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参加第一届“香公杯”乡愁全国散文诗歌大赛,在几百份来稿中,我投得《一粒米的故乡》脱颖而出。那一年,我没有想到一个外乡人,能得到大赛组委会的认可,在即将公布大赛结果的前几天,此次大赛组织者之一张春景老师在微信里说,一定会有惊喜等着你。他没透露我的等级奖,我当时在乡村帮父母收割玉米,不日,大赛结果张榜公布,我的拙作有幸获得头奖!举办方不曾因我是外乡人,忽略我的文字,我依在门口的梨树上,喜极而泣。我突然发现,天是那么蔚蓝,云朵那么白。一群大雁南飞,鸟儿在枝头啾叽,远山巍峨,近水潺潺。世界是美好的,我下定决心有机会到沧州看看。
走一走吴桥杂技大世界,看一看沧州铁狮子,游一游南大港湿地,漫步登瀛桥,单桥;逛一逛沧州动物园,这里有东北虎、金钱豹、梅花鹿、丹顶鹤、东方白鹳、黑鹳、大鸨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和大天鹅、黑熊、棕熊、猕猴等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以及河马、非洲狮、阿拉伯狒狒、斑马、鸵鸟、鸸鹋等国外动物!
沧州有美景,更有美食名闻天下,火锅鸡麻辣鲜香,泡菜四季皆宜,黄骅梭子蟹,河间驴肉火烧,羊骨头汤;小鱼辣酱,任丘茄子饼,交河煎饼,沧州羊肠子等,俗话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单单一个驴肉火烧,就牢牢攥住人的味蕾。
一边行走沧州大地山水之间,一边背上河间驴肉火烧,揣一瓶南川楼酒,大运河畔,微风徐徐,白鹭盘旋飞高飞低,水天一色,阳光明媚。呷一口南川楼酒,品纪晓岚的诗:“沧州亦有麻姑泉,南川楼下临盘涡。河心泉水清泠味,小槽滴滴浮黄鹅。”想着沧州这座城,住过三皇五帝,风流才子,绝代佳人。想着浩浩荡荡的大运河,奔腾不息,喂养着沧州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悠久的人文景观,仿佛大运河源远流长。
由于疫情原因,我没去沧州南皮县文联颁奖现场,实属遗憾。但沧州的山水人文,饮食文化,民风民俗,在我内心长出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有生之年,必飞抵沧州,亲吻一下沧州的土地,树木,桥梁,城墙,古朴的房舍,屋瓦;在大运河上划一只木船,听十里涛声,沧州木板大鼓《贾宝玉夜探潇湘馆》。
2021年春天,母亲肺癌住院手术,出院后,我决定带母亲旅游,第一站就是河北沧州。囊中钱有限,我只能选择最想去的地方。好在母亲是早期,术后恢复得不错。一辈子从没出过远门的母亲,说什么不去那么远的城市。我好说歹说,才同意。
我在网上订购两张去石家庄的高铁票,梨花杏花纷纷开放的四月,我们踏上开往河北的快客。十小时后抵达河北,搭乘大巴车平安着陆沧州。
我对沧州不熟,我的沧州在此之前是活在纸上的,现在,我不得不下载一个沧州地形图。考虑到母亲的身体,先找家饭馆吃饭。一家朴素的店面,木桌木椅,茶具也古香古色,来沧州不尝尝驴肉火烧,不白瞎了?来了四个驴肉火烧,母亲忌口,吃不了火锅鸡,点了一碗饸烙面,茄子饼,羊肠子,柴沟堡熏肉,母亲小声说,“别点恁多,吃不了。”母亲是怕我花钱,她节省惯了。驴肉火烧,饸烙面,母亲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驴肉火烧,母亲说,“真香,想不到还有这美食。”,临走,我让服务员打包六个驴肉火烧,留着行走沧州山水时吃。
中午在一家客栈歇脚,下午,征询母亲意见,去沧州动物园,面对那些活蹦乱跳的动物,母亲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星星,老人开心,比什么都强。母亲第一回看到狮子,鸵鸟,东北虎,丹顶鹤,嘴里不住地啧啧着,兴奋的像个孩子。这是我最想要的,母亲主动叫我给她拍照,整个行程,母亲喋喋不休说着话,她说,狮子原来长这样,鸵鸟下得蛋够咱家八口人吃一顿呢。她说,老虎也不像电视里说得厉害啊?她说,早知道有这么好的地方,早来瞅瞅了。
那晚,躺在沧州那张床,枕着远处大运河的淙淙流水,搂着一窗沧州月色,母亲睡得很沉,很踏实。
带母亲行走沧州那些天,南大港湿地去了,单桥,登瀛桥去了,清真寺也去了,大运河也去了,每走一处,拍照是关键,每顿饭驴肉火烧不缺席,母亲钦点的,我抿一杯南川楼酒,滴滴米香,呼吸皆是沧州味。吴桥杂枝大世界是最后一站,在那里,我俩看了一场戏,这地区旧时有一首童谣:“柳树柳,槐树槐,槐树底下搭戏台,人家的闺女都来了,我家闺女还没来,说着说着就来了,骑着驴打着伞,穿着小红鞋,露着脚跟……”很有民间烟火,母亲兴致很高,一下午的时光,都泡在戏台下。
要不是母亲术后三个月复查,我们还能多呆几日。真正让母亲记住沧州的,不仅仅是驴肉火烧,还有动物园,大运河,铁佛寺,以及沧州不冷不热,宜人的气候,原生态的环境。母亲爱上沧州,我何尝不是?
本来想拜访张春景老师,以及我在沧州的文友崔治营,时间仓促,也就没打扰。买得石家庄到大连周水子机场的飞机票,母亲恋恋不舍,叹了口气,“唉!身体行得话,我还想来沧州看看。”我买了二十个驴肉火烧,几个交河煎饼,一罐小鱼辣酱,唐山麻糖,柴沟煲熏肉,一瓶衡水老白干,一瓶南川楼酒,带回去给父亲和爱人,孩子品尝。
大运河是沧州的灵魂,沧州,这古老又新兴的城市。它紧紧抓住了一个外乡人的心,沧州的美景,美食,民风民俗,那山,那水,那里的人,无不渗透着大运河的温度,人性的辽阔,它让外乡人的文字,落土扎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怎样的情怀,才令沧州人文,在世间广为流传?!来沧州就能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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