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练习题我觉得不错,推荐给同学们,本着自愿购买的原则,同意购买的举下手,课代表统计一下!”
“啪”的一声打破了教室的安静,我的脑瓜被课本来了个脑瓜崩。
“你的手呢!?”
“不是自愿的吗?”我喃喃的低声道。“全班42人还有很多人没有举手?”
“嗯!”他双眼一瞪,怒气上升,我不敢再言语,赶紧举起手。
周一,崭新的练习册发到我们手中,我们知道这是单身的他趁周日休息一个人骑50多公里到县新华书店购买的。他--便是今天回忆的主人翁我的初中英语老师——袁辉。
1996年他来到只有8间瓦房教室的乡镇中学教英语,那所乡镇中学偏居一隅,说是乡镇中学不如说是6个村的中学,那里的孩子最远也就到过乡驻地,去过县城的都能拿来吹半学期。他是学校唯一的一名师范大学本科毕业生。据说他大哥是乡教办的主任让他回家任教,他也乐得回来。
他也是个奇葩,其他老师都是带同年级的2个班(初一3个班,初二3个班,初三2个班),可他带初一(1)班和初二(1)班英语。我是在初二才跟随袁老师学习,但是他的名字似他一样以独有的魅力性格深深的镶嵌在我年少的时光里,至今和同学提起他的名字依旧能勾起一阵笑声和敬意。
说他的形象,真是简单简约,衣服普通单调,跟他读书时他还是未婚大青年,可是脚底下踏的永是朴实的布鞋、凉鞋和冬季特有的“棉捂了”(真不知道这几个怎么写,山东济宁特有的对手工棉鞋的俗语),很难见到他的帅气。一副厚厚的镜片下藏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相似洞察世间一切的知识,通过眼神输送给我们。一头卷发(难怪师范读英语)像极了香港电影《五星》里面的“卷毛”,邋里邋遢,但给人以轻松愉快的心情。
他的课堂是分两端。有时讲课手舞足蹈像极了脱口秀,声情并茂,洋洋洒洒,让人听的如痴如醉。曾几何时厌倦英语的我在他的手下稳步提升。他对教学热爱不言而喻,他去激励每一名同学,去发掘每一个同学的心灵,在他的眼里只有学与不学,没有好与坏,就像我不买练习册被他呵斥。然而他对待教学又是严厉的雷厉风行的。记得有一次一名贾姓同学在他课堂上讲话被他呵斥,贾同学可能受古惑仔影响,反叛他的管理,最终师徒二人教室内上演对决,终因贾同学学艺不精,二项神功狮吼和虎拳不敌袁老师的惊涛拍岸,出其不意两掌将其拍到座位上,扶桌臣服。至此无人敢在他的课堂挑战他的权威。
袁老师家在本乡,每天上下班都骑一辆二八大杠,比他小2岁的孙西亚老师都骑上小摩托了。2000年冬,他请假三天回来骑一辆崭新的凤凰,我们倍感惊讶,打听才知他请假3天去结婚了。那天他一进教室,但见满面红润,神采奕奕,灰色风衣,白色衬衫,红色领带,黑色西服裤,要不是脚上“棉捂了”还真认不出他呢!一登讲台,同学们都看着他“嘿嘿”地笑,他也“嘿嘿”笑,扭捏的转身,满是害羞,不知所措的用粉笔在黑板上划杠杠,同学们笑声更大了,引得隔壁班老师都伸头一看究竟。好不容易笑声而止,他一转身同学笑声又起,他再面向黑板,如此反复,终因脸笑疼了,才正常上课。
穷乡僻地难留英才。2001年合校并班,他被调去县城教高中。有缘人千里来相会,2002年我考入了他所教书的高中,在一次食堂排队打饭,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声音那么的熟悉,当我转头看到他那经典的卷发,双目泛光,喊了句:“老师!……”激动地不知接下来怎么说。
“咱们二中还有谁考到这里?”
我将在这里读书的同学名字一一报出,他时时加一些评价,就这样轮到我们师徒打饭。“周六没有晚自习都喊上到我家去吃饭。”还是那么爽朗。我们没有去,10几个怕他那间小屋难以容下。某一天放学再次见到他,骑的还是他结婚时的那辆凤凰二八大杠。
如今回想起来,我的初中岁月因袁辉老师的出现变得格外美好且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