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在楼下广场散步,走到广场南侧树林旁,看见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只见那膀大腰圆的胖女人骑在一个弱小的女子身上,两个人的脸上全是血。我上前试图将那胖女人拉开,却被那悍妇回手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后来在一位青年女子的协助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两人分开,可还没等我们走远,两人又大战一起。最后在派出所警察到场的情况下,两个女人才肯罢手。
事后得知俩女子打架的起因是因为“狗事”。原来胖女人家的狗丢了数日,那天看见弱女子手里牵的狗说是她家丢的。结果两人话不投机,便大打出手,两败俱伤,双双进了医院。
由此想起了我经历的两次“狗事”。
小的时候我家在农场果园居住,那时候果园家家户户都养狗看家护院,我家养的花狗经常遭到邻居二喜子家的大黄狗骚扰。
小学五年级时,一天父母快要下班的时候,我正在屋子里写作业,听见院子里狗叫。我赶紧出来一看,见二喜家的大黄在“强暴”我家花花。这还了得,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这龌龊之事。我顿时火冒三丈,顺手抄起一根木棒,上去就是一顿棒子,打得二喜家大黄嗷嗷直叫,一瘸一拐地跑走了,随后我也跟着追出院子,巧的是被刚下班的二喜子他妈撞见了。这下完了,惹祸了!
二喜子他妈见我把她家的狗打瘸了,就不让了,指着我说:“你这孩子为什么打我家的狗,你咋这么狠呢,等你妈回来,我好好跟她说说。”二喜子他妈大吵大嚷的,街坊邻居听见都来看热闹,满街筒的都是人。
这时母亲也下班回来了,二喜子他妈拽住母亲说:“嫂子,你家二小子太不像话了,为啥把我家的狗打成这样,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母亲一边数落我,一边连连地给二喜子他妈说好话赔不是。
我哭丧着脸对母亲说:“她家的大黄‘欺负’咱家花花。”“咋欺负你家花花啦。”二喜子俩姐过来质问我。“你们家大黄它......”我结结巴巴、涨红着脸半天没说出来,最后嘟囔一句:你们家大黄对我们家花花耍“流氓”。二喜子姐姐听了再也不言语了。可二喜子他妈撇着嘴说:“嗬,你人不大知道的还不少啊!”还说我们仗势欺人。
“对,就是仗势欺人。他们家老大和老二仗着他后爹是场部一把手,经常欺负我们家二喜子,总管我们要苹果吃。”二喜子两个姐姐见她妈来劲了,不怕事大,也在一旁帮腔。
母亲是文化人,不会吵架,在农场没和任何人红过脸,但听了二喜子他妈这么一说,也有点挂不住劲了。嗔怒地说:“他刘姨,你们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何时仗势欺人了。凭良心说,我们家这俩小子、你这俩外甥可没少帮你家干活啊!”
“是呀,刘姐,去年冬天这俩孩子还帮你家捡果树枝来呢。”闻讯赶来的知青点点长丛姐也帮忙劝二喜子他妈。
此时二喜子他妈就是不听劝,不依不饶的,还口口声声说去场部找继父评理。可当继父回来时,人们纷纷离去,二喜子他妈也默不作声地回屋去了。
我们回到屋里,继父了解事情后说:“他刘姨就是这么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过去就拉倒,人还是不错的,队长当的硬,敢说敢管,压的住茬。”丛姐说:“刘队长可有魄力呢,嘁里咔嚓的,还热心肠,经常帮我们这些知青干活。”
母亲坐在炕沿边,一个劲冲我运气,丛姐一边安慰母亲一边给我擦眼泪。继父说:“消消火,别跟孩子生气。”接着又对我说:“以后二喜子家的狗来咱们院子,撵出去就行了,不要大动干戈。”
继父很是威严,农场职工都很敬畏他,可对我们娘几个总是客客气气的。见母亲还没做饭,便对母亲说:“今晚做点好吃的,正好他丛姐也在,吃了饭再走吧。”可丛姐说今晚知青点有事,得赶紧回去。说完便走了。
送走了丛姐,母亲在外屋做饭,我在里屋接着写作业。饭做好了,白面疙瘩汤,继父让母亲盛一大碗面给二喜家送过去。不一会,我隔着墙头看见刘姨笑呵呵送母亲出来。
多年之后,刘姨做了我岳母!
1986年,我成为一名辛勤园丁。那年六月初的一天下班,我去一位学生家家访。来到学生家门前,推开院门,正往屋门口走时,突然看到门口趴着一只大黄狗,冲着我呲着牙,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说,这人咋没见过呢?吓得我毛骨悚然,妈呀一声,赶紧撒腿往外跑。这一跑就坏了,如果不跑,不见得出事。
我刚跑到街上,那大黄狗就窜出来,对着我的腿肚子就是一口,我顿时瘫痪在地。这时学生家长跑出来,把我扶起。我一看腿肚子被咬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学生家长很是过意不去,说这狗是城里亲戚家的,由于闹狂犬病,城里打狗,亲戚便把狗送乡下来躲藏。
那年锦州狂犬病闹得很邪乎,人心惶惶的,不亚于现在的新冠肺炎,狂犬疫苗脱销,锦州地区根本买不到,只能到生产厂家去买。据说当时全国只有两家生产狂犬疫苗:一个是在上海,另一个在长春。
我和另外两位被狗咬伤的农场职工,连夜坐上火车去长春生物化学制药厂,因为被狗咬伤后,必须在24小时之内注射疫苗。
我们坐晚上六点火车启程,一路上心情都很郁闷,不知是否如愿买到药。第二天早上三点多种我们到了目的地,下了火车,便打听药厂地址。这里的人很热情,说这些天外地来买疫苗的人很多,从这儿坐电车,在生物化学制药厂下车就到了。
长这么大头一次坐电车,感到很新奇。一小时后,到了药厂,下了车天空已渐渐放亮,但我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好家伙,只见排队买药的人们从厂区一直蜿蜒到马路对面一百多米远。我们排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终于拿到了药,打了一针,剩下的几针拿回家注射,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从药厂出来,我们吃了点饭,找了一家旅店,歇歇脚,等下午的火车回去。休息了一阵,我和一位年轻的同伴出来逛街,走到斯大林大街,感觉这里的街道特别宽敞,没有车辆,来来往往人们都是步行,两边的建筑好像都是欧式风格。
进了一家书店,浏览书架,看到一本刚出版的《当代诗歌》,拿在手上翻看,一组长篇叙事诗《山村女教师》映入眼帘。我一阵惊喜,因为那首诗是我写的。看了一下封面,是当年的第五期,也许我所在的学校偏僻,样刊还没寄到。
我怀揣刊载我诗歌作品的诗刊,坐上返回的火车,一路心情舒缓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