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散文

露白:假日之旅散记(二)

作者:曹清芳   发表于:
浏览:137次    字数:3241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8篇,  月稿:0

  新蔡

  新蔡有一故人,曰谢石华。

  从平舆去金寨,新蔡是必经之地。过而不式,非礼也。

  大约二零一五年,我受驻马店张承训先生之邀,去参加一位尊长的诗集发布会,有幸与谢先生倾盖一樽。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淮西诗社的成员,经常诗酒相从,云水同游。二零一八年四月,张承训先生驻新蔡,约我去访古拾微。我便携赵海利君驱车前往。当时,谢石华先生正在新蔡县文联主席任上,自然成了向导。此后,因为相同的志趣,虽然过从有限,但我们一直保持着友好的联系。

  李太白在《春夜宴桃李园序》中写到: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人在不极的天地间与无限的光阴中只是一个藐小和倏忽的存在。此外,人的灵魂总是孤独的——它既源于对外的排斥也源于对内的坚守。所以,于这个世界中能得一惺惺相惜之人,便是一种最好的遇见。正如宋人刘挚所写:莫悲天地如行客,还喜潇湘见故人。何况谢先生本来就是交多名士、缘重旧游的人物呢。新蔡,不可不去。

  十一点,在陈蕃公园门口,我们于剪剪的春风中联系了谢先生 ,便重上高速,一路往南。

  吾友,就在前方窈窕的白云之下。

  约四十分钟后,我们驶入蔡州大道,并在一片风格别致的建筑区,寻见谢先生的问津阁。

  若是我的理解不错的话,“问津”应是取自子路问津的典故——当年孔子南下,在新蔡一个叫关津的地方,曾使子路问渡于耦而耕的长沮和桀溺。

  值得一提的是,在五年前的新蔡之行中,我和赵海利君由张承训先生带领,有幸瞻仰了子路问津碑。“几朵篱边菊,一丛莎里红。关津尘不到,随意发春风。”那记入诗底的红花,仿佛就在眼前摇曳。

  两间问津阁,放满了各种各类的文物:瓷器、玉雕、石刻、图书、字画……原来,一幅前人的摹写,一件陈年的制作,已是无官一身轻的谢先生每日与同好交流的内容。闲情有寄,妙处无称,信也!

  “世道何方可问津”,想起古人这句诗,再望一眼匾额上的字,顿觉自己就像穷途末路的孔子,忽然遇见一个引导者。当年桀溺对子路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眼前,致仕居家的谢先生不就是一位辟世之士吗?“水流沙阔岸无尘,策马东来此问津”,这句诗就像为我们而写啊!

  谢先生早约了几位文学和收藏界的朋友,如同是河南省作协会员的杨震和薛峰二君子,一一介绍之后,就往饭店去。盘餐之享,杯酌之乐,自不必述之,只席上一位先生不可不提。

  他就是李文明。二零二二年,在项城赵海利君的宴席上,吾与之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彼此不曾交谈。这天,他陪我们坐一会儿,因为有事要忙,便结了账提前走了。遗憾的是,与上次一样,我既没留下他的电话,也没加上他的微信,但这丝毫不妨碍我对他的尊敬。尤其是,当我知道随后的活动就与李先生一生的爱好、一生的追求有关时,这种情愫就愈发深厚了。

  约下午两点,由谢先生带领,杨震、薛峰等新交陪同,我们一起到了位于今是街道办事处的新蔡问津博物馆。至此才知道,它是由李文明先生一人自费办起的。博物馆分几个展区,很有规模。作为个人所建,其建筑面积、外观设计自然比不了一些市县的馆舍,但收藏之丰富却一点不亚于后者。何况不少地方,比如我们那儿,至今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博物馆。

  远古的化石,商代的纺轮,战国的铜镞,汉时的瓦当,唐宋的陶俑,明清的床榻……正如门外那副楹联上所写,它们无一不在叙说着新蔡三千年的过往。

  以一人之力,毕一生之功,做了虽百万之众不愿为不敢为不能为之事,李先生可谓当世一奇人矣!

  据介绍,李先生曾是县水利局施工队队长,一贯做事低调,却将大部分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对文物的收藏上。我觉得,只凭建馆一事,他即可载入新蔡的史册。

  他与谢石华先生,以及像杨震、薛峰两位君子籍自己手中的笔去记录时代一样,都是为新蔡,不,都是为我们这个民族保留一份真实可触的历史的人物。

  淮滨

  山岳和河流,既是自然的也是人文的。它们或嵯峨或蜿蜒的形态,似乎有着神秘的力量,让人去探寻去感悟去歌咏,以致使“登山题翠巘,临水和沧浪”成为无数人的梦想。

  大抵是因为吾之所居在颍水之畔而颍水又是其最大的一条支流的缘故,我对淮河有着深切的孺慕之情,直觉那幽深的曲岸之间,那萦纡的长堤之下,住着高人与逸士;那垂杨古渡,那芳草荒台,留有风雨不磨的屐痕和履迹。因此,在十年间,虽断断续续,我差不多已将淮河走了一遍。王家坝、沫河口、临淮关、洪泽湖……每一处就像淮河这部巨著的一个章节,无论是历史的还是现实的,无不引人入胜。

  淮河,你需要认真地、全部地、细致地去读它。

  而淮滨,地处淮河中上游、豫皖两省交界,南望大别,北接广原,是一个与淮河最有渊源的地方。

  事实上,二零二零年十月,在秋风初肃、菊花始黄的季节,我与友人宋今曾联袂一游。那时,走读淮河文化园和东西湖都在建造或疏浚之中。两年多过去了,今天的淮滨应该是旧貌换新颜了吧!

  除此,使我想故地重游的还有一个理由:我在一个月前通过宿迁的戴平君结识了淮滨的马向阳君——他们结伴去了沈丘。有一个朋友做向导,你对一个地方的了解就不会停留在走马观花这样一个层次上了。

  话题再回到新蔡。从问津博物馆出来,大约是下午三点,欲就此别过,旧雨新知却执意要送。

  殷勤花下重相送,却似临风别故人。在高速入口主客挥手作别时,我不禁想起“孔子穷乎陈蔡之间,藜羹不斟,七日不尝粒”的故事来。比之,吾之所遇,何其幸也!《易·兑》上疏:“同门曰朋,同志曰友。”大概,孔子困厄于蔡,原因就是他在这儿既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

  新蔡至淮滨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因为是长假的第一天,环东西湖的道路上车水马龙。我们泊了车,融入人流之中。踏柳堤,穿花径,转木廊,过芳洲,浑然不觉自己是一位异乡他客。

  其实,对淮滨我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想来,这与春秋时期的一个历史人物有关。《沈丘县志》上记载,沈丘旧治,即今安徽省临泉县,古为寝丘之地。孙叔敖,这位辅佐楚庄王成为“春秋五霸”之一的名相,临终前告诫儿子孙侨说,自己死后,楚王若有封赏,就选择楚越之间地瘠名恶、无人相争的寝丘。后来,孙侨果然像乃父所说,因封在寝丘而传十世之久。成语“寝丘之志”便出自于此。而孙叔敖即是今淮滨县期思镇人。

  孙叔敖,出则轻车简从,入则节衣缩食,施教于民,布政以道,且“三得相而不喜,三去相而不悔”,司马迁在《史记》上称其为“循吏”第一。我的评价是,他不仅是一位智者,而且是一位哲人、一位伟人。

  穿越缅邈的时空,想象莽苍的原野,感觉一切过往既悠悠如梦又历历在目。

  回首湖山空梦乱。若说是因为景仰这位前贤而喜欢上这片土地也不尽然。毕竟,“淮上江南、梦里水乡”之誉,淮滨也绝非是浪得的。尤其是次日在“走读淮河”文化园的穿行和观赏,给人的感觉就是,往日在水一方的佳人,竟袅袅婷婷、绰绰约约、曼曼妙妙地立在你的眼前。

  “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走一走千里淮河,走一走这条有着中国南北地理分界线之称的灵川天派,应该是不少人的梦想。今天,在淮滨,在“走读淮河”,只需一个下午茶的功夫,梦想就成了现实。

  上午八点,风和日丽,云白天蓝,马向阳君陪同我们走进了一望无际的文化园。

  文化园位于老城和新城之间。站在镇淮楼上,放眼望去,一派风光旖旎——绿苇,青荷,翠树,红花,小桥,曲径,长溪,团湖,间以粉墙黛瓦的馆舍,雕梁画栋的楼台……想来,那天上的瑶池也不过如此!

  马向阳君介绍,文化园是按照淮河走势和流域形状,在原有河道上建成的一个浓缩版的“淮河”。

  践太白顶,登淮源亭,谒管鲍祠,上镇淮楼,叩射阳簃……一路“读”来,无限感慨。读淮河,不仅要读它的波光与涛声,而且要读它的人文和历史,读它的苦难,读它的忧伤,读它的清歌,读它的高唱。

  淮河,毕竟是一条流泽罔极、内涵无限、积淀莫测、精神不灭的天地之大渎!

  癸卯五月 于颍河之畔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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