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孙洁:城市深处(短篇小说)

作者:孙洁   发表于:
浏览:62次    字数:10323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0篇,  月稿:0

  一个站街女和一个打工仔的心酸往事

  ——题记

  1

  北方沿海。

  她厌倦生活的贫穷枷锁,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从贵州来到美丽富饶的沿海。车站外是怀揣梦想来沿海城市的打工族,她们脸上浮现着迷茫和喜悦神色。于是,她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出拥挤的人群。失落地走过一家家发廊时,凭着姿色较好的身材,她幸运地被发廊老板挽留,做了洗头妹。随后她结识发廊妹胡海玲,俩人经受不住城市的灯红酒绿,花花世界,纸醉金迷,又做了站街女。

  王雪午休被外面声音吵醒。她不自在地坐起床,修长的手拢着凌乱的长发,顺手拿起如蝉翼透明的衣衫,披在肌肤如雪的香肩。从她困意没退的眼神,走来一个身姿妙曼肚脐装的女子,露着小小的虎牙,女子清凉的装束散发着魅力。

  “海玲,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回湖南老家了?对了!我刚才你突然出现,仿佛我在梦中哎。” 王雪眨巴着没睡醒的眼睛问,似乎她高兴了很多。

  “我刚从湖南回来,就想给你个惊喜。” 胡海玲说完欣喜的目光,愕然发觉王雪情绪低落,两眼无神。胡海玲靠近她开始关心王雪,俩人对话,增加她们闺蜜之间的深厚感情。

  “怎么?是不是又在想阿亢?唉!你们事情过去这么久,那份感情依然还在。” “是啊!阿亢毕竟是我男朋友,怎能不想他,想他如初。” 王雪控制不住内心的伤感,眼前浮现出和男友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阿亢从安徽刚来沿海城市打工,正好工地和王雪的发廊斜对。他们的相遇,六叔带着阿亢马仔逛街时发生的。那天,王雪和几个美艳的小姐翘腿围坐在一起,她们欣喜地刷着手机视频。一会儿感觉百无聊赖,王雪头往沙发后仰去,手机被她冤枉地随手一扔。噘着嘴发牢骚:“怎么没看到小哥哥啊?唉!太让本小姐失望。”

  倚靠窗前的胡海玲,眼睛不经意地冲窗外瞥了一下,忽然发现三个民工模样的人经过。起初,胡海玲对他们不感兴趣,一脸嫌弃。她眼瞅着土里土气的六叔,浑身上下不值几个钱,她的胃口是大款富豪。当看到风度翩翩的阿亢时,脸上才捕获了一丝喜悦,她用手招呼王雪:“哎,哎哎,哎!有……有小哥哥了……”

  “哪有小哥哥?”王雪精神抖擞挤过去,惊喜地见三个人慢慢走着,她也相中他们其中一人。手指窗下的阿亢,兴奋地怂恿胡海玲:“走,我们去骚扰骚扰,真他妈的帅。”

  俩人互相交换眼神,捂嘴一阵坏笑,她和身旁的女孩子跑向外面。王雪捷足先登拦住六叔他们,欣喜地冲着他身旁阿亢打招呼:“嗨!小哥哥,你们去哪?走,去我们那里面玩玩呗。”

  六叔厌恶地看着衣装暴露搭配短裤的王雪,露着丰圆白皙的长腿,一身火辣诱人的打扮,他反应里明白了三个女子干啥的。她们开放地堵住老实的阿亢,王雪嬉笑着拉扯阿亢,搞得阿亢面红无法躲闪。六叔失望地摇头,不敢相信嬉皮笑脸的小姐们如此开放。从那后,王雪总是站在发廊旁,望眼欲穿地等待,她等待阿亢出现。

  “王雪,你好像有什么事?我看你最近心不在焉,”胡海玲关心着问。

  “有吗?怎么会?”王雪要强地对胡海玲回答,她想表现出若无其事,唯独脸上的一丝焦虑被胡海玲看穿。“你不用隐瞒我了,因为我们都是女人,女人之间比较了解女人。” 顿了顿,王雪凝视着胡海玲,目光斜视一旁无语。

  “啪”一声,她紧张得用火机点燃香烟。王雪唏嘘地吐着嘴里烟圈,透过迷惘的眼神看清她在伤感。怔怔对着胡海玲,她说出对阿亢一见钟情,俩人无端地喜欢,还没有过深交往听起来令人好笑。

  2

  夏天空中没有风吹,只有飘动的浮云。

  闷热的天气令人呼吸困难。

  “哎!天也太……太热了,六叔要不我们回去吧。” 马仔一边望着炙热的太阳,一边擦着汗水结巴地对六叔说。六叔想要开口说话时,忽见旁边工友拎着东西下班,热一天的他们急忙奔向宿舍。宿舍里人声嘈杂,他们说说笑笑。浓红夕阳渐行渐远地退去,夕阳覆盖了工地楼群。

  “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过,一桶水被人拎着从头顶浇落。飞溅的水花,让洗澡间增添雾气蒙蒙的气氛,沸腾的洗澡间出现民工。

  “太舒服了,今天好热哦!”六叔舒畅地说着,他手还不停甩着脸面的水渍。湿漉的眼睛发现阿亢也在洗澡,忽然望着阿亢想起什么。转念一晃,六叔对阿亢吭声道: “阿亢,把旁边挂的毛巾给我拿来,刚才忘记拿了。”“好。”阿亢用毛巾擦下胳膊说,他走向挂毛巾的架子。

  华灯初上。沿海的灯红酒绿,霓虹灿烂,夜夜笙歌,打破宁静的夜空。劳累一天,六叔安逸地躺在宿舍床上。民工们去路边摊吃烧烤喝啤酒,或许是他们消磨时间。阿亢和马仔在路边摊喝着酒,开始俩人称兄道弟尽情喝酒。后来他们用筷子夹菜,眼花缭乱,他们嘿嘿一阵傻笑。

  昏黄的白炽灯出现一长一短的俩人影。

  阿亢喝得酩酊大醉,他们几乎走路晃悠打转,丑态百出,殊不知一场突如其来危险降临。马仔来到僻静诡异的胡同时,突然对面胡同蹿出三条黑影。他们被吓得后退几步,脸色惊慌。阿亢借用光线瞄着给马仔使眼色,突然见眼前目露凶光,剃着刺猬头的三个混混拦住他们。还嚣张的在马仔面前拿刀子威胁:“快,你们把钱交出来,不然今晚我让你们见血。”

  面对猖狂的混混,顿时俩人没有惧色,借着吹过的凉风他们酒劲醒了。马仔拉起阿亢执意要走,混混哪肯放过他们,随着和马仔撕扯动起手,有混混被马仔狠狠地打一顿。阿亢也被他们摁在地上,一场混乱发生了。黑夜如墨的晚上,她心里不住地隐隐发慌,王雪愁容满面地张望窗外。顷刻间,胡海玲慌忙跑来,气喘吁吁对她说道:“不好了,三个混混和他们在街上打起来了。”

  “谁和谁打起来了?”王雪带着哭腔问,显然她多么着急。

  “哦,混混和对面工地的小子打起来了。” 听她说完后,王雪害怕地拉起海玲胳膊说道:“我们快去看看,再晚了就出人命。”

  阿亢用手捂着头部,他们俩在地上被三个混混拳脚围攻。危急关头,赫然他们背后传来大喊:“住手!你们别打人了。”

  一阵歇斯底里的吆喝,猛得让混混急忙停下。俩人借着的光线,阿亢看清是王雪和胡海玲,俩人一高一矮出现。这时,他觉得浑身巨疼。王雪慌忙上前,惊讶地发现阿亢被打得很惨,生气地斥责混混:“你们干吗?为什么打人?无耻。”

  “啥?我们三位缺钱花了,今晚碰到俩穷鬼,你少管闲事,妞。” 随后,他不安分的手在王雪脸上摸着调戏她。紧迫的情况下,胡海玲出面阻拦:“干吗?你们别乱来啊。不然,我喊刀哥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滚!”

  “刀哥,刀哥谁?”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地问,又瞧着愤怒的她们俩。

  刀哥是这一方的老大,还是响当当的拼命三郎,曾经轰动一时。混混大惊失色,嚣张地冲王雪一阵唾弃:“呸!有什么了不起,我们管他呢,你不就是站街女王雪,一个骚货。哈哈……”

  “笑什么?我乐意。我看你们三个小子动我试试,今晚我让你们消失在沿海,”王雪狰狞地指着混混恐吓。被吓破胆的混混见事不妙,又见目露凶光的王雪不好惹,猜她的背后另有强人,不然她说话不会豪横。

  “你没事吧?他三个为啥打你们俩?”王雪蹲下关心地问。面对王雪过于关心,“扑哧”胡海玲一笑,她这笑让王雪感到羞愧。

  灯光下躺着受伤的阿亢,她们相识一望,彼此有些好奇。王雪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势,她没舍得阿亢走。阿亢注视着不吭声的王雪问:“你怎么不让我走?不然六叔他们担心我。再说,我们一面之交,谢谢你赶走混混。”

  沉默好久,她仍不作声神情沉重。她重新对着阿亢看了一眼,嚅动着嘴唇说:“我看你长得像我哥,不会………他不会来沿海找我,我是他妹妹王雪。呜呜——” 莫名其妙的一阵凄哭,阿亢被她突然搞得一头雾水。“怎么?你到哭了。究竟怎么回事?从开始我们相见,发现你对我眼神怪怪的。你是哪里人?混混说你站街女怎么回事?”阿亢急切地问着。

  3

  她背倚靠着门旁,突然情绪越发的慌乱。王雪连忙拿出打火机和香烟,她迅速的将嘴上香烟点燃,猛吸了几口。透过迷茫的神情口吐烟圈,感觉一切像浮云,随后还将剩下烟蒂丢掉。泪水几乎在她眼周围流下来,唯一的希望落在阿亢的身上。她已经爱上眼前成熟稳重,有责心的大男孩。好久,她水汪汪的眼睛注视阿亢:“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哪里人吗?站街女又是怎么回事?今晚告诉你我的心酸遭遇。”

  “我叫王雪,不是北方人。我家是贵州大山的,我们那里偏远贫穷,穷山恶水。现在家里只有我哥和嫂子,爸爸妈妈在我升上高中的时候死了。那是我考上市里高中,突然接到录取通知书,我兴奋地从学校跑回家。这时,妈妈从外面背着甘蔗走来,她要去街上卖了换钱。瞧见女儿今天特别地高兴,忙问:“王雪什么事?这么高兴。” 激动得从书包拿出录取通知书,王雪递过去:“妈你看,我考上贵州十三中。” 见到她心花怒放,知道女儿终于走出大山去贵州上学,妈妈兴奋地对她点头。可惜,父母看到昂贵的学费时,脸庞挂着忧愁。她眼巴巴地看着父母,偷偷地只好找哥嫂借钱了。她刚敲开哥哥家大门,她俩还没说几句话,就挨了嫂子的白眼:“你考上学是好事,我们没钱借你。呶!我们马上就要盖房。”

  “嫂子,可是八千块呢,你少借我点,我忘不了你。”王雪为难地央求,换来的无济于事。一旁的哥哥怕老婆,知道在大山里娶老婆不容易,无奈得张张嘴。父母知道后,她们去王雪的姥姥家给她借钱,一走就是几天。忽然,天空阴云密布,狂风叫着号子。眼看天将要迎来暴雨,王雪不放心地跑去山路迎接父母,焦急万分地注视着狂风,将手放在嘴边搭成喇叭形高喊:“妈,爸爸,你们在哪里……回来没……”声音在山谷久久回荡,随即风雨交加。第二天她醒来时,目睹了父母滑落山谷的惨状。好心邻居劝她离开家,悲愤的王雪来到千里之外的北方城市打拼。

  阿亢听后坐不住了,他同情王雪的遭遇。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又见她在灯光的氛围多了几分成熟,几分娇艳。王雪抹了把泪哭诉着:“我千里迢迢地来到北方城市,只有无奈和泪水相伴。就因为我是外来人,生活的彼此艰难落魄,我没办做了站街女。在这陌生都市,只有我们两个互相依靠的人。如果你不嫌我脏,我喜欢你,做你女朋友好吗?阿亢。”

  这时,他开始相拥着受委屈的王雪,很难想象她艰苦的生活。王雪在他身上勉强松了口气:“阿亢你放心,以后我赚钱养你。等赚够钱,我们就离开这个灯红酒绿,花花世界的城市。而且繁华的沿海,不是我们底层人混的地方。为了你,我可以什么不顾。”

  “好。” 阿亢只是敷衍地点头,空落的心里没有啥准备。

  民工宿舍横七竖八拉了绳子和插排线。凌乱的物品摆放得各处都是,让本来不大的宿舍还分上下床,却给宿舍留下狭窄的空间。阿亢住在靠近窗台的床铺,随即阿亢王雪走向宿舍。一进门,王雪被迎面扑来的浑浊气味熏得恶心,她手不停地驱散难闻气味,娇羞地冲阿亢摇头苦笑。

  “你就住这儿?” 王雪娇嗔地问。

  “是啊!我们民工条件本来艰苦很差。”阿亢不吭声,俩人默默坐在床上你看我,我看你地深情对视。

  亲密接触后,她们交往的胆量越来越大。王雪开放地天天去找阿亢,不但进民工宿舍,还明目张胆地去工地找他。王雪在很多人眼里,无非就是一个爱钱,贪图享乐,穿金戴银的站街女,根本不可能和一个打工仔发生什么。她们俩的事在工地传得沸沸扬扬,六叔知道阿亢和王雪的是非,耐心观察俩人的事情发展。

  4

  雨哗哗地下着,雨点猛烈地拍打着玻璃窗。

  阿亢凝视着外面大雨。这些天,六叔奇怪地发现他眼神忧郁,阿亢绑钢筋干活丢三落四,好不上心。他知道阿亢的心已在王雪身上,他还知道,一个站街女给不了阿亢什么,最后只会给阿亢带来身心伤害。六叔作为好心不能看着他被情所困,他找阿亢深入的了解,说出深远有利的话。

  “这几天,我发现你干活不上进,不光我看你干活这样,马仔也发现你和刚来那会不一样。” 此时,阿亢觉得浑身不自在。六叔看他表情一会浮躁,又一会儿平静,盯着问:“阿亢,我看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王雪?你和她一个站街女,什么样的身份想过没有?你一个打工仔能给她幸福吗?她要的是花钱如流水,吃喝玩乐。她是个有钱能和你玩,没钱你在她眼里连屁都不是的女人”。

  忽然,六叔感觉话语严重,他目光从阿亢脸上迅速划过。阿亢五味杂陈,他翻着白眼听絮叨:“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对你说的话有我的道理。倘若,你和那个站街女发生什么事情,和我脱不了干系。”

  王雪和阿亢分开,她几天不见阿亢心里空落落的,面对工地的高楼相望,她有说不出对阿亢的好感。每每想起阿亢,王雪不由得都捂嘴好笑,她笑阿亢在面前低头说话,还笑阿亢憨厚善良。她就图他好,不然能图阿亢什么呢。她难受得像条水边的鱼,在床上翻来覆去。于是,她心血来潮地坐起床,修长的手指拨打阿亢的手机,手机处于无人接听状态。然后又给他发了信息,结果让她郁闷的是,阿亢电话也不打,信息也不回,她相信阿亢。只有等他,因为他对自己许下诺言。

  王雪等待着阿亢,谁知面容憔悴,愁眉苦脸。胡海玲实在忍不下去,她迈步冲到发愣的王雪面前,两手晃着她肩膀着问道:“喂!你想干什么?天下女人哪有像你这么傻,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他们又苦又累能挣几个钱,可怜的工资能养他就不错。你们只不过玩玩而已,别对他动情。哼!你醒醒吧。他走这么多天,早已经把你忘了,再说你俩也没有上床。王雪你这是何苦呢?在这爱情虚拟的世界里,哪有他妈的什么真爱。”

  说了好久,胡海玲依旧见她阴沉着脸没有喜悦。还是两眼无神,像是受到严重刺激。就在她艰难地快要放弃等待时,霍然王雪眼前一亮,惊讶地见到阿亢,还带着满脸泪痕。顿时,她充满惊喜、哽咽、泪奔、不顾一切地上前捶打阿亢。胡海玲惊讶地见王雪是那么在乎阿亢,还发现她已经爱上对方。她在阿亢肩膀啼哭:“你去哪里了?才回来找我?我天天在等你,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呜呜……”

  阿亢紧紧簇拥着王雪,难过地向她说:“你别难过,王雪都是我不好。这些天,我心里不好受,总感觉我们俩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我也想你,没办法我跑出工地找你。”

  “我不要你什么阿亢,我只要你这个人,别人话你不相信,我的话你不相信吗?我为等你,你知道有难吗?”王雪含泪说着,不停地抽泣。阿亢惭愧点头,他感觉对不住痴情的王雪。

  俩人相约在温馨的酒吧。那种浅浅的淡淡的意境霓虹,洒落在人面前的高脚杯。王雪在绚烂的氛围,一身抹胸的黑色裙装。浓密乌黑的马尾辫,卷翘的睫毛,明眸皓齿。嘴唇艳红诱人,显然她化妆不久。他盯着楚楚动人的王雪坠入爱河,酒吧里响起委婉动人的歌声。

  赵洋那首《错位的遗憾》

  今夜坐落曾相约的酒馆

  我用孤独为回忆买单

  熟悉的街道让人喜忧参半

  酒醒后我只看见泪水泛滥

  如今我踏破寂寞的门槛

  笑容亦如枯萎的花瓣

  虽然听不见你的一声早安

  什么我还原地流连忘返

  听着委婉的歌声,她陷入情不自禁的场面。阿亢眨动着眼睛,突然,抓起她的玉手安慰:“王雪,你别难过了?有我在呢,我明白你的心情,无论我们发生什么,以后我绝不会丢下你的。在这陌生的城市,只有我们两个互相依靠的人,我爱你。”

  “真的?”瞬间,她被阿亢情真意切的话打动,慌乱地说:“是吗?我就等你对我说这句话,我也爱你。阿亢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一个为钱,不干净的站街女,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多次给你说过,我迫不得已做了站街女。今晚你和我在一起吧,就让我好好地服待你。”

  5

  在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相信的夜晚,就连阿亢也不敢相信,一个站街女竟然和一个打工仔上床。他们在床上翻云覆雨,她如愿地献身阿亢。王雪为了和阿亢在一起生活,也为了俩人有个美好未来,在金钱的驱使下,她拼命地卖身接客。客人一波又一波,而且客人有温柔的,有同情她的,也有为她心甘情愿抛钱的,还有为她美貌和身体;都是些陆离光怪的人。王雪也碰到过性情粗暴的客人,让她感到做站街女的厌恶,她身体游走在那些男人之间。她们亲热时,由于客人粗鲁过重,她厌恶对方的举止。而且在客人嘴上她狠狠咬了口,客人嘴角鲜血怒气疯发,他感觉受到极大侮辱。

  “哎吆!臭婊子,你还咬我。” 说完,他丧失理智地扬起手,掴王雪一巴掌,她被突然一巴掌打蒙。嘴唇是血的她,遭到有生以来侮辱。

  “妈的,你打我,等着我找人扁你,”她愤怒地捂着又疼又麻的脸谩骂。忽然吵声引来房间外的胡海玲,她猛得推开王雪的房门。惊讶地发现俩人动手撕扯,形势不乐观。胡海玲连忙拉开王雪胳膊阻拦:“哎,你们干嘛呀?冷静一下。”

  王雪从愤怒狰狞的眼神,她要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发现那客人要溜,手指他骂骂咧咧:“妈的你别走,还欺负老娘,今晚我让你消失在这里。”胡海玲见事要闹大,她马上把王雪拉到外面。还见王雪嘴角流血。很快从兜掏出纸巾递过去,狐媚眼白她一下说:“快擦擦嘴上血,别没完没了,遇上这事就忍忍,干我们站街女的就这样。为了人民币,再忍忍吧。”

  王雪听了胡海玲的话,她紧张得无语。沮丧的眼神又凝视沉寂着夜空,她仿佛看到阿亢出现在面前。王雪又接过胡海玲递来烟:“有火吗?” 啪一下,胡海玲用火机给她点着嘴里的香烟安慰:“遇到事情要冷静,这是在北方,不是我们南方。就算你找人打他一顿,或者把他打死,这事能跟你完得了吗?在这乱哄哄的万恶社会,危险无处不在。为了阿亢,以后不要那么冲动。”

  阿亢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工地回了宿舍。他们就是下班吃饭,吃饭上班。同样的事情,无休无止繁琐地做着。他们的生活艰苦,就即便他们有菜,菜里也没有一滴油,这是他们穷苦底层人的命运。阿亢无意地瞅了另一个盆,他只好捞起清汤寡水的面条。走向宿舍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他赶紧把饭缸放下,手机是王雪打来的。

  “王雪,是你?”

  “阿亢你在干嘛?要不,你过来陪陪我吧,我想你了。”

  “好!”他微弱的声音不是很响亮,随即阿亢摸摸裤兜,像是翻找钱,他想给王雪买些东西。很快在衣兜掏出黑色钱夹,他翻开手中钱夹,失望地发现钱不多了,他来回折腾地看了好多眼。六叔从一旁目不转睛,观察着阿亢的举动,知道阿亢没钱花了。平时工地发放工资还不及时,民工好久去老板那里借支钱,他们花钱都很节约。只有阿亢花钱阔绰,没钱的日子他十分难受,于是他找六叔向老板支钱。

  六叔带他健步如飞走向老板办公室。当他们来到办公室旁,却见围满水泄不通支钱的民工,还看出他们一个个十分焦急,气氛笼罩着迟迟不开门的办公室。好久,外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民工,沸沸扬扬地喧哗着。好久,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张老板看到许多支钱的民工,带着副窘迫为难的表情。他站在门外先是说道:“所有支钱的民工兄弟,你们静静。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更知道大家没钱花,可我这里也没有钱。”

  “你也没钱?你有没有钱谁知道?”面前的人群,沸沸扬扬的议论,

  可见面露难色的民工不住的窃窃私语,他们是多么急需要钱。张老板见眼前形势不利,他继续装出可怜的面孔:“你们再缓缓哈,工程款马上拨下来了,等到时候,我一分不差地发给大家。” 六叔和工友脸上充满失望,心凉得不欢而散。

  张老板回到办公室,透过玻璃窗看到还有没走的民工,顿时脸上露出狞笑。他笑话来借支的人,本来他就是个势利眼,瞧不起天天跟他干活的民工。心想一伙臭民工,谅他们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他是不知那些人的艰难生存。

  6

  王雪见不到阿亢,她心里很是难受。干脆不打电话了,她干脆一人去找阿亢,还没等她走进工地,远远发现阿亢拿着东西走来。她笑容露出,还向阿亢抛媚眼。阿亢注视着光鲜亮丽的女友,心底的防线彻底崩溃,忘记了六叔的叮嘱。她们相识一笑:“你怎么亲自来了?”

  “哼!还说呢?”她瞥了对方一下,走近阿亢用手指点着额头道:“你呀!我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了,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也搞不清你在忙什么,我算服了你。走吧,陪我逛逛街。”

  他抓着王雪的手腕离去。俩人亲密地搂着,他们将头扎进对方怀里搂着,亲昵地听着对方的心里话,漫步在街上。这是令她们多么美好的回忆。他们不离不弃的身影,却在上街渐行渐远的消失。

  阿亢经过对王雪进已步了解,他深知王雪需要的是钱,别看她现在对自己腻歪,如果没钱她只会嫌弃自己,类似事情他应该预料到。阿亢的心里,像大海中的波涛一样不那么平静……

  这天,王雪突然接到一单大款生意。迎着近前财大气粗的大款许总,令她十分羡慕。从许总透着浑身是金,她笑呵呵地拿起水壶给他倒水,勾魂眼一笑:“许总,看你透着浑身是金,财大气粗的,你是生意场最广的人吧?有没有发财的路子介绍小妹,我也想另谋出路。依靠眼下站街发财,杯水车薪。”

  许总是个见到美女拨不动腿,爱长头发的色鬼。他见旁若无人,猴急地将毫无防备的王雪揽到怀里乱摸。当然她为使对方欢心,只能在对方怀里委曲求全,任意他做出对自己不轨的举动。他们你侬我侬地亲吻搂抱,王雪推开他那笨重和自己亲热的嘴。媚眼一挑笑道:“讨厌,快说!有啥办法让我发财?”

  尝到她的甜头的许总,一副坏笑,他拧了下对方滚圆的屁股。色眯眯地回答:“办法倒有,这回你遇上我就算对了。现在沿海经济特区金融最火,房地产也不错,股票也紧跟其后。”说完他会意的眼神瞟着美艳绝伦的王雪,继续说:“你有钱投资房地产吗?”

  她听后眼神失意。

  “搞房地产,像我这头脑不行,只会赔不会赚钱。”王雪无奈地说:

  “现在你能有多少钱?”

  “有个五万吧。”

  “那好,你就投资买股票,股票行情风生水起,也会赚钱盆满钵满。房地产投资高风险大,像这点钱投资成功率渺茫。” 许总得意地说完,手还不忘拧了下她那滚圆的屁股。

  经过多次对股票的深思熟虑,加上许总热情相助,她没事就去股票中心转转,没过几个月她还真的发了。从当初投资的五万,竟然还赚到十多万。王雪惊喜地打算多挣钱钱,和阿亢在一起的日子尽在咫尺。

  晚上,阿亢刚从外面回去,忽然见六叔神情慌张地来找他。对着六叔着急的心情,阿亢感觉不好,忙问:“六叔,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阿亢不好了,刚才你妈妈打电话给我,她说你爸出车祸了,人还在医院躺着呢,需要几万块钱。不然医院那边不给你爸做手术。”

  “司机呢?”

  “司机肇事逃逸。”

  “所以……” 说完六叔擦擦额角汗水。

  “唉!”阿亢眼前发黑,他感觉好像晴天霹雳,天降大祸。

  “我带你去张老板那里支钱,医院急需用钱。” 六叔说。

  “好吧,救我爸命要紧。” 阿亢和六叔急匆匆走了,他们两步并做一步走着,焦急的阿亢担心张老板给钱不痛快。

  当走到老板房间,他们突然听到“哗啦,哗啦”洗麻将声。果然,阿亢路过老板窗下时,他发现张老板和三个人,正有说有笑地用手洗麻将。六叔焦急地走近张老板,其实他们进办公室的时候,张老板早就发现了他们,不过张老板他们正在赢钱的兴头上,他们来得不是时候。张老板注视着近前麻将,故意没看他们似的。这让旁边六叔很生气:“张老板,对不起打扰你了,我们来找你有急事。”

  听到这样的话,打麻将的三个人,他们心领神会地放下手中的麻将牌,互相同情地走了,这可把张老板气坏了。本来是一手好牌,被没眼力的他们搅黄,张老板马上板着脸注视阿亢。

  “这么晚了,你们到底什么事老六?”

  阿亢张嘴刚要说话,突然被六叔用手拉着衣襟,示意不让他说话,六叔满脸堆笑地在老板面前道:“这不阿亢家里人来电话,说他爸出车祸在医院,急需一万多块钱,我们来找你支些钱。”

  “啥?支钱?”这时张老板瞪大眼睛瞅着俩人,举止尴尬。不情愿的表情,面如土色。阿亢不等他磨磨叽叽,马上说:先把钱支给我们,医院急需用钱。”

  张老板哼哼冷笑,傲慢盯着阿亢:“现在工地没钱,告诉你们家人,再缓缓。” “啥再缓缓?你这是明摆着耍赖不给钱,恶意拖欠。”阿亢怒视着一屑不顾的张老板,然后又说道:“从开始,你没把我们民工放在眼里,口口声声说没钱,我爸躺在医院急着用钱抢救。你没钱,你们怎么打麻将?今天晚上我教训你一顿”。

  俩人随着争吵的形势愈演愈烈,发生口角。气焰嚣张的张老板站起身,愤怒地指着阿亢:“你们就是一个臭打工的,你冲我嚷嚷啥?活该你们穷。天天要钱。就是有钱,我也不给你。”

  最后他的猖狂行为付出了代价。身材魁梧的阿亢揪着他衣领,愤怒轮拳狠狠地朝他打去,幸好六叔在现场,最后阿亢把张老板打进医院。张老板感觉丢人现眼,为了寻机报复阿亢,好好整他一下。他给公安局打电话,诬告阿亢盗窃地钢材,十分嚣张,典型的偷盗。

  凌晨,一辆警车鸣笛朝工地呼啸而来。随着手持荷枪实弹几个公安,迅速从车上下来,他们把冤枉的阿亢,从民工宿舍推进警车,警车又是刺耳鸣笛警车而去。民工们和六叔眼睁睁注视着警车消失的影子,六叔愤怒地将拳头重重击在对面墙壁上。

  王雪感觉眼皮跳动,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好多天没有看到阿亢,她赶忙拿着挎包,王雪奔向斜对面的工地。冷冷清清工地,没了往日的繁忙。她快步走进工地的时候,吃惊地看到六叔马仔在大门外等候,神情憔悴。她又瞧着阿亢不在,急忙上前问:“六叔,怎么了这是?阿亢怎么没来?他人呢?”

  “你见不到阿亢了,以后永远你都见不到他……”

  “为什么?阿亢到底出什么事?”王雪声音嘶哑地问。

  “因为阿亢昨晚和我们老板打架,他被老板诬告。说他偷工地的东西犯了事,他是为了他爸爸要钱,今天早上被公安局的人带走。” 六叔伤心地说完,他用祈求的眼神注视着王雪,希望她能通过各种办法,将阿亢从监狱捞出来,因为她认识的人多,路子比较广。

  王雪眼含热泪抹了把脸,从她要强的神情中,她发誓不惜一切代价,要把男朋友从监狱捞出来。她一个人思索地走在夜深了大街上,想来想去,最后王雪眼前一亮,惊喜地想到帮自己买股票的许总。经过层层关系和金钱打理,最终把阿亢从监狱弄出来,王雪在监狱外见阿亢一个姗姗走来,她情不自禁地跑向男朋友,俩人喜极而泣拥抱在一起。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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