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并不“精灵”。
立秋已过,天气依然酷热,人的心情更是烦躁,郁闷。夜深人静时,我辗转反侧,失眠了,或许是天太热,抑或是因为一个小生命的刚刚结束,失落,孤寂,心存感伤吧!
精灵是我家收养的一条黄色贵宾犬(我家本有一条黑色的狗叫“拉力”,因为孩子喜欢卡丁车的拉力赛而得名)。其名字的由来说来话长,八九年前一个亲戚寄养在我家一条很相似的狗,结果它跑丢了,我们大海捞针般找了很久,结果也没找到,却意外地发现了一条黄色的贵宾犬,躺卧草丛,瘦骨嶙峋,可怜兮兮的,快要夭折了,对狗有着特殊感情的我们于心不忍,就把它抱回了家。经过一番梳洗打扮,发觉这可怜的“毛娃”估计是被人弃养的,抑或是走丢的,不太像是野狗,故给它取名“精灵”,寓意精巧灵敏,就像个小精灵。
精灵初到我家来,一直卧在前门的台阶上,瑟瑟发抖,无精打采地,也许是陌生,有点怕人。我们给它喂吃的,有人在时它几乎不动,人一走,狼吞虎咽,可怜的毛娃,不知道饿了多久。就这样和我们保持着警惕性有许些天。我们天天喂它,唤它“精灵”,它就抬头看看,如此往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喊它精灵的时候,它已经知道摇晃尾巴了,后来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让你抚摸它了。再后来它干脆和拉力混到一起去了,两个毛娃在院子里嬉戏打闹,算是成为了好朋友。此时,我们带着它去宠物医院做了检查,没什么大毛病,并打了犬疫针。
精灵初来我们家大概是五六岁的样子,经过我们一段时间地精心调养,到也来了精神,和我们也慢慢熟了。你领着它和拉力一起出门散步,就像领着啍哈二将,威风凛凛,左右开道。路上一起散步的人都说两毛娃长的不丑,挺可爱的,惹人喜爱,偶尔有人停下来逗它们玩,拉力站立,摆造型,和人握手互动等啥都会,而精灵却远远的站一旁,似乎有点怯生,但你可以轻抚它,它动也不动,显得特别怪巧懂事的样子。
随着时间的渐次推移,精灵“大姐大”的脾气暴露无遗。每次吃饭,我观察注意到,它先抢着吃,拉力只能一边呆着,可怜巴巴地看着精灵吃,显得特别委屈,心里肯定叨咕,我才是先来的,你算老几?拉力偶尔上去抢上一口,精灵就会对它龇牙咧嘴,吼叫。我们看着拉力委屈的样子,就会劝它,“小伙子”你就让着一点,人家是被捡来的,没人疼,挺不容易的,可能是肚子饿坏了,它是客人,你就绅士一点,让着它一点。拉力聪明,每次被“训了”之后,也就不跟精灵争抢,自己一边躺着,等精灵吃饱喝足,才去打牙祭。后来,我们就准备了两份吃食,各吃各的,起先精灵也会过来抢,但发现自己的吃食能吃饱后,也就不那么护食了,吃饱喝足后,一边躺着,眯着缝眼,开始养尊处优了。
就这样,精灵从一开始牵绳出门,它亦步亦趋,到后来我们慢慢撒开绳子让它自己跟着,它也会一直跟着我们散步,好在有拉力这个精豆领着,一起玩耍,精灵逐渐地融入其中。每晚我们领着它们出去散步,到了后门,拉力必是前爪趴着,因为它瘦小,小门缝一钻它就先出去了,然后就趴在那,埋伏着等待精灵,等门一开,精灵一出来,拉力就突然跃起,吓得精灵一个激灵,然后它俩就一路追逐,打闹。
精灵名不符实,或许是长久得不到主人的驯服和关爱,显得有点笨拙,而拉力毕竟是我们从小驯大的,脑子灵活,当精灵追逐它的时候,快要追上了,拉力却一个停顿急刹车,掉头回拐,等精灵发现,自己已经跑过头了,反应过来再回头去追,总是慢一拍。此刻拉力尽显玩耍,把精灵调戏得气喘吁吁的。无可奈何,大姐大的脾气又上来了,气得“汪汪”狂吠,但是技不如人,没有法子,只好作罢。我们跟随其后面,窃喜,真是解压!
有一次我带它俩出门散步,可能是精灵来我们家已有一段时间的心理缘故,也可能我已经习惯了它亦步亦趋,就没太在意。一转眼,穿过人群,发现精灵不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赶紧回跑去找。终于发现它跟在别人后面,一路还以为是跟着我,盲从。等我哨声吹起,它才发现自己跟错了人,讪讪地摇头晃脑地走过来,拉着个脸,知错认错了。如此多次,不是发现它跟错了主人,就是发现它迷路在半道上打转。发现它的这一呆萌后,我们揣测前主人估计就是嫌弃它傻,才故意让它走丢的,故意让它无家可归成为流浪狗或等待别人领养的吧。再后来出门,我们就对精灵特别照顾,小心翼翼地,生怕它稍不留神可能就走丢了,不像拉力那么省心,无论何时何地,爱管不管,它都跟随你左右。
狗养久了,如家庭一员。一晃,精灵来我们家已有八九年了,加上来我们家之前的五六年,差不多有十四五岁了,拿人类来说,也是八九十岁的高龄老人了。去年发现它出门散步已经跟不上趟了,每次走半道就不太想走了,我们就抱着它,看它脚趾,可能是老了的缘故吧,没什么肉了,估计是跑久了,疼痛。后来我们就不让它和我们散步了,它自然也会跟到院外,我们就劝它回家呆着,它就会很落寞,很沮丧的样子,我们心有不忍,又唤它一起散步,它就会很高兴地和拉力一起出门,但是回来肯定是要抱的,要么就半途休息一会儿再走。后来就干脆带它出门少了,它也慢慢习惯了,不再像以前出门散步样,上窜下跳地,兴奋地等你开门,时不时上来拍你一下,似乎在说,快点。现在只能远远地看着拉力出门,它夹着尾巴眼巴巴地望着,似乎也接受了出不了门的现实。后来发现它得了白内障,我们给它涂了药,稍许好了点,又发现它得了皮炎,又给它抹了药,有所好转,反复如此,再后来有陌生人经过门口时,已经听不到精灵的狂叫声了!
这个夏天真它妈的热!精灵就这样熬着,我注意到它身体的细微变化,牙好像也掉了,吃不了硬的,我就早晨和它分食一个蛋黄。拉力和苹果(去年捡的另一条狗)过来抢食,我就阻止,有意让精灵吃。后来精灵几乎看不见了,我就把蛋黄揉碎了放在它嘴边,压着它的头,引食,它倒也能舔干净。
终于盼到高温过去了,看着精灵脆弱的身体,受罪的样子,我们真的于心不忍,又希望它能够寿终正寝,它最终以顽强的生命力活过了这个夏天!
本以为天凉快了,精灵会拖很久。这几天总是发现它躺在院子里,我喊它,它就踉跄着站起来,因为看不见了,就辨着声音的方向立起来,我用一只手抱起它到车库里的水盆边,压着它的脑袋喝点水。触手可及的骨感,感觉有点碜人,又不忍心不去触碰它。
前天雷雨,我正好出门,又看到精灵蜷缩在院子的角落里,这时它却在抽搐,喊一声它,它就抽一下,很痛苦的样子,估计是大限已到。我不忍心直视,还是夫人把它放在一个纸盒里,移到一个角落旁。
今晨一直惦记着精灵,又不愿面对它死亡的现实,最后是夫人处理了它的“后事”,把它葬在了秦淮河畔。一条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七八年的被人遗弃的小生命,就这样去了“天堂”,或许这是它最好的归宿。
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精灵给我们带来了无限的欢乐,陪伴我们度过了一段美好的难忘的时光,它活在了我们的记忆里,活泼,可爱,呆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