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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平: 传说故事篇(8)

作者:可可西里   发表于:
浏览:113次    字数:3720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4篇,  月稿:0

  民间道法

  赣东北是道教袓庭所在之处,故而一直以来我们这道法兴盛。龙虎山的天师道派也称“正一”教,世代相传,对收道徒弟子有严格的考核。人行大道称为道士,成为道士首先要皈纳道、经、师三宝,有师承法门。普通人有向道之诚心,亦可习道,虽无高低贵贱之分,但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道士,因为还没经过教义认定,举行入门仪式,这种情况只能称为信士。而居士就好些了,他经过了道家皈依仪式,拜过度师,并且对道、经、师三宝有实质性的信奉。授持五戒是全真教派,授持九戒为正一教派。这种的正式道家信徒,以持道家皈依证为依据,经受传度仪式,发放度牒才算真正入门成为道士。道家弟子除了有师承,还要授箓去俗名取道名;民间道士的道术一般都是家传居多,普通人家的子弟也可来学习道法,拜师流程与手艺人学艺一般,没太多讲究,也只是学门手艺而已。在从事符法、预测、算命、风水、堪舆等方面,一般师承都是未曾经过道家皈依,懂道家科仪的人,只能算是有门养家糊口的术术而已。民间的道法分文道与武道,都由有师父传授,而这种师父大都不属真正意义上的道士,只能说是民间的神职人员。文道主要是学习诵经超度之类的道场活动;其内容是学抄写经文,道门手势,篆写符箓和熟悉法事流程,诵经打醮等。武道主要是学习烧路头叫魂,打锣鼓招魂、抢魂和驱邪斗法等。

  无论哪一行手艺收徒,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其实师傅这一称呼最开始是对佛、道两家修行者的尊称;到元、明时期才指对授业传道于自己的人叫师父,对外称其为恩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犹如父亲一般恩重;不光是传授技能,还得指导学徒的为人处世之道,待人接物之礼,行业行规诸多禁忌之法等,所以师父在选择收徒上是非常谨慎严格的。以道家收徒而言,首先是对先天命理和后天相貌的初时印象的考量;再是对品性和悟性的初步试探了解,通过这些考察后才决定收与不收。徒弟拜师父要求学艺,师父应承之后也就算是入门了。在学艺修行的过程中,弟子犯了错误,师父会让弟子在祖师牌位前跪香反省,这是一直以来都有徒弟有过错,师父背三分的祖训。道法中的玄门技法很多,要想出师确实是要下一番苦功。如果收得徒弟品性不佳,师父不仅脸上无光,还会背因果,故而收徒不可不慎。再者就是道门讲究先度己后度人,自己经过种种考验磨砺之后,才能教化他人,这才是道家不会轻易收徒的原因。

  老话常说:三十六行度众生。民间一些从事道术营生的人,虽懂得一些道法的皮毛,这种人也只能说是术士。以前,各行各业都有其行规术术,以防身自保,大家也都知道,都在各行其道罢了。最为典型的属石、木两匠,好的老匠人都懂《鲁班书》,都有些道行。鲁班术也是道法中的一种。《鲁班书》有上中下三本,有术法也有解法。鲁班传下此书,初衷是为了后世子弟在做手艺时能受到尊重,不受人歧视。如果手艺人在东家家里做事,受到怠慢轻视与不敬,他们会做下手脚,视情况轻重而论,会让东家破财走霉运甚至是损丁。故而一直以来,不论官有多大,财有多厚的人家都不会得罪手艺人,会非常礼遇善待他们。

  说起道法,民间也有真法师,他们虽没有在道门中长期修炼,却也是得到了道门真传之人。我们这以前就有一位在骊山学法归来的人,有一身神奇的法术。村里人知道他学了道法有些本领,学道必会医,谁家的人生什么毒疮了,有无名肿痛了,被毒蛇咬了,都会前来找他医治。道者仁心,他也十分乐意为乡亲们服务,总能药到病除,没有不好的。热天头里(热天时候)邻居们歇凉(晚饭后出门为了凉爽),都会去他家禾基(门前)上,请他弄些小把戏娱乐娱乐。他也会满足大家,搞些小名堂让大家快活快活。有时拿碗舀碗水,在水中央放根筷子,朝筷子吹口气,筷子会自己立起来;随便拿根枯木棍,念个咒语吹口气,木棍会长出叶子甚至会开出花。这些神奇的操作,乡邻们都夸他好本领,纷纷为他喝彩。

  由于在地方上他人好打伙(喜欢交往),他会经常和乡邻们在一起闲谈胡聊。有一次,乡邻们为了捉弄他一下,也是为了试试他的本事,便把他约出来嬉(玩)。大伙早知道他老婆从外面回来,要走这条路回家,只是他不知道。于是众人使用激将法激他,也是想捉弄他一下,更想试试他的道术本领,于是对他说:都说你法术厉害,你能施法让前方走来的妇女脱衣服,我们就佩服你。由于距离尚远,他没看清楚走来的妇女是谁,也是他虚荣心作祟,便随口回道:这有何难,我定叫她脱去衣服。于是顺手在路边掰折下一根剥皮柴(一种农村常见的植物),把剥皮柴的皮顺着纹路往后褪下,只见那妇女像着魔一般,边走边脱衣服。此时妇女脑子还是清醒的,只是手不听使唤。她边走边脱边骂道:天收咯男子人,木人头(笨人),学法是让自己老婆出丑的?学这法有么用?待快要脱内衣时,走得也有些近了,这时他才看见是自己老婆,赶紧收了法,随众人笑着走开了。他老婆虽没太过出丑,却也是生了气。她回到家里,把他的道法书籍全部拿出来烧,他母亲见状,赶紧去抢,可惜来不及了,只抢回一本简单的打锣鼓招魂的书,其它要紧的书已经烧没了。他母亲责怪起了儿媳,他老婆便讲了让她出丑的事,他母亲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事也算过去了。

  在地方上有座庙,庙里供奉的是位人们称郑老爷的仙人。郑老爷护佑乡里,人们也作兴他,故而香火还算旺盛。普通人看不见,也不知道郑老爷的真身,但同为道门中的他们早已来往密切。他们在一起谈经论法,交流道术心得,如此一来二去,一人一仙成了莫逆。一次,他又遁入郑老爷的道场里一起喝酒,他们相谈甚欢,天上人间无所不聊。酒至半酣,这人一仙酒有些上头了,彼此间聊起了师承;仙人郑老爷说自己在茅山修道,修得道法正果;他说在骊山学法,习得道门真传。趁着酒兴,他便约定在某月某日斗法,看谁家的师承道法更为精妙?到那天谁不敢来斗法,谁就算输。吃罢了酒,他起身客套了一番便匆匆转回了家。到了家里,他急忙打开放书的箱子,一看,只有一本了,便着急地问他老婆:书呢?你放哪去了?他老婆听了,没好气地回道:烧了,你学法是用来整老婆的,这法真高,不烧掉干嘛?还让你整我继续出丑吗?他确定老婆把书真烧了,气得一跺脚,连连捶胸。见丈夫如此气急,她也自责了起来,心疼地跌起软(道歉)来;劝丈夫莫气,是她的不对,不该把书烧了,事已至此,莫要生气,再从长计议。听了老婆的话,知道是自己不对在先,便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他对老婆说要去骊山师门加强道法修为;再把烧了的书请师门补回来。说完,他在大门口放了两个畚斗,厅堂正中放了一卷地毯(一种篾制晒具)。做完这些,他交待老婆;放的这些千万别动它,更别移开或拿掉;我睡在床上七天,第八天我肯定要回来,这七天内谢绝一切人员造访,更不能到他睡的房间里去,切记切记!他老婆应了下来,他回房把门关了起来,却忘了拴上了就躺在床上灵魂出窍往骊山而去。仙人郑老爷推算到他已去骊山,为了斗法更有胜算,郑老爷决定动点手脚。主意打定,郑老爷幻化成他妻弟的模样向他家走去。到他家门前,“妻弟”在外叫道:姐姐,姐姐。他老婆听到"弟弟”的声音,往屋里走了出来,见真是自家弟弟,很是高兴;赶紧请弟弟进屋。“妻弟”连连摆手道:我不敢进屋去,门口有两只大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厅堂有条大蟒蛇,疯狂地吐着信子。他老婆笑着对“弟弟”说:两只老虎是畚斗,大蟒蛇是地毯,进屋里来,不要紧的。郑老爷还是不敢进屋,继续以弟弟的语气道:姐姐把这些移掉去吧,这样我害怕。长姐如母,听到会吓着弟弟,全然忘了丈夫的交待,把设好的术场撤掉了,“弟弟”也进得屋来。

  弟弟来了不只是高兴;还得表示热情,她走进厨房去煮鸡蛋给弟弟当点心。趁她不注意,郑老爷闪身进了他的卧室,只见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是熟睡的人一般。这是做手脚的好时机,郑老爷从口袋里拿出米来,洒得他满身都是米粒,再吹气作法,米粒儿都变成了一条条蛆虫,在他满身蠕动着。郑老爷这样做并无伤害之意,而是想用这种方法推迟他回来的时间,到时误了斗法的日子,不用斗,郑老爷也就算是赢了。此时,只听郑老爷变化的“妻弟”慌张又着急地喊道:姐姐,姐姐,不好了,你快来,姐夫都生蛆了。听到弟弟的叫喊,她赶忙来到卧室,果真见丈夫满身都是蛆虫,见丈夫如此惨状,不禁悲从中来,边哭边往外快步走出。也是悲痛太过,她无想其他。她从屋里走出,直接去找邻居家下来帮忙,帮忙让丈夫的“尸身”收殓装棺。

  难大莫过死人。众人得知此事,放下手中的活计,凡通知到的人都前来帮忙做相关事宜。忙活了一阵,“尸身”被入殓停当,棺材也停放在厅堂中正中。众人提议;尸身已腐败到如此程度,不便停棺多日,还是趁早入土为好。大伙一致同意,他夫人也服从了大家的意见。说干就干,大伙帮其择地挖坑,抬出棺材就把他埋了。这下不得了了,只听空中的龙角(一种法器,用牛角制成)声响起。他在骊山感应到家中龙角在空中自行吹响,知道大事不妙,他掐指算来,知是郑老爷做了手脚。他仰天叹道:道兄害我。道法自然随缘;他也知此为劫数,合该的结果,更知有些结果,也不是郑老爷的本意。肉身既已下葬,灵魂不能附体,转不得家乡,他只有留在师门再修造化。仙人郑老爷也后悔自己太过了,不该与肉体凡胎的凡间之人闹这一出,当时不该一时兴起使神通,也许事情就不是这样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说声“道兄莫怪了”。从此以后,我们这再也没出过道法如此高深的司公(民间道士)了。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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