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哥,你在家吗?”妻子问我是谁的电话,我说是黄梅山小秦打来的,他一会送槐树花来。妻子眉开眼笑地说,“又能吃上槐花了,真香。”
我家能正儿八经隔三差五地吃上槐花,那还得把时间往前推上八年。
那年春天,小秦的爱人徐修凤因急性肠胃炎住进医院,我妻子因病也在住院接受治疗,她俩的病床紧挨着。小秦白天上班晚上陪床,我是全天候的陪侍妻子。很快我们四人由生变熟话也就多了起来。
春天是吃野菜的季节。一日小徐的父亲老徐乘公交车从郊区银塘来病房给她送饭。饭盒一打开,我嗅觉灵敏的妻子闻到了一股袭人的槐花香味。她笑着朝小徐说,“美女,你好有口福啊!你爸还给你送来槐花炒鸡蛋。”爽快的小徐让我拿出饭盒毫不吝啬地取了一半槐花炒鸡蛋给我妻子品尝。“有福同享啊,大姐!”小徐笑呵呵地说。
柳绿花红又一春。我和妻子来到了小徐的父母徐思义、黄大银老夫妻俩家看望。还没进徐家院门,路边的一棵挂满一串串白似雪花的高大槐树留驻了我们的脚步。妻子仰首朝树上嚷着,“乖乖,这么大一棵槐树啊!”
片刻,小秦做好了午饭,老徐、小徐,我和妻子,扛着梯子举着竹杆提着篮子围着大槐树忙碌起来。小秦和我拽着树枝,老徐和小徐忙着撸一串串白色的槐花,我妻子和老徐的妻子黄大银忙着往篮子和萝筐里装槐花,大家忙得不亦乐乎谈笑风生。老徐告诉我,他家栽的这棵槐树树龄比他女儿修凤年龄还要长呢。不一会儿盛器装满了香气扑鼻的槐花,大家心里盈满了愉悦。快手快脚的小秦乘机弄了一点槐花,跑进厨房清洗焯水下锅,烹饪出一盘清香可口的槐花炒鸡蛋端上了餐桌。他笑容可掬地说,“趁热吃,趁热吃。”
槐花,又名洋槐花。花朵称为“槐花",也称“槐蕊”,花蕾则称之为“槐米"。我国各地均有栽培,北方多于南方。槐树一般在每年的4、5月开花,花期不长一般在10至15天左右。槐树喜光,温带树种,适合干冷气候,生长中速,寿命很长。槐花味苦,性平、无毒,具有清热、凉血、止血、降压功效。在农村槐花可入药,有去毒之效,还可做美食。槐花包子,槐花饺子,槐花煎饼,槐花炒鸡蛋,槐花粥。槐花全身皆宝。
每年的谷雨前后,我居住的这座江南小城的各个菜市场里,都能见到郊区农民卖槐花的身影。价格大都在五至八元钱一斤不等。在我没认识徐家他们之前,每年春天槐花上市的时候我都会买些回来尝尝鲜。因为妻子是北方人,特爱吃槐花。
自从我和徐家在医院相识至今,每年的春天,老徐父妻俩从未忘记过,总会在槐花含苞待放,最鲜嫩的时候,从他家那棵大槐树上釆摘下一朵朵一串串香气扑鼻的槐花,让他们的乘龙快婿秦順金,骑着“电驴子”来到我家送给我一蛇皮袋子充满着无限爱意的槐花。
我会珍惜地将槐花除去残枝杂叶,洗净焯水凉干,一包包装入小食品袋,放置冰箱冷冻,能慢慢地吃上很久一段时间。《礼记·曲礼上》有文字曰:“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每年的秋高气爽,我和妻子都会选择一个吉日去看望老徐夫妻俩。说起来老徐和我真的有缘,他大我一属,也属猴。
槐树花不但好吃,还有极丰富的营养,首先槐树花被古人称为是“凉血药”,因为其具有清热去火,止血凉血的好处;其次现代研究也发现,槐树花含有一种芸香甙,它能改善人体血管壁的脆性,能防治高血压引起的血管破裂,对降压,抗炎都有好处,民间称槐花是挂在树上的“降压菜”。
槐花无意,人间有谊。一朵朵沁人心脾的槐花香味四溢在我们两家人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