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中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是中华民族的解放之战、建国之战、复兴之战,艰苦卓绝,惊天泣神。无数革命先辈和人民在党的领导下抛头颅,洒热血,前仆后继,顽强斗争,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与牺牲。其中不乏无辜的幼儿,正因为这些生命的无辜与稚嫩,他们身上的故事即使穿越时空,却记忆永恒……
骨肉分离
1930年11月14日,杨开慧英勇就义后,留下了三个儿子:毛岸英、毛岸青和毛岸龙,当时,最大的毛岸英刚刚8岁,最小的毛岸龙还只有3岁。后来,为了他们的安全,组织就把他们接到了上海,送进了大同幼稚园。大同幼稚园是我党秘密开办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收养烈士的遗孤。1931年5月,因为顾顺章的叛变,我党在上海的机关遭到了严重破坏,大同幼稚园也被暴露了。毛岸龙是因为得痢疾发烧而死,但也是因为巡捕的惊吓所致。在大同幼稚园期间,毛岸英曾给叔叔毛泽民写过一封信,其中记载了毛岸龙的情况,说:“岸龙还小,身体很弱,夜里常常尿床,我怕他尿湿了被子,每天半夜都要起来喊他。有时他夜里做噩梦,喊妈妈,把被子都踢掉在地上,我再给他盖被子,还要拍着他,让他睡好……”(毛新宇《我的伯父毛岸英》)
可见,刚刚4岁的毛岸龙,还没有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吃了不少苦。
3岁的孩子,放到现在才上幼儿园,他却要承担母子生离死别之痛。一个4岁的孩子,竟遭遇如此不幸,匆匆离开让他依恋的亲人,离开自己尚未认知的世界,这是多么的残忍啊!如果他健在,他定然会为自己有这样的父母而无比自豪。他就会明白父母是天之娇子,父母的事业是天底下最伟大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的事业。
从1929年至1950年,在这场“改天换地”的人民革命中,毛泽东一家满门忠烈:6位直系亲属牺牲,毛主席10个子女中7人牺牲、夭亡或失踪。如此巨大的牺牲,期间毛主席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啊!但毛主席等中国共产党人浩然正气盈天地,不破楼兰终不还,以“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大无畏气概,书写了中华民族几千年历史上最恢宏的史诗,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建立了彪炳史册的伟大功勋。
手足分离
宁强是一块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红色土地,是陕南星火初萌地。以陈锦章为代表的“长征一家人”是宁强新民主主义革命画卷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陈锦章一家3代11人参加了举世闻名的长征,父子4人和陈文芳媳妇宁秀琴在长征初期的土门战役中殉党殉国;只有陈真仁成功到达陕北,其余5人全部失散。其中年仅4岁的陈汉兰的一段遭遇读来让我瞬间泪目,永远无法释怀。
土门战役后部队欲西进,到茂县、松番一带,并且进人草地。“她(陈亚民——陈锦章长女)实在不能照顾姑姑(陈真仁——得了伤寒病)和妹妹(陈汉兰——长征前就得了脱肛病)了,至少姑姑和妹妹两人,她必须舍弃一个。她最终决定舍弃妹妹。她背妹妹下山,到小街上去。因为打仗,街上的人都跑了,街上到处是灰土。她终于在一家茶铺里找到了一个看门的老婆婆。她进门就给老婆婆叩头,求老婆婆把妹妹收下。说:“我妈死了,爸爸找不着了,姑姑病了,我再也不能背上妹妹赶路,丢下妹妹也是没有办法。”但老婆婆看看妹妹,嫌妹妹生病,不肯收。又给老婆婆跪下,“婆婆帮帮忙吧,过几天找见爸爸,我会和爸爸把妹妹接走 ”。妹妹知道要扔她,起先是大颗大颗落泪,接着扑上来大哭。她抱住妹妹,说:“妹妹,你咒你姐姐吧!”她挥泪跑出小街。回到庙里,她蒙头落泪。等姑姑醒来,她说她把妹妹给扔了。这一夜她怎么也不能入睡。朦胧中总觉得妹妹叫她。她睁开眼,那声音一声比一声清楚,她冲出庙门,朝山下看,就见月光下陡斜的石阶路上,有一个向上爬着的小小的身影。那正是妹妹。她刚叫一声妹妹,下面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她一路飞跑下山,姐妹俩抱成一团。“你莫要丢我”,妹妹说。她又背妹妹上山。庙院里很静,在她的怀里,妹妹睡着了。天将晓,他们又要赶路了,她必须在天亮前把妹妹扔掉。 她又背妹妹下山,把妹妹放老婆婆门口。她敲门,听见里面有了声音,此时妹妹便惊醒了,她不等妹妹哭出来,扭头就跑。这一次她满面是泪,再没回头。(箫青《长征一家人》)
4岁的她当初并不知道什么叫长征,长征意味着什么。也许她开始跟着一家人只觉得新鲜、好玩,革命道路上让她好奇的东西太多了。一路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加上自己和亲人生病,她可能慢慢伤心、痛苦。但这一刻,她心中只有恐惧、无助和绝望。姐姐为什么不要我,姑姑在哪里,爷爷呢,他们要去哪里?妈妈如果在该多好,她是不会丢下我的。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闪过。以前有月亮的晚上,奶奶总要给我讲嫦娥和玉兔的故事;爸爸叫我背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下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奶奶为什么不来抱我?多想睡在你怀里听故事啊!爸爸为什么不来救我?多想骑在你脖子上背诗啊……但现实是残酷的:今晚依然有月亮,但怎么看也不像白玉盘,更不像瑶台镜。朦胧的月光下,山峦起伏,也顾不上有没有财狼怪兽了,我只要姐姐……
好在,土门那个老婆婆善良收留了她。她顽强地存活了下来。似乎上天有意安排她用自己坎坷人生见证百年中国风云:反围剿、长征、抗战、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改革开放、港澳回归、神州飞天、航母下水……更喜小康社会成,可期华夏新时代。
半截铅笔的遗恨
在距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不到25天的日子,宋绮云一家被蒋介石暗杀,他们的尸体被埋在戴公祠警卫室的地下。重庆解放后共产党挖开警卫室的水泥地,找到了这一家人的遗体,小萝卜头的手里还握着半截铅笔……
谁又知道,在这个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那么小,他那么想要学习,却还是带着遗憾离去。
“你,瘦骨嶙峋却挑着一颗大大的脑袋,令所有见到你的人都心生怜情。当你像羽毛一样飘落在血泊中时,你只有九岁,瘦小得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孱弱得就像一棵未及展开的树苗”。
……
“那天的雾浓吗?那天的夜色稠吗?那一刻你害怕了吗?当刽子手将匕首插入你的胸口,当你渐渐暗淡下去的眼睛最终瞥向妈妈时,你看到妈妈痛得滴血的双眸了吗?
现在,站在你的雕像前,我实在想不出刽子手将冰凉的匕首插进你胸脯的理由。有人说,你是共和国最年轻的烈士。对你,这是一份光荣,但我却觉得它太沉、太重,因为你是一个孩子啊!以你九岁的生命难道应该承受如此之重。当然,人们称你为烈士是因为在共和国的基石上,浸染了你的鲜血。就是因为这样纯粹,这样殷红的血,让无数人知道了什么是自由,什么是尊严,什么是人道,什么是理想和信念……”(马凯臻《永远的九岁》)
中国14年抗战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改变了人类历史走向,推动了人类历史进程,这是中国抗战最伟大的核心价值之一。但极具讽刺意味的是,期间蒋介石惨绝人寰、反人类的所作所为与法西斯暴行无异。
3个幼小的生命承载的不幸遭遇仅仅是冰山一角。不幸中的万幸是正义与胜利终属于人民。此刻,我的脑海里只有人民英雄纪念碑碑文:
“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