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徒推小雪天,刺梧犹绿槿花然;融和长养无时歇,却是炎洲雨露偏。”没顾得作别,红花绿草已是惊鸿疏影;西风似枯瘦的手,想把最后几片枯叶摘净,节气倏然来到冬天第二个门槛。辽阔的地域差别,此时放眼江南的一些地方,还是雨露偏沾,花色浸染的一片景象。
这时节流转至唐朝的那片天空,已尽苍茫空辽,漫目枯索。想到,小雪临近,张登闲暇无事,心中怅然,诗意于踱步间盈涨,挥笔恣意,写下《小雪日戏题绝句》,似冰清的一抹绿,放之冬日,可爱而养眼。
“小”字充满意象,和雪搭配,意着细小、味体弱像,盈盈玲珑,小雪之“小”是处于变化中的,灵动处的,会由小变大,会变密、变盛;白雪则纷纷扬扬,如精灵似飞碟,在阴郁的天空中,从期盼的眼神里,翩然而来。这节气虽不惊人,总归是带有雪字的,还是给冬日的寂寥带来一股清新。
万物内敛收至,储藏勃发的力量。小雪是招展的号令,寒冷在酝酿,西伯利亚到华中平原,路途遥远漫漫,冷的力量,在一步一步坚定地凝聚。大气层对流不再活跃,雨迹稀寥,彩虹也躲藏起来。太阳黄经角拉大,给予大地的温暖越发吝啬寡淡,地温下降,寒气上升,生灵入蛰。人们棉衣裹身,内敛收至。落叶萧萧,草茎枯萎,这是草木收敛的方式。舍弃自己,保存枝干及根部的营养和水分,为下一轮回的勃发储藏力量。
兴修水利趁农闲。在过去的这个时节,生产队已布置任务,兴修水利设施,家家出人。挖河清塘,疏通灌溉水渠,深挖大田排水沟,按家派工,不但每家要出劳力,还要出架子车、铁锹、抬筐等工具。集体劳动的场面,红旗招展,歌声震天,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经冬季的集体劳作,沟疏河浚,坡平水深,为来年粮食丰产打下灌溉基础。
小雪至,腌菜忙。南地菜园里,畦畦白菜已卷芯,行行苤蓝疙瘩、蔓菁疙瘩根茎肥大,枝叶青青,母亲把家里的斗盆刷干净,父亲和爷爷,把苤蓝疙瘩、蔓菁疙瘩拔下,用架子车拉回家,去根削皮,下边就是母亲开始一阵忙碌:切丝、装盆、放盐、放料、拌匀,用塑料布封好盆口,盖上锅簰,放到避光处,静等日子的催化入味。在缺少青菜的冬季,一盆腌菜能解决下饭的大问题。犹记得,苤蓝疙瘩丝有着辣辣的味道,蔓菁疙瘩丝则为微苦而软面的口感。飘洒的小雪来与不来,不影响腌菜伴着清淡的烟火气,继续在每天的日子弥漫。
进补御冬寒,把酒尽欢言。从小雪这一节气开始,就意味着真正进入了冬季。室内外温差加大,老幼或者一些身体孱弱之人,较易诱发一些大小的疾病。据《本草纲目》记载,羊肉有补中气益肾气的作用。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钙等营养元素。这些营养物质,对气管炎、哮喘等遇冷天加重的疾病,食用均有益处。就着旺旺的炉火,一盆羊肉、豆腐、粉条、白菜烩成的汤,是御寒暖身的最爱。羊肉不仅融入小家烟火,助百姓人家度过漫长的寒冬。而且沾染诗家豪气!谪仙人把酒言欢,“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一曲《将进酒·君不见》豪迈吟出,羊肉的香气也贯穿千年岁月扑面而来,激发出我们杯敬天地,愁销万古的豪情!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轻灵的雪花儿装点淡微的夜色,诗情盈涨,那期待的火热,如同红泥小火炉般映红我们的面庞,窗外世界,玉漏空飞扬,膏屑山河粉;带着清寒和豪气,小雪已发出邀约!踏上漫长的冬途,饮一杯,冰雪寒梅浓如酒!
冬天来到小雪,总算起步了。小雪是一种意象,在冬日悄然酝酿:收敛、劳作、滋补、腌菜、慨叹,这每一处的细节,在初冬的苍凉里,都寄托着怀想,孕育着希望!小雪迈着盈盈的步子走来,我们面向温润的日子又靠近一步,这总是值得期待和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