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散文

葛文秀:“追光”的莲姨

作者:凝尘   发表于:
浏览:121次    字数:2112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童生   总稿:60篇,  月稿:0

  再次见到我的邻居莲姨时,她已经在在省会大城市定居,俨然一标准的城里时髦老太太,完全褪去了乡下农村人的装扮,挽着老伴的臂膊,幸福溢满脸庞,话语里透漏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莲姨一生历经磨难,但都在追光而行,终于成就现在的自己。

  飘零身世孤叶寒。莲姨生活多灾多难,前半生都生活在别人的议论中。我第一次见莲姨时,她的第一任丈夫刚去世没多久,她和两个女儿生活在学校门口一座三间小房内,也没有个院墙,每一个走过学校门口的人,在马路上都可以看到莲姨家室内的场景。莲姨身材高挑,眉清目秀,在农村算是美人。她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是婚前生的。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自由恋爱在农村还不被人们广泛认可,婚姻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莲姨虽说上过几年学,但是莲姨的自由恋爱,还是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不幸的是此时莲姨已经怀有身孕,被父母以有辱门风的理由无情地赶出了家门,小伙子也因为怕人议论远远地躲开不知所踪。莲姨流落在县城的街头,被我的邻居阿强收留。阿强由于父母早逝,嘴笨人老实,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娶上媳妇。莲姨看阿强人心地善良,脾气性格好,就嫁给了阿强。

  折翼断雁伤心祸。莲姨走进阿强的家门,没多久就生下了大女儿,在邻居的指指点点中艰难地生活着,好在莲姨性格开朗,又有点文化,阿强中年好不容易才娶了媳妇,根本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两人生活和睦还算过得去。过了两年,莲姨有了自己的二女儿,一家四口更是生活美满。但是生活好像总和莲姨过不去,二女儿五岁时,阿强突发心脏病去世。祸事接踵而至,更让莲姨伤心的是,阿强的叔伯侄儿硬是认为是莲姨害死了阿强,要不然那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嫁给阿强这样的人呢?报警要开棺验尸。这一下,阿强的死亡把莲姨更是推上了风口浪尖,全村人一时都在传递着莲姨“蛇蝎心肠”,害死了自己的丈夫的消息。公安人员经过几天的走访调查,一时也无法判定阿强的死因,于是只好决定当众开棺验尸。开棺验尸那天,全村轰动,甚至三里五乡的都赶来凑热闹,这真应了那句俗语:“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人都在用“坏女人”的目光看着莲姨,心里早已经把莲姨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但是开棺验尸的结果却让人们大失所望,阿强死因是心脏病,并非莲姨所害。

  再结连理苦痛难。安葬了阿强后,莲姨自己一人带着两个女儿艰难度日。在那个还不富裕的年代,农村人生活的圈子很小,而且,历来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们村有个会做裱花小生意的阿龙,由于人手不够,叫来莲姨帮忙,每个月付给莲姨几百块钱的工钱,此时已经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市场完全放开。莲姨和两个女儿由于没有任何收入正陷于困苦之中,就答应了阿龙的请求。在和阿龙工作相处时,二人也逐渐熟悉起来。但是不好的流言再次传来,莲姨和阿龙不但在一起工作,而且还有了私情,这在当时小小的村庄里再次掀起不小的风浪,莲姨再一次成了人人唾骂的“恬不知耻,不要脸”的代名词。原来阿龙早有媳妇,而且还有一子,可能家庭生活不和谐,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阿龙和莲姨有了私情。二人的事情公开后,其妻主动和阿龙离婚了。阿龙无畏世人的眼光,与莲姨结婚走到了一起。但是莲姨的两个女儿,第一任丈夫的家人只让莲姨带走了大女儿,小女儿无论如何不让莲姨抚养。农村宗族势力比较强大,莲姨无可奈何,只好忍痛把小女儿留给了阿强的弟媳。

  我认识莲姨,也正是在莲姨的小女儿十岁时还视莲姨如仇人,而莲姨心里割舍不下这个女儿,经常带着很多东西来看望小女儿。我当时是莲姨小女儿的班主任老师,在莲姨一次次的被小女儿拒绝后,莲姨希望我伸出援手帮她一把,在与莲姨的交谈中,我逐渐理解了莲姨并懂得了她所遭受的苦难。虽然我也做了很多莲姨小女儿的很多工作,但是莲姨的小女儿直到毕业,都没能原谅自己的母亲。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莲姨和阿龙生活十几年,不幸再次降临在莲姨的身上,阿龙患上了癌症。莲姨倾其所有,带着患病的阿龙几上北京,可最终也没能挽回阿龙的生命。为什么不幸总是降临在不幸的人身上,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历经艰难、生活刚有转机的莲姨,生活为何再次陷入了深渊?好在莲姨的大女儿这时已经成年,出嫁后生活如意,夫家殷实。但是这时的莲姨已近六十,晚年生活如何度过,我虽已不在老家工作,但是时时牵挂着历经困苦的莲姨。

  阿龙去世后,阿龙的儿子迎回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把莲姨赶出了家门。莲姨再一次被人议论,人们都说莲姨应得此报应,是“丧门星、不吉利”的人。莲姨不想委屈自己寄人篱下,也不想去连累自己的大女儿。她七拼八凑,再加上自己的积蓄,自己创业在村头开办起了一家养殖场。莲姨做生意诚实、和善,加上党的政策的扶持,几年间,养殖场扩大规模,成为当地的支柱产业。后莲姨又经人介绍,结识了县城里一位丧偶的退休教师阿国,二人结婚走到了一起。阿国家里有个八十多的老母亲无人照顾。莲姨二话不说边工作,边承担起了照顾阿国老母亲的生活起居,并由此赢得了阿国全家人的交口称赞,直至阿国老母亲仙逝,而此时的莲姨已经近七十岁了。虽年已古稀,但莲姨如浴火重生,向阳而生。莲姨一生奔波,生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中,不被人理解,但是一次次的奋争努力,追光而行,晚年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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