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石槽表面粗糙暗沉,毫无雕琢痕迹,唯其大小相宜。石槽无形中展现了“黄金分割”的比例,观感极佳,作收集雨水之用。它也许源于年代久远、几百公里外的北方。
相对于其他地区的中国男性而言,“绥德汉”在米脂大多被视为婆姨的“附属品”,俗话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如果貂蝉是米脂婆姨的原型,其追求者吕布应该是绥德汉的典范。但是,没有任何史料记载他与该地区有关联。“汉”通常被赋予英雄的角色和精神内涵,难怪绥德有宋朝抗金名将韩世忠的纪念馆和秦朝大将蒙恬的墓园。而这两位英雄,无论哪位,给现代米脂婆姨做伴侣,都会在气质上出现明显的失衡。也许,张艳茜女士描述的“年轻后生”或“工匠”才是“绥德汉”的最好形象:“年轻男子长得很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厚厚的嘴唇,很是性感,一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模样。”(《貂蝉》)
绥德因当地石匠的高超技艺而闻名全国,在贾平凹的《白夜》中,陕北石匠制作的石狮子被放置在店铺门前。庞大的石雕建筑需要消耗巨大的体力,因此,“绥德汉”在很多文学作品中,往往是常年从事这门手艺、肌肉发达的年轻人。白阿莹先生创作的现代戏剧《米脂婆姨绥德汉》,男主角便是如此。20岁的石娃对来自米脂的少女青青怦然心动,因此决定以绅士的方式解除现有婚约。在第二幕的开头,他表达了对青青的爱慕:
满天星星一颗颗明,
满世界我就挑下妹妹你一人,
荞麦麦开花哟满秆秆红,
一挑你人品二挑你心。
清格粼粼河水哟千里个长,
咱两人亲亲热热相跟上。
这种“求爱”方式,以陕西北部的原始风貌为地理背景真实呈现。贾平凹对阿莹的生动刻画如此评价:“陕北民歌区别于其他民歌,不在于欢快跳跃而在于苍凉浑厚,这是黄土高原的贫瘠、干旱、少林木多风沙的自然环境,以及在这块农耕与游牧过渡区的人的生存状态决定的。但是,人总要活下去,宗教和爱情成了活下去的理由。世界是阴阳双构,爱欲是人性的基本,人想人,人爱人,就成为陕北民歌里最能感动最可震撼的主题”。(《走向经典<米脂婆姨绥德汉>观感》) 石娃的表达浪漫抒情,却强劲有力,充满男子气概。
相较于北方激情洋溢的求爱,《废都》里柳月面临的爱情纠葛似乎少了几许浪漫。省城男人尝试唤起陕北女人的热情,但获取芳心的方式令人大跌眼镜,留给柳月的是满满的失望。因此,对柳月最终基于金钱和社会关系所选择的对象,读者勿需惊讶。与萧伯纳的《卖花女》中的伊丽莎·杜利特尔不同,柳月的出生环境使她不得不追逐现实利益。作为读者,又岂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