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受农庄主大姐之邀,我满心欢喜地奔赴那如世外桃源般的农家小院。穿过“满地尽是黄金甲”的杨树林,推开那只防君子的栅栏门,再次踏入这片熟悉的土地。
入冬后,雾霾严重,今早还滴了几滴雨。出发前,我想着小院里该冷了,便多穿了些衣服。没想到,大姐看到圆滚滚的我,瞪大了双眼。大姐肤色本就好,红彤彤的地锅果木火一映,更是俏丽若三春之桃。得知蓝天救援队的朋友思雨、闪电和他们城里的朋友要来,我作为娘家人,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我主动先扫地,为远来的客人营造一个洁净的环境。
不一会儿,思雨和龙云队长到场,思雨还带来玉米面,为蒸萝卜丝的玉米面窝窝头做准备。接着,水上和山野救援队的闪电队长夫妇和城里的绳索救援队朋友们也来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而与朋友们一起摘柿子和摘倭瓜,更是乐上加乐。
老天爷好像受了感染,收走层云,放出明晃晃的太阳,天空一片湛蓝。
刚开始,闪电队长和他城里的朋友们一起摘柿子。霜降时节,我已体验过摘柿子的乐趣,所以这次他们采摘时,我并没有多大期待。但当听到他们准备去摘倭瓜时,我就坐不住了。我知道大姐家的倭瓜漫山遍野。
大姐看出我的心思,解除了我的伙夫角色,让我跟他们一起上山摘倭瓜。手拿编织袋走在前面的闪电队长担心我,说山上全是没膝的荒草,没有路,很危险,劝我在下面等着。但天生不知道服输是啥滋味的我,此时又有了再次爬荒山去采摘的机会,说啥也不能认怂啊,再说,这有蓝天救援队的队长在前面开路,更有何惧?闪电队长的夫人在机关食堂上班,很是熟络,与队长说话便很随意。她也提醒我小心,强调那确实是荒草坡,没有路,名副其实。上大学野外实习时,我和几个胆大的同学,就曾经脱离队伍,爬上了荒山野岭,那是我第一次爬荒山,那种刺激与新鲜感深植于心,难以忘怀。
我们踏上荒草坡,此时阳光明媚,微风轻拂,荒草如波浪般摇曳,沙沙作响。那荒草高可没膝,在风中舞动着,像是一片褐色的海洋,涌动着神秘的气息。草下面的岩石风化严重,踩不稳就会滑倒。想用手扶草丛中的小树枝或树干,还得特别小心,半山坡上有好多花椒树和洋槐树,它们的枝条和树干上都是尖厉的针刺。队长在前面每迈一步,都帮着踩倒一排诸如蒿子、刺秧之类的枯草,即便如此,我们也得手脚并用。爬上半山坡,藏在深草窠里的倭瓜,就像捉迷藏没藏好的小朋友,露出或青或黄的衣服一角。在身旁火炬树稀疏的红叶,头顶明澈蓝天的陪衬下,成熟的倭瓜们静静地躺在草丛里,它们那饱满的身形,或圆或长,颜色金黄如灿烂的阳光,又或翠绿似惹人垂涎的翠玉,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丰收的光泽。有的倭瓜表皮光滑,犹如被精心打磨过一般;有的则带着浅浅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生长的故事。有的形似莲花座,有的像超大号的棒槌,有的像丢了那个点的巨型问号,那各种各样的瓜,都像胖嘟嘟的娃娃。
队长猫着腰,轻轻拨开草丛,眼睛一亮,伸手就抓住一个倭瓜。别摘,别摘呢,我要先拍照!看到队长伸手要摘,我大声喊着。待倭瓜钻进我的手机,经过我的同意,他才伸手用力去拽,将倭瓜从草丛中拖出来。这一拽,连周围的荒草都被带得晃动起来,仿佛也在为这一收获而欢呼。我抻着编织袋子,在后面看着,兴奋不已。队长摘一个递给我一个,我赶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住。那倭瓜个头太大了,竖着顺进编织袋里,脚已顶上袋子底部,可小脑瓜还露在袋口外,那粗壮的身材,圆滚滚的啤酒肚,袋子里只能盛下两个。
“运输队出发了吗?”队长冲着山脚下大喊。我也趁机转身,环视周边美景。没有叶子的遮挡,金灿灿的柿子一盏盏红灯笼似的挑在枝头,这都是朋友们故意为鸟雀们留下的冬粮。他们深知生物链的重要性,保护一些鸟,就是为消灭一些害虫。前面的河水哗啦啦唱着欢快的歌曲,一路东流。对面的郊野公园,有人不断,还不时地扭头看向我们这边,他们准是被我们的笑声吸引了。
“在路上了。”人未见声已到。可这倭瓜的个头实在太大,编织袋我根本拿不动。队长只好下来,送给上来接货人。就这样,刚运了七八趟,就有人抗议了。队长只好罢手,再次披荆斩棘,拉着满满一袋瓜在荒草丛中开路下山。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次我深有体会,尤其是带着两个大根部有着大弯钩的倭瓜,其难度可想而知。但办法总比困难多,我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妙招,那就是把两个大瓜分挂在肩膀上,这样就腾出了双手。跟上山一样,我跟在队长身后,沿着他开出的小路,其实就是倒伏倒伏荒草,兼顾着倭瓜,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落脚点,有时还得蹲下身子,慢慢往下滑。荒草在身边晃动,仿佛在为我们加油鼓劲。就这样,手脚并用,一路跌跌撞撞地下了山。队长夫人还在等我,看我浑身上下扎满了一种俗名叫锥葛针的小刺,活像一只大刺猬。以这种形象出现,笑得她差点把怀里的倭瓜摔掉。可她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只手抱着一个李元霸似的“大金锤”,另一只手扶着肩膀上的“长枪”,而队长外套缠在腰上,和他的朋友一只手拖着袋子,一只手抬着,正在往前走。待我们几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大家伙跟前,小院里像炸了炮摊子,噼里啪啦的笑声,不要放下争着要拍照的喊叫声,登时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堆着的一堆倭瓜,我想起今年十一回老家时邻居大嫂子的话。机器收割玉米特别不干净,去年在机器收割后的地里捡剩儿,竟捡出上千斤重的玉米粒。这又让我想起小时候捡麦穗、捡豆子,那年代粮食收成本就不高,再加上靠手工镰刀收割,地里打整得特别干净。那时要想捡一斤颗粒特别难,尤其是捡麦穗时,热乎燎辣的,冒着要被晒爆皮的代价,也捡不了多少。但孩子们单纯,不管捡多捡少,只盼着有一口糖精水喝,就已经很满足了。
对着农庄主大姐,我调侃道:“今天,蓝天救援队队长的任务,就是领着我们救援漫山遍野的倭瓜。”好脾气的队长只是笑而不语,农庄主却不干了,说我咋能这么调侃我们蓝天救援队队员呢?一句话,又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在欢声笑语中,我们开饭了。各种豆子、百合、芡实等熬制的杂粮养生粥、蔓菁萝卜炖羊排、花椒水煮小菠菜豆腐、花椒粉拌萝卜丝的玉米面窝窝头,样样美味可口。要知道,食材都是来自自家地里今年的新收成。同时,摘倭瓜工作也在这欢乐的氛围中告一段落。少强老师看到我们摘倭瓜的图片,兴奋地赋诗一首:春天一粒子,夏日吐芳华。一朝北风至,满坡老窝瓜。主人哈哈笑,客人笑哈哈。谁言西风恶,回家煮窝瓜。惹得大家追评不绝。
这次来小院,第一次知道了崖降及相关内容,尤其是摘倭瓜的经历及收获,让我感受到朋友相聚的快乐和劳动的喜悦,也让我对生活有了更多的感悟。期待下一次的相聚,再次创造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