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如好水,倾泻照亮整座城市。这样明媚的好天气,我的新书《大大的城,小小的她》与深圳出版社,签订了出版协议。
时隔六年,我的第四本书——《大大的城,小小的她》几经辗转后,所托良人,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这些天,我的情绪一直都非常罗曼蒂克,带着小欢喜,在城市里四处闲逛,看到什么,都好似加了一层柔光滤镜。
大清早的微光,绿豆棒冰,梅子酒,西瓜汁,日落后的清凉,耳机里听的歌,都比往年浪漫百倍。
还有City walk的时候。在火车接轨处,在纷杂的大街上,突然就傻傻的笑出了声。呵,这座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像一杯夏日特调的气泡莫吉托,有我喜欢的活力、劲爽。
爱深圳的魔力,在于它能够允许,也能够包容所有不同的粒子,在这座城市里任意碰撞,产生独属于自己的火光。
穿过高楼林立的CBD,迎面都是野心勃勃、只顾低头捡硬币的人;而漫步在古宅小巷,又会看到狗喘粗气,猫静卧的岁月静好;滚滚洪流里,有人不远万里,奔赴而来;有人泯灭初心,铩羽而归,不经意间,我好像窥见了另一番深圳生活的吉光片羽。
太阳强烈,水波温柔。在OCT-LOFT的白墙上捕捉树叶影子的可爱小女孩,正努力地踮起脚尖;在海岸城日复一日锤打银饰的手艺人,于熙熙攘攘中超然物外;前海写字楼里,被主管一顿训斥,躲进卫生间里重新振作的Office小姐,出来时已补好妆容,蔷薇色的嘴唇,紫色眼影……她们如星星缀满天空,各自发光发亮,与城市一起滚滚向前。
有时候,我也会停下脚步,去听一听华强北地铁站的钢琴,也许是小学生弹的《玫瑰少年》,也许只是一个背包客的《致爱丽丝》;午后的深圳湾白鹭坡,游人如织,看海,赏花,喝茶,慢跑,骑行。有位农民工坐在书吧对面的红椅上小憩,手里捧着一本鲁迅的《彷徨》;傍晚的下沙,孤灯照着裁缝老阿姨缝缝补补的身影,这都市不起眼的角落,不知温暖了多少天南海北的过客;从繁华喧嚣的街头,到幽深寂静的小巷,短短几步路,仿佛就是人生的缩影。
从前回白石洲的路上,都要经过深圳最美的街区,从勒杜鹃花下穿行,光影起伏,好似心里也会有涟漪悸动。这是大多数深漂的第一站,也是一道无法被忘却的城市记忆。那时的日子很难,梦很多,行李简单,楼下的房东太太常常催单;那里住着程序员,商贩,弄花艺的、卖菜的、写小说的,不一而足;人们知道在这种“短暂停留”的地方,生活和关系应该是什么样子,彼此心照不宣。
随便拐几个街角,我就能遇到千千万万个同类,就像歌里唱的“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乌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个人踯躅在白石路边的绿道上,远处的春笋大厦,隐隐有霓虹闪烁。6点开始,鱼贯而出的打工人,陆续走出写字楼,他们疾步奔走,他们肩并肩,围着老罗臭豆腐、刘姐水果、马记煎饼,相互吐槽、调侃,灯光勾勒出一张张年轻的脸,笑容都是关于明天,那么七彩缤纷,我看得呆怔,直到他们走远,渐渐消失在如烟夜色……
夏日微风吹啊吹,摩天轮呀转呀转,眼前的深圳,分明是一个巨大的生物体,呼吸、吐纳,白天长出新的尺寸,入夜又有旧的细胞剥离。谁都不必哀叹拆掉的楼和离去的人,因为他们也曾青春,在最好的年纪里,与城市脉搏同频共振。
“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行至科技园,车流和人海汇成一片斑斓。等待咖啡的时候,又想起《大大的城,小小的她》,那些或明媚、或忧伤、或冷漠、或疲倦的面容在眼前轮番闪现,她们嘴角似笑非笑,像是蕴含欲说不尽的故事。窗外,城市灯火阑珊,我一时看得有些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