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散文

老妈 | 滕桂梅

作者:星空   发表于:
浏览:150次    字数:2066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童生   总稿:57篇,  月稿:0

  母亲节的诞生来自一个感人的历史故事,提醒人们不要忘了母爱,母恩,母恩大于天。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从未和别人发生过口角,甚至吵架,也从不睡懒觉,一生很勤奋,为人口碑良好。

  但是有一天却发生了一件令人吃惊又生气的事情,当时她在小区门口买桃子,因为小区的是非女人八卦说“人老有病,要钱不要命!”,放在以前,以老妈的性格这种话根本不在意,而是一笑了之。但自从老妈患病后,就变得敏感多疑,当时非要和那女人三番五次地辩解理论,我看到母亲受了委曲,一下子火冒三丈。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坚决让那女的向我妈道歉了。老妈因为这事哭了三天,在我们的好心劝说下,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也是从那天起我知道我的妈妈跟孩子一样,要学会理解和包容母亲。

  那是1998年,有天我刚回到宿舍吃饭,老妈却抱着胸,面色痛苦极了,她艰难地说:"我要死了!″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我震蒙了,母亲向来身体很好,怎么会突然生病呢?于是,我二话没说,立刻放下饭碗陪她去医院检查,当时确诊为胸膜炎,需要静养吃药慢慢恢复。可是吃药的这一整年,老妈却还是和老爸天天骑三轮车买菜,好像自已不是病人似的。直到自己逐渐变老,我才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这时候,我佩服老妈太能吃苦耐劳了,每次想起都会凄然泪下......

  2006年我有事要去北京,正在家里收拾出行的物品,老妈再次来宿舍为我送行,她泪眼婆娑地对我说:"我感觉活不久了,最近一直流血不止。″我难过地问,"您到医院检查了没有?″她说:检查结果是更年期宫出血,我因忙着出门,反而埋怨她病真多。可是这却成了我终生的遗憾。那一刻我才知道老妈老了,不能太劳累。我曾经一直说服老妈到我身边来,可是老妈说她还要帮着买小西红柿呢。唉,老妈何时考虑过自己,又何时能放下牵挂呢?

  我更清楚记得,2018年7月,老妈因肾衰到兰州看病,后来确诊为骨髓瘤并肾衰,住院一个月后出院后需要长期透析和化疗来延长生命,老妈打电话说:″我要出院了,到你家可以吗?″我当时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住多久都行。″从那刻起就又有了老妈陪的日子,但因生活习惯,说话方式,睡觉时差,身体不适等等偶尔吵架,有一次她要回水川老家,因天气不好我坚决不让,老妈突然有点刻薄的冒出一句话:″我是你妈,你现在变成我妈了,管吃喝拉撒,甚至下水川也要管!″我反驳说:你现在天天吃蛋白粉和钙片来增加营养,而且免疫力还低,感冒了咋办?她都不听,非要下水川。我估计她因抵抗不了黄灿灿诱人的杏子,故意和我做对呢。老妈种菜种水果一辈子,看到杏子熟了,就忍不住多吃了几颗,可是不久却得了急性阑尾炎,做手术签字时打电话给自己儿子说:"我又要害人呢。″我那一刻突然懂得了老妈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麻烦人的,即便是自己的儿子。

  老妈的这种高贵品德给我们姊妹遗传了许多,从不开口麻烦人,除非生死离别的大事才求人。

  还永远忘不了,有次和老妈吵架,老妈说:我的病若复发就不治了,可是2022年五月还是复发了,最后的两个月,无数次问我咋办?化疗效果不好,气上不来,问的我害怕突然失去母亲,我却无法回答,我不敢看母亲的那种眼神,那种求生欲望声嘶力竭地口气,那种对我给予我信任的求助,给予我信任的期待,老妈最后两个月在医院,每次我刚回家,妹妹打电话:你在老妈一切就好,你不在老妈就生气发脾气,那刻我知道老妈日子不多了,需要陪伴,我每天去静静坐着陪说话十多个小时,听老妈说想吃什么,就立马买,说想见谁见谁,,有次说:想阿舅和舅母,不知你阿舅忙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哭着求阿舅来看看老妈。

  还记得透析的最后一次,到我家吃了四喜丸子,跟着彤彤做深呼吸高兴开心的样子,她刚劲挺拔地走到她睡的床上,摸摸被子,从阳台到大卧室,厕所,小卧室看了一遍到晚上五点又回哥家,从2018得重病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离开的一天,却万万没想到在我家转后的第二天晚上就去了人生最终的归宿。

  母亲走后,每次坐在阳台我都不由得伤心,不敢回头看窗外小院的花花草草,因为这是老妈闲得无聊时种下的,我也不敢看晚上广场上跳舞的,因为老妈说:希望时光可以倒流,这样的日子她还想再有十年,不在那么忙碌,不在那么匆忙。

  她说:你三舅对我最好,后来三舅走了,我在想是不是三舅重情太深跟着我老妈走了,去陪老妈去了。

  还记得老妈许诺彤彤,说:考上高中给你五千元,后来彤彤考上了,老妈也知道。但老妈病严重,我们(三舅,老爸,哥,我,妹)在医院楼道商量,彤彤在病房陪老妈说:奶奶你答应我的五千元我不要了,就看病,当时老妈和彤彤一直哭。这些是后来彤彤告诉我的。唉,好死不如赖活着,谁都不愿意死,愿人人珍惜当下。

  老妈给彤彤说:我好了,你考上大学,咱们住在你六舅爷的房子里,姥姥给你做饭。直到今天,我也明白,爱一个人就是给她希望,给她画心愿的大饼。我也明白,爱有多深伤痛就有多深。

  我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既然我无法改变天气,但能调整情绪。老妈己经完成了她的终极使命,去了人人必然的归宿,思念你的我与你相见只有在梦里。

  世间美好,生命没有永恒,世间事没有对错,我喃喃自语地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女欲养而亲不待!”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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