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散步,我就会不由地想到卢梭。
曾经十分羡慕孤独散步者卢梭,以为他的孤独散步是浪漫而惬意的;可读完了他的《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的梦》之后,我立即就自觉不自觉地产生了想纠正主观上错觉的显意识,一个孤独的散步者并不是正能量,而是一种远离友谊的炼狱抑或煎熬,正如培根断言,“孤独是可悲的”;“没有真正的朋友,则世界不过是一片荒原”而“与友谊格格不入”的孤独,在人性的意上,是“来自兽性,而不是人性”。培根强调,“友谊的一个主要果实,就是使心中的郁结和壅塞得到解脱和宣泄。”
培根的《论友谊》之论友谊,简直就是在搧卢梭的《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的梦》耳光,我也深受影响,一个需要得到解脱和宣泄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朋友,就是合群,就是友谊,人一旦拥有了友谊,似乎就拥有了果香。
从此,我就比较渴望这种饱含人性也不乏诗意的果香。前不久,与一群乡亲文友结伴乘大巴直奔江南一个叫坛头的好玩的地方,共同参与一系列说诗听诗活动,于我就是一个充满友谊与果香的散步之旅。
位于浙江武义江畔的那个坛头古村落很小,却氤氲着浓厚的文化底蕴,看上去古色古香,方圆尺幅之间浑然一体,一片微派建筑意象,高耸起伏多变都像会说话的马头墙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温馨,很艺术,也很诗意,加之一下去了几十位爱诗的人融入其中,坛头蓦然之间也就升格了似的,一时间羽化成了诗的坛头、群乐共享的坛头、友谊的坛头。
活动的组织者用心用力,而且注意力专一,把活动打造得就像一盘棋,又像演示一套24式太极拳,始终井井有条,步步严密,可以说,世上最接地气的活动在民间,而不在什么名头大的豪华殿堂,宁肯要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也不要那种高大上的视觉盛宴乃至虚与委蛇的喧哗与狂欢。
谈诗某种意义上就是听诗,那天谈诗听诗的高潮不是妙语连珠的本身,而是诗起诗落间、一只美丽的白蝴蝶的突然慕名而来,让座谈会顿时蓬荜生辉,光芒万丈,一片眉开眼笑,全场满怀好奇与惊慕,那是缪斯女神青睐这个清纯、自在、随兴而又充满人间烟火味的诗会显灵示好乎?会场上爆发出一种惊讶的尖叫之声,这一在举世各种诗会十分罕见的现象,给诗歌座谈会平添了一抹艳影,堪称奇异,恍如梦境由诗而生,也给晚间诗歌朗诵活动注入了一道诗歌是灵魂的表达者之生机。
晚间聆听诗歌朗诵,也频频出彩,几位美女朗诵者风姿婉约,几位男士朗诵者阳刚挺拔,一首又一首、一句又一句诗言妙语,如行云流水般从口而出,洒向厅堂皆是情,参与朗诵的每一位朗诵爱好者都十分投入,神色庄严,音色节奏状态或温婉,或铿锵,或清水出芙蓉,或高山流水皆知音,整个厅堂之下,有仰视,有互动,诗歌成为了兔年端午节的主旋律,听诗成了大家过节的一道大餐,其中有一首诗让我们很来电,那就是寿县已故诗人游子雪松的《异乡的油菜花》节选——
油菜花开在时光深处
开在梦呓中,开在我涂鸦的
诗页间。每年三月或者四月
它会把颤巍巍的心事
像邻家妹妹一样
对我一股脑合盘托出
鸟语花香烙在骨子里
每当寂寞啃咬我的思想
看见满山遍野的油菜花
心中便豁然开朗……
朗诵者感情饱满,声情并茂,让“异乡的油菜花”流芳坛头,渗透诗会,诗情浓浓,也让激励机制得以发扬光大,所以人人扬眉吐气,不惜一醉坛头,乐不思归。虽然送走了端午节,天不作美,坛头内外雨淋淋,归来途中大家还是兴致勃勃地冒雨游览了千岛湖钓鱼岛一线,雨中的千岛湖钓鱼岛一线朦胧如水墨山水,风情万种,同行的乡亲文友一路入诗入画,果香四溢,这几日似乎与人世间的一切烦恼绝缘了似的,动辄笑逐颜开,谈笑风生,把听诗的余韵发挥到了极致。
坛头这种纯粹来自民间的甚至还要主办者自己掏腰包的诗会,最宝贵的是给与会者带来了友谊,告别了孤独。故此,能结下的友谊也寥寥不计,而被夯实的孤独可能会加剧,卢梭《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的梦》也会成为那些天马行空者的梦。
还是坛头一聚有诗意,接地气,友谊的果香有如梅花十里,充满诗情画意。谢谢坛头文脉底气!谢谢诗歌的魅力把我们的灵魂高高举起!