在秋风的吹拂下,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像是鱼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我弟弟说:“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这里捉鱼的事情吗?”
我说:“当然记得,那时候,我们经常拿着渔网,在这里捞鱼,然后拿回家让妈妈给我们做鱼吃。”
他说:“是啊,那时候的日子真是无忧无虑啊。”
我点点头,说:“是啊,那时候真好。”
然后我们都不说话了,陷入了沉默。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那些关于童年、关于成长、关于青春的记忆,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一幕幕地浮现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弟弟打破了沉默。他说:“哥,你在北京过得好吗?”
我说:“还好,就是有时候会想你。”
他笑着说:“是吗?我也想你啊。”
我说:“你现在教书怎么样?”
他说:“还好,学生们都很听话。”
我说:“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我们又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觉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什么,怎么也走不近了。也许这就是时间和距离带来的改变吧。
又过了一会儿,我弟弟说:“哥,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我说:“待两天吧,然后就回北京了。”
他说:“这么快啊?”
我点点头,说:“是啊,北京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他有些不舍地看着我,说:“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说:“不知道,等有时间了吧。”
他说:“哦。”
然后我们都不说话了,继续看着河面上的风景。这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余晖洒在河面上,像是给河水镀上了一层金边。看着眼前的景色,我突然觉得有些伤感。我不知道这种伤感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对过去的怀念,也许是对未来的迷茫,也许是对现在的不满。
又过了一会儿,我弟弟说:“哥,我们回去吧。”
我说:“好啊。”
于是,我们就离开了桥,沿着街道慢慢地往回走。这时候,街道两旁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洒在地上,像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衣。我们走在灯光下,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弟弟的妻子和孩子都已经睡了。我们轻轻地走进家门,生怕吵醒他们。我弟弟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我们就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我们聊了很多事情,关于生活、关于工作、关于家庭,聊得很投机。
聊着聊着,我突然觉得有些困了。我弟弟看出了我的疲惫,就说:“哥,你困了吧,要不你去睡吧。”
我说:“好啊,那我先去睡了。”
于是我弟弟就带我去了他的房间。房间很整洁,也很温馨。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我弟弟的妻子已经做好了早餐,我们正坐在一起吃早餐。吃着吃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对我弟弟说:“对了,我昨天在桥上看到一个人,长得很像你以前的一个同学。”
我弟弟抬起头,看着我,问:“谁啊?”
我说:“就是那个经常和你一起打篮球的那个。”
他想了想,说:“哦,你说的是刘军啊。”
我说:“对,就是他。”
他说:“他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你怎么会看到他呢?”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那个人很像他。”
他笑着说:“也许是你看错了吧。”
我摇摇头,说:“不会,我肯定没看错。”
然后我们都不说话了,继续吃着早餐。吃完早餐后,我弟弟就去上班了。我在家里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一个人出去走走。
我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感受着深秋的气息。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已经落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偶尔有几片枯叶从树上飘落下来,像是疲倦的蝴蝶在寻找着最后的归宿。
走着走着,我又来到了那座桥上。我站在桥上,看着河面上的风景。这时候,一阵凉风吹过,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想起了昨天和我弟弟在这里的情景,心里突然有些难过。我不知道这种难过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对离别的伤感吧。
我独自在桥上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慢慢地落下了山。然后,我就离开了桥,沿着街道慢慢地往回走。回到家的时候,我弟弟已经下班了。他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我走过去,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很幸福。这种幸福是如此的简单和纯粹,就像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耍时的那种快乐一样。
晚上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我们边吃边聊,聊得很开心。我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拥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庭,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第二天,我就要回北京了。我弟弟送我到车站。在车站里,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弟弟说:“哥,你要保重身体啊。”
我说:“放心吧,我会的。”
然后我们就分开了。我提着行李,慢慢地走进了车站。当我回头的时候,我看到我弟弟还站在那里,目送着我离去。他的身影在秋风中显得有些孤单和落寞。我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我赶紧用衣袖擦去泪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车厢。
随着列车的缓缓启动,我离开了这座熟悉的城市,离开了这个温暖的家庭,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也许是更久。但是我知道,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深深地怀念着这个地方,怀念着这里的一切。
坐在列车上,我看着窗外的风景。窗外的景色在不断地变换着,像是一幅流动的画卷。我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融入了这幅画卷之中,成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点缀。
这时候,一阵凉风吹过,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紧紧地裹住衣服,感受着深秋的气息。我知道,这个秋天已经过去了,下一个秋天还会再来。但是我知道,这个秋天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它承载着我的回忆和思念,也见证着我的成长和变化。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在这个深秋的时节里,我独自一人坐在列车上,思念着远方的亲人和朋友,也思念着那些已经逝去的时光。我知道,这些思念和回忆会伴随着我走过未来的路,成为我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