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摘抄

夏先龙——温暖的河

作者:地下黑   发表于:
浏览:8次    字数:1712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0篇,  月稿:0

  杏月时节,大树杜鹃花蕊初露,星星点点的红,晕染着高高低低的山坡和田野。

  属低热河谷气候带的南华一街,终年热辣的阳光,像一条条金色的丝线穿过云层,给河畔的团山土林镶上了一道金边,从河面升腾的云朵都是七彩的。她一路向西,挽上北岸的千年浴场,与天然涌出的温泉水融为一体,温暖着这里的四季。

  倒水河属元江水系的礼社江上游河道,蜿蜒穿梭在滇中南华县的一街乡、罗武庄乡和红土坡镇的九十九道弯里。正是沐浴的好时节,通往浴场的路与倒水河时而交错相通,时而分道扬镳。

  交错的地方,游人如织,人们卷起裤腿,在浅浅的河里漫步,冒着热气的水漫过大人的脚踝,漫过孩童的膝盖,漫过欢呼与微笑,碰撞出高高低低的乐音。岸边有石块砌的墙,石板搭的桌,石子铺的路,奇石造的景,坐着的,躺着的,跑着的人们,无不沉醉在这温暖的倒水河。

  河的北岸,山坡被雨水侵蚀,有的被裹挟着砂砾的热风镂空,形态各异,有的像飞禽,有的像猛兽,有的如刀削斧劈,形成柱子,有的密密匝匝丛林一般。蔚为壮观的属一对土顶石,两块巨石如神兽一般分别盘卧于两棵高耸的土柱顶端,他们左顾右盼,千年来无论刮风下雨,斗转星移,屹立不倒。

  洗澡堂村因黑泥温泉而得名,村庄是我们熟悉的样子,有狗吠,虫鸣,游鱼,跳蛙,炊烟,石墙,牧童和歌吹。有卵石打夯的墙角,巨石开凿的磨盘,石墙上凿子行走的纹路还清晰可见。村庄被河水环绕,弥散着淡淡的清香,翠花告诉我们:温泉含硫,水温高,香气远播。

  出了村庄,拾级而上,河道变得逼狭,两岸悬崖峭壁,怪石嶙峋,越往上,山峰越高,耸入云霄,潺潺的水声伴着鸟鸣,峡谷宛如隔世。人们就这样迂回在河道里,小溪边,挂壁路上。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镇南(南华)知州陈元在《游黑泥温泉记》里记述:“孤危一径,舆马不能入……悬崖板木而登,峭壁削立……有坠石森列如剑戟,从客皆股立……人迹罕到。”黑泥温泉风光可见一斑。

  离温泉不到五百米了,峡谷里吹来更加温热的风,透过苏铁羽毛般的枝叶,依稀看到了黑泥温泉的身影。

  那是一盘挂壁石梯,石梯分三级,每级十三坎,一坎宽八寸,再往上是一个六平米见方的平台,洗浴的池子藏于洞中。据陈元编撰的康熙《镇南州志》记载,黑泥温泉从上到下共有4潭:“最高者曰鹦鹉潭,在山绝顶,人迹罕到;次曰天蓬潭,潭上石擎如华盖,旁穿一小孔,亦莹洁可爱;又次曰象鼻潭,奔泻如瀑布;最下曰马槽潭,则递注汇流之所也。”山岩多石洞,现如今可供洗浴的仅剩两潭,潭内穹顶整齐,四壁光滑,自涌的温泉水汩汩流淌,镀金一般的出水口因常年沉积了矿物质,凸起的部分像一把勺子镶嵌在潭壁,窟内还有零星坎穴,可容小孩坐浴。

  经过山野徒步,泡一回天然温泉,自然是免不了的,随着潭水上涨,身体像泄气的皮球,松了筋脱了骨,热气持续升起,日光斜射进来,潭水的波光也是金色的了,我们在这“世外桃源”贪婪地享受悠闲时光。

  据说这里还有澡堂会。在冬春季节,农历十月到第二年的二月间,是黑泥温泉沐浴的最佳时期,盛会则在农历二月初八日。届时,峡谷里人山人海,比肩接踵,人们或打跳对歌,或相亲交友,或洗浴治病,或礼佛祈福,或求子问路,或游览山水,或野炊美食……还有货郎在石崖上、树荫下、小道边摆摊售卖,风声,水声,歌声,吆喝声,说笑声,不绝于耳,敲锣打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据史书记载,沐浴节到明末清初已十分盛行,由此推算,人们在农历二月初八日来黑泥温泉赶“澡塘会”,沿习至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加之世居的彝族先民在此繁衍生息数千年,我们不由得惊叹这历史长河中的千年浴场,依然不断焕发着勃勃生机,汇入倒水河的温泉水,流过百年千年,流过千山万壑,依然温润如初。

  耳边传来“小河向西慢悠悠,阿哥阿妹莫害羞;哥在前头妹在后,二月初八澡堂会。”的歌声,回荡在这千里彝山的温柔水乡。唱歌的翠花给我递过一张纸条,歪斜的字眼熟悉而又陌生,似儿时的童谣,如梦如幻。

  二月八,裤子塌;三月三,畔浴欢;四月完,赶澡忙;六月六,强筋骨;立秋到,洗完要。

  出了浴场,本想再一次与您跣足并行,共进退,齐徜徉,追逐您的足迹,倾听您的歌谣,奈何天色渐晚。

  心依然如这河水般温热。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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