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是我的外孙女，今年5月9日是她5岁的生日。早在一个月前，女儿就张罗着给甜甜过生，考虑买什么礼物。总之，这些年来，甜甜的生日，都安排得很热烈隆重。
有一次，女儿把她带到乡村野外，在一个农家乐，全家人和亲朋好友，围在一起，一张张笑脸看着她吹生日蜡烛，唱生日歌，一片热闹欢腾。还一起到江河边采摘蔬果，观赏田野风光，过得很有仪式感，十分开心和有意义，想必甜甜长大后一定会记起。女儿对外孙女的全面培养也很费心思，小小年纪，就培养她读书写字，唱歌跳舞，主持朗诵，普通话、幼儿英语能力，不断提高。
外孙女她们这一代，过上了像公主一样的生活，应该是时代的发展与进步所带来的。女儿曾报怨说她小的时候没有享受到，现在要从她的女儿身上补回来。对比想来，的确，我们那时，给女儿像现在女儿给外孙女这样的时间太少了，没有像模像样的给她过一次生日，没带她去好好地旅游过，节假日的时候，要么匆匆忙忙带她回老家探望孝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要么就是陪着我或她妈妈加班。记得，有一次，军大院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完了，就剩下我女儿没接，老师打了几次电话，才在办公室把我找到，女儿见到我哭得很厉害，说爸爸妈妈不要她了。现在回想起来，不免内疚。
那时，八、九十年代，我和爱人都在军队供职。爱人在重庆驻地军区后勤分部医院上班，每天早出晚归。我在军部机关上班，整日忙忙碌碌，加班出差的时间较多。不得已，有时就让同事帮忙到幼儿园接一下女儿，带女儿到食堂吃饭。女儿在军人堆堆中、吃着食堂的饭菜、在伯伯、叔叔眼中长大了，她和他们边吃饭，边有说有笑。读初中时，一本正经地要把一位叔叔介绍给她的女老师耍朋友。至今，这位叔叔见了我还在提起这件玩笑事。这样的环境，给予了女儿较强的独立生活能力。她上幼儿园的第二天，就推辞不让我送，坚持要自己去幼儿园。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中午，我下班晚了，回到家，她十分自豪地向我报告，她已自己煮面条吃，并把碗也洗了，只是说，没有爸爸煮的面条好吃。女儿上高中时，离开我们，独自在江津外地外公外婆家住了三年，每天上学从未接送过。高中毕业，女儿上成都军医学校、武汉军事经济学校，我们只托人给她带过一次钱，分别去学校看过她一次。后来，她从学校毕业，走入军营，成婚、生小孩、转业，到地方工作，很多事情都是她独立思考，自己做主的，我和她妈妈，只是给她作个参谋。所以，有时，女儿埋怨我们给她的时间太少，关爱不足，忽略了她的生日。
其实，谁家的父母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过得像公主一样的生活呢?记得我小时候过生日那天，妈妈手拿鸡毛掸子，端坐堂屋中央，让我把家里的小方凳抬到她面前，并让我趴在凳子上，妈妈对着我的屁股不重不轻的：啪!啪!两下，然后，让我起身，同时递给一个煮鸡蛋说：“下去好好回想一年来做错过什么事，并认真改正。”这样的生日，我终生难忘。然而，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孩子们的生活习惯和生日显得有些奢侈，也是一种普遍社会现象，如果不正确引导，今后，对孩子会不利。所以，我告诫女儿，不论我们有多少钱，不论我们有多富裕，都不能忘本，不能忘记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祖辈、父辈是从艰难、贫穷中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不是反对给外孙女过生日，也不是责怪女儿，其实女儿已经做得很好了。而是传统的思想在我脑子里根深蒂固，总是希望：甜甜健康成长，从小养成勤俭节约，不搞铺张浪费，热爱读书的习惯。
“六一”将至，我把北大校长的一段话，赠送给甜甜：“物质的贫穷，能摧毁你一生的尊严，精神的贫穷，能耗尽你几世的轮回。人生没有白走的路，也没有白读的书，你触碰过的那些文字，会在不知不觉中帮你认识这个世界，会悄悄地帮你擦去脸上的肤浅和无知，书便宜并不意味着知识的廉价。虽然读书不一定能够功成名就，也不一定让你锦绣前程，但它能够让你说话有道理，做事有余地，出言有尺度，嘻皮有分寸。读书是最低门槛的高贵，它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但却是普通人最好走的路。”
甜甜一天天长大，我已想好，在她生日和节日的时候，多送她一些精神上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