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故友突然音信全无,起初未放在心上,不料竟已罹难,不禁悲从心来,未可断绝,骤然痛失朋友,起初我反复确定,心存侥幸,若是信息有误,那该有多好呀。
后来,一句句问候,都已无人查看回复。心碎如落红,朵朵泣血,泪啼至天明。望着明月,思绪万千,一时期盼你早已羽化成仙,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可以日夜与骄阳、祥云、望舒、星辰为伴,登临桃花源,垂钓已忘机;一时又遗憾兄长临近而立之年,却英年早逝,心中有大展宏图的鸿鹄壮志,青云梯亦在转角处。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念及此,心中涌起无数酸楚,为兄长不甘和恼恨,甚至抱怨:悠悠苍天,何薄我兄?
如今适逢清明,我更添几分惆怅和恍惚。故友的音容宛在,兄长把酒临风,对酒当歌的潇洒身姿仍历历在目,你我一起畅谈古今奇闻、中西诡辩奇才和日常琐碎等等的诸多旧事仍萦绕于耳,恍若昨日。每每想到兄长,都只能惋惜:斯人已逝,只余我等亲朋好友空叹奈何…
初闻噩耗,彻夜未眠,几度翻看旧短信,细细体味,反复咀嚼苦涩,泪如雨下。无法抑制的思念酿成一壶黄酒,刚入口是苦,经久不散;入喉是辣,痛入骨髓;入肠是愁,满眼秋霜;入梦是惧,噩梦连连。
有一日午眠小憩,故友竟入我幽梦,一时又惊又喜,贪看着故友临窗回头,与我寒暄,一身儒雅如往昔,芝兰玉树不减旧日。待我巧笑倩兮,明眸善睐,谈笑晏晏地去拉他一把时,天地忽变色,梦醒了。大梦初醒,孤鸿影已无处寻觅,枕巾上残留着几滴清泪。窗外雨打嫩莲,风光虽旖旎潋滟,却是春恨生,只觉寒水苦风愁煞人。
清明祭扫,喜忧参半。喜,我终于可以与你近距离地说说话了,暂排苦思,把你我未尽之言都吐露出来,可以在苍茫天地间与你相守片刻,一起看暮色四合,山间清幽;忧,虽暂时缓解牵挂之情,但忧心你于山林间长久寂寞,怕杂草荒芜了你的新居,嗔怪你的不告而别,甚至妄想与你来生重逢。愿清明缅怀之行,稍尽哀思,亦略略抚慰你之苦楚。清明那日,我必迎着东方吐白的方向,找到你的新居,给你细细洒扫坟萦,再慢慢摩挲你的墓碑。墓碑那粗粝的手感和日晒的余温,仿佛是牵着你的手,那双我从未牵过的手,我们那从未窥见天光的情谊,心照不宣的内心海啸,无疾而终的悲剧。临走时,再带走你的一捧黄土,日后与我共迎风浪,小舟从此逝,江海度余生。
往后余生,
你通过我的视角,
洞察世间万象的绚烂与深沉。
你踏着我的步伐,
丈量祖国广袤的大好河山
你倾听我的心跳,
感知俗世情感的纷繁与纯真,
以及我回忆你时的柔软与悸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