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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刚:冰窗花

作者:钟宇晴   发表于:
浏览:183次    字数:1562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7篇,  月稿:0

  寒潮一轮又一轮来袭,这个冬天似乎太漫长了,大地沉睡过去,丝毫没有苏醒的样子。

  远望去,车窗已成白色,被大小不一的薄冰覆盖着,这不是我记忆里的冰窗花吗?我心头一下子涌起一种难以言状的惊喜,彷佛遇到失联多年的故友激情满怀。你看这些冰花,多可爱啊!似瀑布、花瓣、烟花、大海、森林……我赶紧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回去慢慢欣赏。

  当我再次面对照片里的冰窗花儿一次又一次欣赏回味的时候,禁不住想起儿时我们住的那个老院和老屋,院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早已化为血液,流淌在我的身体里。

  一到冬天,北方的农村家家户户都烧起了煤炉。有用砖砌的泥炉,圆圆的肚子像个茶壶;有买的圆筒铁皮炉子,看着像水桶一般。在我家老院里,母亲用砖头糊了一个泥炉子,平日烧碳泥,黑乎乎的炉口上,放着一把经年岁月的大铁壶,茶壶的嘴儿一天到晚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儿。喝水、喂猪、洗菜、做饭,大铁壶里的水不停地蓄满烧着,就像家里的一位忠实劳力,给全家人带来冬日的温暖。

  “冰窗花”并非真正的窗花,而是老家冬日里的独特风景。早晨或傍晚,冬霜落下,老院白花花的一片,墙头上的枯枝断叶结出晶莹的花朵,水缸里蒙上一层薄薄的冰,压水井早已冻的扬在半空,木栅栏格子上的玻璃,流着几滴水珠,在缓慢的爬行,不一会就成了银色的窗花,将老屋的窗子装扮的如诗如画。

  那冰花一层层,一片片,疏密有致、远近分明,或清晰或模糊。有的像洒落的瀑布、有的如绽放的花朵、有的如缥缈的云霞、有的像挂满冰晶的雾凇、有的如临空散射的树枝,真的美极了。

  儿时,我特别喜欢冰窗花,因为沉迷,经常一大早或傍晚拉开窗帘,用手摸着,用眼睛细细地赏玩着。经常,被寒气逼得我暗暗打哆嗦,但看到黑暗中灯光下白得亮眼的窗花,我冰冷的心瞬间沸腾。有多少年没看到这么美丽的窗花了,它隔绝了窗外的景色,把我带入纯洁的冰雪之乡和梦幻世界,幼小的心灵里开始编织起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这是一个多么干净、纯洁的世界啊!这个世界里没有世俗和谄媚,有着世外桃源般的山水和灵魂。冰窗花把这山水演绎的活灵活现:近处,一大片杨树林,叶子整齐划一地排列着,展示着木秀于林的风采;远处,群峦叠嶂,山上松柏成林,山下羊肠小道、稻田、菜畦、牧童牵着黄牛、蝉鸣响彻山林、渔歌唱晚、浣女归来……山的对面,错落有致的村落,袅袅炊烟缭绕其间……我呆呆地看,痴痴地想,不觉间把自己带入窗花的桃源生活中去了。

  夕阳搀着晚霞姗姗而来,冰窗花在晚霞中火了一把,蒙着红纱,五光十色,变化无穷。那些旷野里的杏花、梅花、桃花都在这窗上绽开了花蕾,一朵朵冰窗花奇特迤逦,在寒风中怒放,给静寂的乡村带来不少生机和活力,使人们忘记了冬天的寒冷、沉寂,感悟到生命的勃勃生机,嗅出了春天的生命气息。

  清晨,几只觅食的麻雀从窗前掠过,屋外光秃秃的树枝依旧落寞在天空里,扑棱棱展翅而过的脆响不时地回荡在耳边。看着晶落剔透的冰花,玻璃窗上朦胧的风景图,银白色的场院、树枝、原野、麦田,整个乡村虽不见勾勒,却巧夺天工、如诗如画、摄人心魄、美不胜收……正因为有了窗上的冰花,凛冽的冬天才富有诗意,也正因为有了绚丽的冰花,儿时的冬季显得那么美好。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如这些冰花,也许升起的一炉火,也许是一缕阳光,就可以轻易夺走它的绚丽,那么不舍却又那么地无奈。然这些“冰窗花”却成了我心中最美好的记忆和期盼。

  每当深冬来临,我都会静静地等待那一场雪雨的到来,等待那一道道美丽的“冰窗花”再次垂下。因为我知道,它会带给我无尽的惊喜和感动,也会让我更加珍惜这片美丽的土地和这里的一切。

  在那些最清苦的日子里,在那最冰清的岁月里,是冰窗花装饰着乡村人的梦,幸福地享受着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季,把贫寒织绣成生活的花朵,在烟火里开满温馨的香气。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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