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钟松胜:曹七爷

作者:明月峰   发表于:
浏览:422次    字数:1903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8篇,  月稿:0

  曹七爷骑的是一匹快马,快得像一支穿云箭,飞也似的跑在官道上,人们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脸,他甩下一路尘烟。

  曹七爷是赶往一个叫龙泉堡的地方,找一个叫节疤柴的人,为他的徒弟复仇去的。

  曹七爷去了一趟福建南少林寺和圆通大师切磋武艺回来,才知道他的大弟子死了。众弟子说,大弟子死于一个叫节疤柴的人掌下,这个人五十开外,穿着土布衣衫,自称是赣州府龙泉堡人氏。

  龙泉堡就在眼前。正值春耕季节,瞭眼望去,到处绿草如茵,生机盎然,布谷鸟在“布谷——布谷——”地叫唤着。曹七爷看见河对岸有一个农民在犁地,他拍马“哒哒哒”地跨过浅浅的小河。

  曹七爷手拢在嘴边,喊道:“大哥,节疤柴师父在家吗?”有点风,他怕风把他的话吹走。

  犁地的似乎怔了一下,曹七爷没看清。犁地的使唤牛停住,扭头看曹七爷,回他:“节疤柴外出了呢,您找他有事?”

  曹七爷下马,疾步踩着田埂朝犁地的走过去,拱了拱手,说:“大哥,我找他有一桩事,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曹七爷想,自己千里迢迢赶来,不想就那样悻悻而归。

  犁地的把牛缰绳套在犁把上,上了田岸,也对曹七爷拱了拱手,说:“他是我师父,出门了,一时半会不回来,您有什么事找我也行。”

  曹七爷看此人五十开外,精瘦精瘦的,和徒弟们描述的节疤柴差不多,怎么他的徒弟也有五十来岁了?他满脸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犁地的再次拱了拱手,问曹七爷:“您可是曹七爷?”

  曹七爷冷冷地说:“是的。”他的眼光冷得似刀锋一样。

  犁地的解释说:“师父怕您来找他,所以出去躲了。”

  曹七爷哈哈大笑:“怕?打死我徒弟的时候,他怎么不知道怕!”

  犁地的向曹七爷鞠了一躬,以表示他的歉意说:“我代替师父给您请罪了,不过,听师父说,他完全是失手打伤令徒的。”

  曹七爷恼怒地说:“失手?失手有那么重,至于死人?前辈对晚辈,也下得了手?”一连三问,紧追不放。

  犁地的想息事宁人,一直恭恭敬敬,但还是摆脱不了曹七爷的纠缠,问曹七爷:“七爷,练武为了什么?”

  曹七爷用余光瞟了一眼,说:“强身健体,扶弱除恶,可不是像你师父一样!”

  犁地的又说:“听师父说,令徒是欺霸民女,我师父才出手的。”

  曹七爷一听,如雷轰顶,众弟子怎么没有说!他转念一想,这人如果骗他呢?“这,这……”曹七爷一时无措。

  犁地的又说:“七爷千里迢迢过来,无论如何,令徒死于我师父失手之下,如果您需要一个交代,我愿意承教。”

  曹七爷是什么人?他怎么说也是跻身于武林高手之列的,和一个普普通通的犁地的过招,的确有失脸面,但,如果不为死去的徒弟讨个说法,又于心不甘。

  曹七爷说:“我回去还会查实的,如果你骗我,后果很严重的,”又说,“罢了,万一我出手重了 ……”

  犁地的说:“生死有命,不怪您。”说罢,他再拱手,又鞠了一躬。

  再三推让,犁地的让曹七爷先出招。曹七爷想,他不过是节疤柴的徒弟,于是只用了五成力,一招“问鼎中原”,“呼”地一掌向犁地的胸前拍去,犁地的化拳为掌,匆忙接了曹七爷一招,却被曹七爷的硬生生地逼倒退到三丈开外。

  曹七爷收起掌,心念“果然不堪一击”。然,他并不停手,节疤柴多管闲事教训我的徒弟不止,还伤了性命,我就不能拿他的徒弟出口恶气?无论德、艺,曹七爷在武林中也是有名望的人,但他不管这些了。

  只见曹七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平生苦练的绝学,一腿向犁地的扫去。犁地的原本站着,说时迟那时快,他腾空跃起,躲过曹七爷的一脚,翻身倒立在曹七爷背后,随即一脚踢向曹七爷的后背。曹七爷感觉背后一阵凉意,但来不及收势,以为要被踢个口吐鲜血。没想到,犁地的突然收住脚,并没有踢向曹七爷。

  曹七爷回身,一招“混沌初开”,双掌齐发,顿时,把犁地的封得结结实实。这是曹七爷的绝招,武林中能够躲过他这招的屈指可数,他平时不轻易出这招的,曹七爷此刻意识到什么。他想快速结束这场打斗。

  如果有旁人在场,没有谁不为犁地的捏一把汗。但犁地的不慌不忙,即使有人在场,也没有谁能够看到他出招。快,太快了!只看见曹七爷几个踉跄,退了几步,倒在地上。

  曹七爷中了一掌!

  这时候,西边的天空一片血红,太阳渐渐落山。犁地的上前拉起曹七爷,嘴角上扬,说:“此木为柴,节疤柴就係𠊎。”曹七爷走南闯北,听得懂客家话,他垂下了他的头。

  节疤柴再向曹七爷拱拱手,说:“七爷承让了!令徒之死,我也非常抱歉,七爷将这几粒药丸带上,一天一粒,七天痊愈。”

  曹七爷缓缓地策马而去。

  曹七爷并没有服药丸,七天后,曹七爷辞世。节疤柴听说此事,七日闭门不出,以酒消愁。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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