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边的野胡葱
汤碧峰
经过运河边，见一对老人在运河边的绿化地上挖呀挖，他们在挖什么呢?难道是在“种小小的种子开小小的花”?好奇心促使我上前问个明白：“你们这是在挖什么呢?”
“野胡葱。”老爷子回应了我。什么?这人工种的绿化地上会有野胡葱?一看，果然在一块岩石上已放了一小堆野胡葱，收获足可以有一盆胡葱炒鸡蛋了。
这极大地激发了我的乡情，仿佛让我闻到了餐桌上野胡葱的香味，于是也置身绿化地中，在麦冬草中间寻找起野胡葱，要是有个一小把也好，能尝个鲜。可是一棵也没找到，眼里看出去这麦冬、青草什么的，和野胡葱没什么两样，这才明白，小时候的野胡葱，除了香味还留在记忆中，形状早已模糊，加上老眼昏花，即便挖出来也分不清是什么。
野胡葱，也叫野葱，石蒜科，属多年生草本植物， 叶片圆柱状，中空，花黄色至淡黄色， 7至9月开花结果，生长在山坡或草地上。野葱具有特殊的辛香味，是深受欢迎的餐饮作料，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维生素C、磷的含量较高，有增进食欲，防止心血管病等功效。
这只是现在知道的知识，小时候并不知道野胡葱有那么多讲究，也不知还可以有多种吃法，只知道，当春天降临后，满山都是野菜，采来可以当菜吃，而野胡葱就是其中之一。虽说这野胡葱挖起来有点费力，根长得深，容易拔断，而根部的球蒜是最香的，拔断就可惜了。
外婆家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村后的溪滩，清澈的溪水常年流荡，村前的梯田，向下延伸，不远处便是连绵青山，山脚下的山坡地上，到处是溪沟、野花常年都能采到各种野味，岩石上的地滑塌，溪沟边的野芹菜，自然这野胡葱也不少见。
和表姐表弟们一起去割猪草，或剪马兰头，总会扯上一把野胡葱回来，回家后将其洗干净，切成寸丝，倒入铁锅清炒，顿时香气扑鼻。要是加上两个鸡蛋，那诱人的香味，远远闻着就会流出口水。
虽说这只是困难时期的食物，可其味道终究是根深蒂固地记录在脑海里，尽管已是这把年纪，对小时候的记忆也有些生疏，可这突然地看见有人在挖野胡葱，却是勾起了心底的那丝欲望，要是来盆胡葱炒鸡蛋，那一定美不可言，于是记下了那野胡葱，留心起市场上是否有见。
那天电瓶车骑过春波坊，突然看见一农妇在店堂前卖菜，地上放着几把野胡葱，每把才几根。我赶紧把车停好，走回去问价格，两元一把，不贵，买了两把，回来让妻炒着吃，特地关照，鸡蛋打三个，量多一点。妻说不好吃，可我却赞不绝口，就是这味道，小时候外婆家吃过。
那天买回的野胡葱有个缺点，细而有点老，完全没有外婆家山坡上的野胡葱来得粗壮，而且农妇不是挖的，是拔出来的，根部的球蒜都没了，才几颗，这就打折扣了，咬起来口感也差一些，炒前得切碎一点，尽管如此还是觉得好吃。
于是想，这野胡葱又香又好吃，为什么不用人工种植呢?比如马兰头、荠菜都有人工种植，人工种植质量就不会差。为此特地在网上搜了一下，没承想还真有，江西、湖南那边有大片种植，可以网购，从图片上看，既整齐又嫩绿，只是我们的菜市场不见罢了。
人老了，怀旧，事物如此，口味亦然。野胡葱，小时候外婆家的野菜，它带着故乡山坡地上泥土的芳香，看见它仿佛又看见了连绵的群山、流荡的溪水，和溪沟边怒放的野花。
二〇二三年七月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